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厕那扇厚重的门被推开，杭小淇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午后的阳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动作带着一种虚脱般的无力。
她的脸色比进去之前更加苍白，甚至透着一丝灰败，淡蓝色的眼眸空洞无神，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灵魂层面的浩劫。
柔顺的粉色长发也有些凌乱，几缕发丝黏在微微汗湿的额角和脸颊，更添了几分脆弱感。
她甚至没有立刻看向刘晨曦的方向，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小鹿，身体还因为刚才在隔间内极度的情绪波动而微微发抖。
膀胱的压力虽然解除了，但那种精神上的屈辱、绝望和认知崩塌后的虚无感，却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喂！这边！”
刘晨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一种与刚才分别时截然不同的、混合着兴奋和急切的语调。
杭小淇木然地转过头，看到刘晨曦正站在路边一棵大树的阴影下，用力朝她挥着手。
他脸上之前因为租房失败而笼罩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像是中了彩票般的激动？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你怎么了？去个厕所跟丢了魂似的？”刘晨曦看到她这副模样，愣了一下，暂时压下了自己的兴奋，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注意到她眼眶有些红，像是哭过。
杭小淇摇了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声音沙哑而疲惫：“没……没什么。
就是有点累。”
她不想，也无法解释刚才在隔间里发生的那场无声的战争。
“行吧行吧。”
刘晨曦见她不愿多说，也没再追问，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却难掩激动：“我跟你说，我们运气来了！刚才你进去的时候，我碰到你们学校的老师了！”
“我们学校的……老师？”杭小淇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焦距，但更多的是警惕和不安。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遇到熟人，尤其是学校里的！
“对啊！看着像个老教师，戴着个红框眼镜，头发扎得一丝不苟，特别利落。”
刘晨曦比划着，“她好像就住这附近，路过的时候正好看到我在这边东张西望，就过来问了句是不是在找房子。”
杭小淇的心猛地一沉。
戴红框眼镜，头发利落……这个描述……
“我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刘晨曦继续说着，语速很快，“看她像个老师，感觉比较靠谱，就把我们想在学校附近合租个房子，但因为是学生有点麻烦的情况简单说了下——当然，我没提你具体怎么回事，就说同学一起合租方便学习！”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幸运之色：“结果你猜怎么着？她说她正好在这边有套空着的老房子，不大，但基本设施都有！本来没打算租的，但看我们是学生，又是……呃，她好像认出我是本部那边的学生？反正就觉得我们像是正经想学习的，就说可以便宜租给我们！”
杭小淇听着，心脏越跳越快，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她有没有说她姓什么？”
“说了说了！”刘晨曦一拍大腿，“姓杨！杨老师！她还说她是教数学的，就在西校区！”
杨老师！
数学老师！
杭小淇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真的是她！她的数学老师！那个以严谨、细致、要求严格著称的杨老师！虽然杨老师教学水平很高，对学生也还算负责，但杭小淇对她一直有种下意识的畏惧感，不仅仅是因为数学是她相对薄弱的科目，更因为杨老师那双透过红框眼镜看过来的目光，总是显得格外锐利，仿佛能看穿学生所有的小心思。
而现在，这个她最不想遇到的老师之一，竟然成了他们可能的“救星”？这简直荒谬得像一个拙劣的玩笑！
“她……她没问别的？没问……我和你……具体是什么关系？”杭小淇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问道。
“问了呀！”刘晨曦一副“我多机灵”的表情，“我就说我们是好朋友，一起学习互相督促呗！她听了好像还挺满意的，说现在知道一起努力的学生不多了。
然后她就说回去拿钥匙，让我们就在这儿等她！”
他看着杭小淇瞬间变得惨白的脸，有些不解：“喂，你怎么这个表情？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解决了我们所有问题！位置好，价格便宜，还是老师自己的房子，安全有保障！你难道还怕老师吃了我们不成？”
杭小淇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该怎么解释？解释她害怕杨老师那双锐利的眼睛会看穿她身体的秘密？解释她害怕在一位严谨的教师面前，维持“杭小淇”这个已经名不副实的身份？
