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杭小淇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房间很整洁,甚至有些过于简洁。
墙壁是干净的白色,没有海报,没有装饰,只有一张旧书桌,一把椅子,和一个塞满了课本与参考书的书架。
一切都和他失去意识前一模一样,这种一成不变的秩序感,曾是他获取安全感的方式。
距离他坠河,已经过去了两天。
窗帘是厚重的深蓝色,被拉得紧紧的,严密地阻挡了外界的窥探。只有底部缝隙顽强地透进几缕阳光,在木地板上投下几道平行的、明亮到刺眼的光带,尘埃在光带中无声翻滚。
他动了动,浑身的感觉异常复杂。不再是单纯的酸痛,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轻盈感和陌生感。
他习惯性地想蜷缩起来,却感觉四肢似乎变长了一点?睡衣的裤脚好像缩上去了一小截,手腕也从袖口里多露出一段。
是……梦吗?
那个从高桥坠落,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以及在无尽的黑暗里与某个沉重而冰冷的东西纠缠、窒息的感觉……记忆的最后一刻,是那个名为塔莎的异界魔女意识,带着冰冷的决绝,向他灵魂深处压来的景象。
塔莎!
他心中一惊,猛地在意海中搜寻。
然而,那里一片死寂。没有冰冷的威压,没有外来的意念,只有他自己惊慌失措的回声。
那个强大的、试图夺取他身体的存在,消失了?还是……
没等他细想,他感觉自己的脖颈后面好像枕着什么东西,丝丝缕缕,有些痒。
他下意识地伸手到脑后,用手指勾住,轻轻一拉——一缕长长的、质感柔顺的粉色头发被扯到了眼前。
……老姐的头发? 他迷迷糊糊地想。
但下一秒,他的动作僵住了。
这头发……触感太真实了,厚重而有韧性,分明是连着他的头皮的!而且,这鲜艳的粉色,这长度……
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他猛地坐起身,身上的被子瞬间滑落。一股凉意袭来,同时袭来的,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的坠胀感和紧绷感,在他的胸前。
他低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视野里,是那件穿惯了的、毫无特色的白色睡衣,但睡衣的胸口部位,不再平坦。
布料被微微地、但确实地撑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
不大,甚至可以说是青涩,但那个轮廓……他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这轮廓,和他那个比他大一岁、正在青春期的姐姐,如出一辙。
……?
大脑一片空白。他死死地盯着那里。
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起手,隔着薄薄的棉质睡衣,轻轻地、几乎是恐惧地触碰了一下那个弧度的顶端。
!!!
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敏感触感,伴随着极其轻微的胀痛,像微弱的电流一样窜过他的神经。
不……不可能……这是……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整个人触电般向后弹去,脊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床头板上。
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这声音大得吓人。他跌跌撞撞地翻身下床,双脚落地时,一种微妙的、身高带来的视角变化让他更加心慌。
他冲到书桌那面方镜前。
镜子里的人,让他彻底僵住。
他原本166的身高似乎抽长了一点,看起来更接近他姐姐的身高,这使得他偏瘦的骨架显得更加纤细修长。
皮肤依旧很白,但那种苍白感减弱了,透出一种更健康的、细腻的光泽。
而他的脸……眉眼依稀还是他自己的轮廓,却被微妙地调整,线条更显柔和,鼻梁和嘴唇的形状,也带上了他姐姐的影子。
这绝非自然! 最终结果便是——他看起来,几乎就是他姐姐的翻版,只是眼神里充满了惊惶不安的少年感。
那头粉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睡衣胸口那抹不该存在的、与他姐姐发育程度一致的隆起,更是铁证如山!
塔莎……是你做的?! 他在心里无声地呐喊,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有回应。
只有一片虚无的死寂。
那个魔女,在对他进行了如此匪夷所思的改造后,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此刻在他的意识深处沉眠,或者……正在某种他无法理解的虚弱中挣扎。
是因为血脉相近吗? 一个恐怖的念头浮现,所以她把我变成女生后,才会变得这么像姐姐?
巨大的身份认知混乱、被强行改造的屈辱感,以及对于施害者此刻状态和未来意图的未知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具身体,既是他的新生的囚笼,也可能是那个魔女精心准备的、等待复苏的温床。
而她虚弱到无法争夺控制权的现在,是他唯一能够做些什么的时间窗口吗?他该怎么办?
坠河的冰冷,魔女最后的眼神,那块发光的石头……所有的线索缠绕在一起。
他立刻在床上、地板上慌乱地寻找,都没有那块温润石头的踪影。
是被江寒拿走了?
还是……在塔莎进行那场禁忌的性别转换时,作为能量核心,被彻底消耗殆尽了?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新的恐慌。如果石头不在了,塔莎是否会就此消亡?
还是说,她会以另一种方式复苏?
绝对的寂静中,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