月绮夕依照可爱教授的要求，完成了一份关于“一日吉凶”占卜代价的规范作业。
下课后，她轻轻敲响了那间布满流动几何光纹的办公室门。
“进来。”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月绮夕推门而入，只见娇小的多元微积分教授正站在一个垫高的脚凳上，踮着脚尖，努力伸手去够书架顶层的一卷厚重羊皮纸。
她那银白色的双螺旋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深蓝色的哥特短裙裙摆微微扬起。
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碧绿如湖水的眼眸看向月绮夕，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微微鼓起的腮帮似乎泄露了一丝够不到书的懊恼。
“月绮夕同学？稍等。”
她说着，干脆利落地从脚凳上跳了下来，动作轻巧得像只猫科动物。
然后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灰尘的裙摆，走到几乎被厚重典籍和写满复杂演算草稿淹没的书桌后，费劲地爬上那张对她来说明显过高的椅子坐好。
小萝莉可爱捏。
当然，小狐狸不可爱，是威猛。
“你的作业。”
她拿起月绮夕那份羊皮纸，用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上面关于灵性波动的记录部分，小脸上一派严肃。
“表面数据标准，符合低阶占卜的能量耗散模型，可以给满分。”
月绮夕刚想松口气，却见教授话锋一转，那双碧眸敏锐地看向她：
“但是，你在附录里，用了一个非常规的符号来标注‘认知偏倚’对结果的可能影响区间……这个符号，并非教科书上的内容。”
她歪了歪头，银发马尾随之倾斜，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研究者式的好奇。
“是笔误，还是基于某种……未被体系化的个人经验？”
月绮夕心中微动，谨慎地回答：
“是个人经验。我认为占卜者的心绪如同水面的涟漪，会影响倒影的清晰度。”
“这种影响虽然细微，但或许不应被完全忽略。”
“涟漪……倒影……”
多元教授低声重复着，小巧的眉毛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这个比喻的数学等价表述。
她下意识地用指尖卷起一缕垂落的银发，无意识地把玩着，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稚气了不少。
“将主观认知作为扰动变量引入观测模型……这会极大增加复杂度，但……”
她突然从椅子上溜下来，快步走到旁边一块悬浮的光纹面板前，踮着脚，用指尖飞快地划出几个闪烁的符号和算式，嘴里念念有词。
“……如果将其视为一个非线性反馈环节……”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片刻，才猛地回过神，转过身，仰头看着月绮夕，碧绿的眼睛闪闪发亮，带着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奋：
“你的直觉很有趣！”
“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某些特定心智状态的占卜者，更容易获得特定类型的预言碎片，虽然目前还难以量化，但方向值得探索！”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回书桌旁，努力想做出老成的姿态，但那双发光的眼睛和微微晃动的马尾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月绮夕同学，你的思维没有被既定框架束缚，这很好。”
她试图用严肃的口吻说话，但音调不自觉地抬高了一些。
“保持这种敏感度。如果你能尝试将这种‘个人经验’用更结构化的方式。
“比如……嗯，尝试建立一个包含观测者心智状态参数的简化预言模型，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我对这种挑战现有范式的问题，总是比较……有兴趣。”
说到最后，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激动，轻轻咳嗽了一声，板起小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符合教授的身份。
但那双依旧亮晶晶的眼睛和微微泛红的脸颊，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
月绮夕看着这位外表精致如人偶思维严谨如精密仪器，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符合外貌年龄般纯真热情的教授，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触动。
她恭敬地行礼：
“感谢教授的鼓励，我会认真尝试的。”
“嗯，去吧。”
多元教授挥了挥小手，宽大的袖口随之摆动，然后立刻转身，再次爬上她的高脚椅，埋首于那堆复杂的图谱中，只留给月绮夕一个娇小却专注无比的背影。
离开多元微积分教授的办公室，月绮夕轻轻吐了口气。
教授的敏锐让她心惊，但对方止步于学术探究的态度也让她暂时安心。
“不过说起来，这些事越来越复杂了，似乎真的会导致人类的灭亡……”
“要不…做一个占卜……不，算了，我现在还不想见到她。”
她自言自语道，刚走到走廊拐角，便看到希尔静立在那里，冰蓝色的眼眸望过来，显然已等候片刻。
“时间刚好。”
希尔语气平淡。
“学生会考核即将开始。”
月绮夕点点头，两人无需多言，便并肩向着学生会的考核地点走去。
考核在一间布置庄重铺着深红色地毯的会议室进行。
当她们抵达时，房间内已经坐了几位气息不凡的学生会成员。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气质干练笑容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金发少女，胸前佩戴着学生会主席的徽章。
伊莎贝拉。
她的目光在月绮夕和希尔身上扫过，带着审视与考量。
坐在伊莎贝拉左侧的，是一位神色冷峻、身形挺拔的“人”，“他”身穿厚重的盔甲，目光锐利如鹰，正是以铁面无私著称的风纪部长之一，泥岩·铁壁。
而右侧，则是一位有着黑色头发，笑容温和，眼神却深邃难测的“女生”，逻各斯。
另一位风纪部长，负责内部审查。
月绮夕注意到，艾莉森提供的线索中，提及的正是“风纪部某位部长”处理了旧馆区的异常，她的目光不由得在两人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月绮夕同学，希尔•娜维娅同学。”
伊莎贝拉开口，声音清晰而富有穿透力。
“欢迎参加学生会的考核。众所周知，学生会需要的是有能力有担当，并且能严格遵守规章、维护学院秩序的成员。”
“二位的学业成绩和特殊身份我们已有了解，但学生会的工作，远不止于此。”
“考核现在开始。”
首先提问的是泥岩·铁壁。
“假设你发现一位深受学生爱戴的教授，在非规定区域进行具有一定危险性的私人研究，且该研究并未报备。”
“按照规章，必须立即上报并制止。但你知道，这位教授的研究可能对学院有重大意义，且他本人性格固执。你会如何处理？”
那是一道清甜的女声，让二人微微一怔。
但她的问题如同她本人一样直接且紧扣规章：
月绮夕沉吟片刻，谨慎回答：
“我会首先尝试与教授沟通，说明规章的重要性以及潜在风险，建议他进行正规报备。”
“如果沟通无效，我会严格按照规章上报，但在报告中会详细说明该研究的潜在价值，建议上级在制止危险行为的同时，评估研究的可行性，争取将其纳入合规渠道。”
“规章的底线不容逾越，但处理方式可以力求周全，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盔甲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看不出满意与否，只是将目光转向希尔。
希尔回答得更为简洁：
“上报。规章存在意义在于规避不可控风险。”
“研究的价值应由合规程序评估，而非个人判断。沟通可作为前置步骤，但不应影响最终执行。”
接着是逻各斯，“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题却更显刁钻：
“如果学生会内部对于某项涉及多数学生利益的政策存在严重分歧，甚至形成了对立的两派，而你被委任进行调解。”
“你发现，其中一派的论点建立在部分被刻意隐瞒的信息之上，但这信息若公开，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你会如何推动解决？”
这是一道温和的男声…
明明长相这么“美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