她看着刘晨曦那充满希望和兴奋的脸，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时间也不允许他们再犹豫和挑剔。
“她……她真的只是回去拿钥匙？没再说别的？”杭小淇还是不放心地确认。
“真的！就说让我们等她，别走开。”
刘晨曦肯定地点点头，随即又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不过……淇哥，呃，淇姐……你确定你这样子，杨老师她……不会觉得奇怪吗？她可是你的任课老师啊！”
这也是杭小淇最恐惧的问题。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和粉色的发梢，苦涩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现在只能祈祷，杨老师只是把她误认成了“杭小依”，或者虽然觉得奇怪，但出于教师的涵养不会过多追问。
毕竟，她现在的样子，和以前那个沉默寡言、存在感不高的男生“杭小淇”相差太远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各自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在树下焦灼地等待着。
杭小淇的心悬在半空，之前的绝望暂时被一种新的、名为“即将面对熟人”的恐惧所取代。
她感觉自己就像站在悬崖边上，而杨老师的到来，要么是抛下的救生索，要么就是……轻轻推她下去的那只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在将近二十分钟后，街道的另一头，出现了那个熟悉又令人心悸的身影。
杨老师依旧戴着那副红框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在脑后扎成一个紧实的发髻。
她穿着一身简洁的浅灰色职业套装，步伐稳健地朝着他们走来，手里拿着一串亮晶晶的钥匙。
她的目光，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就精准地落在了树下等待的两人身上，尤其是在杭小淇那头显眼的粉色长发上，停留了那么一瞬间。
杭小淇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杨老师步履从容地走到他们面前，目光在刘晨曦和杭小淇之间扫过，最后定格在杭小淇身上，那双透过红框眼镜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但更多的是教师惯有的温和与审视。
“等久了吧？”杨老师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走吧，房子就在前面不远，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她说着，便自然地转身引路，刘晨曦连忙拉着还有些僵硬的杭小淇跟上。
三人沿着林荫路向前走去。
“说起来，也真是巧。”
杨老师一边走，一边像是闲聊般开口，解释起这场意外的相遇，“我中午回家取点资料，正好看到这位同学——”她指了指刘晨曦，“在路边不停地看手机，又抬头看楼，一脸着急的样子，一看就像是在找什么地方。”
刘晨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杨老师继续道：“我本来也没多想，都快走过去了。
结果听到他跟电话里的人说什么‘租房’、‘学生’、‘不太好找’之类的话。”
她微微笑了笑，“我就在西校区教书，带高一，对这些半大孩子的心思也算了解几分。
想着你们两个孩子自己出来找房子，肯定不容易，遇到黑中介或者不靠谱的房东更麻烦。”
她的语气带着长辈式的关切，让刘晨曦连连点头：“是啊杨老师，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们刚才就碰了一鼻子灰。”
杨老师点点头，目光不经意地再次落到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杭小淇身上，尤其是那头柔顺的粉色长发和纤细的身形。
“这位女同学……也是我们西校区的？”杨老师语气温和地问道，带着一丝确认的意味。
她显然完全没有将眼前这个“女生”与自己班上那个开学才一个月、坐在后排角落、成绩中游、性格内向、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男生“杭小淇”联系起来。
毕竟，无论是外貌、发型还是气质，都相差太远了。开学时间又短，她对“杭小淇”这个学生的印象本就模糊。
“啊？她……”刘晨曦心里一紧，正要下意识编个说法。
一直低着头的杭小淇却猛地抬起了头，淡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几乎是抢在刘晨曦前面，用自己都没想到的、带着点急切尖细的嗓音回答道：“是、是的老师！我也是高一的！”
她说完，心脏砰砰直跳，生怕杨老师再追问是哪个班的。
开学才一个月，很多老师连自己班上的学生都还没认全，更别说别班的学生了。
她只能赌杨老师不会深究。
果然，杨老师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具体班级，反而像是理解了什么的，语气更加和蔼：“嗯，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确实更让人不放心些。
你们两个同学能互相照应，一起努力学习，是好事。”
她显然自动将杭小淇的紧张理解成了女生面对老师时的腼腆和拘谨，同时也将他们的“合租”合理化为“同学间互相督促学习”的积极行为。
刘晨曦暗暗松了口气，赶紧顺着话头说：“对对对，杨老师您说得对！我们就是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放学后能好好写作业、复习功课！”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拽了拽杭小淇的衣袖，示意她放松点。
杭小淇接收到信号，努力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对着杨老师点了点头，然后又迅速低下了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她感觉杨老师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虽然温和，却让她无所遁形。
她拼命回忆着开学这一个月来，杨老师在数学课上的样子，试图找出任何可能被她记住的蛛丝马迹，但脑海里只有模糊的板书和严谨的讲课声。
开学仅仅一个月，这短暂的时间和她如今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掩护。
杨老师看着杭小淇这副“羞怯”的模样，以及刘晨曦那努力表现出的“积极向上”，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
作为老师，她乐于看到学生有上进心。
“现在的高一，知识点比初中难多了，有个好的学习环境确实很重要。”
杨老师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我那房子是老小区，有点旧，但胜在安静，离学校也近，步行几分钟就到。
你们先看看，要是觉得还行，我们就定下来，也省得你们再奔波了。”
“谢谢杨老师！您可帮了我们大忙了！”刘晨曦连忙道谢，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一半。
杭小淇也小声跟着说：“谢谢杨老师。”
心里却依旧是七上八下。
虽然暂时蒙混过关，但以后呢？如果真的住在这里，难免会与杨老师有更多接触，谎言能维持多久？每一次见面，会不会都是一次危险的考验？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路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三人并肩而行，两位少年心中各怀心事，而那位热心肠的老师，则浑然不觉自己提供的帮助背后，隐藏着一个怎样惊人而复杂的秘密。
杨老师的话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杭小淇耳边。她最害怕的问题，还是来了。
“孩子，你是哪个班的啊？”杨老师的语气依旧温和，带着教师例行公事般的询问，但那双透过红框眼镜的眼睛，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再次落在了杭小淇身上，尤其是那头过于显眼的粉色长发上。
她微微蹙了下眉，补充道：“还有你这头发……染发的习惯可不好啊，学校有明确规定，学生不能奇装异服，发型也要符合规范。”
杭小淇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大脑一片空白。
哪个班？她能说吗？绝对不能！一旦说出“高一（2）班”，以杨老师的记忆力和对班级的关注，瞬间就会将她（他）与那个沉默寡言、男生身份的“杭小淇”联系起来！那一切都完了！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脸颊因为紧张而迅速涨红，淡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慌失措，下意识地看向刘晨曦求助。
刘晨曦反应极快，几乎在杨老师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抢上前一步，脸上堆起一个略带夸张的、试图显得轻松自然的笑容，插话道：“杨老师！您误会了！这头发不是染的！这是她们家遗传的！天生的！她姐姐头发也是这颜色，可难打理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肘不易察觉地轻轻碰了一下僵硬的杭小淇。
“遗传？”杨老师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目光再次聚焦在杭小淇的头发上，那粉色的确非常自然，光泽柔润，不像是劣质染发剂的效果。
她教了这么多年书，各种发色的学生都见过，但天生如此纯正粉色的，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就算是天生的粉毛，”杨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红框眼镜，语气恢复了教师的严肃和不容置疑，“按照校规，也得染成黑色。
自然卷的也得想办法烫直了。不然一律不能入校，这是规定，谁也不能例外。”
她的目光带着告诫，看向杭小淇，“开学的时候班主任应该都强调过吧？仪表规范很重要。”
杭小淇被杨老师严肃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凛，连忙低下头，像所有被老师训诫的乖学生一样，小声而顺从地回答道：“老师说得对……我、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的。”
她嘴上这样应着，心里却是一片纷乱。
遗传……刘晨曦这随口胡诌的理由，听起来荒谬，但细想之下，竟然歪打正着！她姐姐杭小依的头发，确实就是天生的粉色，而她变成女生之后，头发也变成了粉色，这难道真的是某种……遗传现象在作怪？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和荒谬感。
班级的问题被刘晨曦暂时搪塞了过去，但危机并未解除。
杨老师看似接受了“遗传”的说法，但对班级的疑问似乎只是暂时被岔开，并未忘记。
而杭小淇不知道的是，此刻杨老师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一副认错姿态的“粉发女生”，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另一个学生的身影——那个开学才一个月，在她印象里却已经留下痕迹的男生，杭小淇。
那是开学第二周，轮到高一（2）班值日。
杨老师作为负责老师，去教室安排打扫任务。
学生们叽叽喳喳，抢着擦黑板、摆桌椅这些相对轻松的话。
只有一个男生，一直安静地站在人群外围，等大家都挑得差不多了，他才默默走过去，拿起了放在角落的水桶和拖把——那是剩下的、最耗时费力的拖地任务。
杨老师当时觉得这孩子有点意思，便走过去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生抬起头，表情有些拘谨，声音不高但清晰地回答：“老师，我叫杭小淇。”
杨老师记得自己当时还笑了笑，对他说：“你这孩子，太老实了。” 那男生只是腼腆地低下头，没再说话，然后就提着水桶去打水了。
后来在课堂上，杨老师也开始留意这个叫杭小淇的男生。
班里七十多号人，他的成绩不算拔尖，期中测验排在21名，但他上课听讲极其认真，眼神总是跟着板书走，笔记也做得一丝不苟。
虽然性格内向，不怎么发言，但那种专注和踏实，让杨老师这个教了多年书的老教师，不由得对他多了一份关注和好感。
她甚至想过，找个机会鼓励他多举手发言，锻炼一下。
然而，此刻，看着眼前这个粉色长发、面容精致、身形纤细、声音细软的“女生”，杨老师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与记忆中那个沉默、老实、甚至带着点土气的男生杭小淇联系起来。
这完全是两个人！除了名字读音相似（她潜意识里觉得女生可能叫“杭小琪”之类），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只要不说出名字，谁能认出他呢？
杨老师在心底摇了摇头，将自己那瞬间的联想归咎于巧合。
开学才一个月，她对那个男生杭小淇的印象虽然不错，但毕竟还不够深刻。
而眼前这个“女生”的外形特征又过于鲜明独特，彻底覆盖了任何可能的相似感。
她将注意力拉回到现实，看着杭小淇那副“认识到错误”的样子，语气缓和了一些：“知道错了就好。
开学已经一个月了，仪表问题要尽快解决，不然被教务处查到，扣班级分，班主任那边也不好交代。”她这话是对着杭小淇说的，但更像是在提醒刘晨曦这个看似更活络的“同伴”。
“放心吧杨老师！我们肯定尽快搞定！”刘晨曦拍着胸脯保证，心里却暗暗叫苦，染头发？怎么染？这粉毛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能染上去的啊！
杨老师点了点头，似乎终于暂时放下了关于班级和头发的问题，继续在前面引路。
她没有再追问班级，或许是觉得已经提醒到位，具体是哪个班并不重要（反正都是要遵守校规的），或许是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刘晨曦之前“一起学习”的说法，将他们视为了来自不同班级但志同道合的组合。
杭小淇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短短几句对话，对她而言不亚于在刀尖上走了一遭。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杨老师身后，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方面庆幸杨老师没有认出自己，另一方面，听到杨老师提及对那个“男生杭小淇”的印象——“太老实了”，以及知道老师其实一直在关注着上课认真的自己……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失落感涌上心头。
那个被老师认为“老实”、“认真”的杭小淇，还存在吗？
她现在顶着这样一副容貌，就算以后有机会以“杭小淇”的身份回到课堂，杨老师……还能认出她吗？还会用那种带着些许赞赏和鼓励的目光看她吗？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身份的撕裂感，从未如此刻这般清晰而疼痛。
刘晨曦看着杭小淇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周身散发出的低落气息，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在想什么，但也猜到肯定跟刚才杨老师的话有关。
他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别瞎想，先搞定房子再说！”
杭小淇没有回应，只是将头垂得更低，粉色的长发几乎完全遮住了她的侧脸，默默地将所有翻腾的情绪都压回了心底。
前方的路还长，而隐藏在她身上的秘密，以及即将到来的校园生活，都充满了未知的挑战。杨老师这关，算是惊险地迈过去了半步，但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