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里,茶馆来了一位归客。
忽明忽暗的灯光将茶馆里的一张木制圆桌从黑暗中圈划出来。桌子上布满点状的霉斑,一条条深深的沟壑在桌面上扭曲。
圆桌周围坐着四位戴着不同面具的人,他们面前各放着一杯混浊的茶水。
奇怪的是,这四人如同死亡般寂静,他们都默契地低着头,像魂魄离开后的行尸,又像一具具精致的木偶。
他们围着圆桌坐下,桌上有规律地摆着五只茶杯,同样,桌下也放着五把木椅。
看这样子应该还有一位未至,是谁……还是说.……什么东西?
圆桌中间的木制钟表挂在半空,连接的另一头系在房梁上。木钟的分针每走
圆桌中间的木制钟表挂在半空,连接的另一头系在房梁上。木钟的分针每走一步,都会回弹一次,伴随着木钟内部齿轮的作响,分针与正指12时刻的时针重合。
“咚--咚!……”四周的空气顿然被钟声炸响,忽然,茶馆的门被一阵风吹开,好几滴雨顺着风势打在木板上。
那四个面具人有了反应,他们机械的抬头,望向那本来空着的木椅。
此时椅子上已然坐着一位狼头人,狼头人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死了?”一位戴着扑克面具的男人低沉道。声音很随意,但他很在乎。
“嗯。”泷卿应着,狼头上狰狞的伤口随着他的回答,血腥的味道在这房间里横冲直撞。不过其余四人并没有什么反应。这倒是证实了泷卿的一个猜想。
无终派的确只认面具不认人。
“欢迎……”“扑克”一边说,一边麻木地鼓掌,其余三位面具人也如木偶般跟随。
“怎么,老大这次叫我等聚在一块,就只为了喝茶吗?”头上套着一本破书的男子问到,破书整体通红,书面上印着模糊的梵文,这些梵文互相堆叠,就像在书面上又印几层书页。使得这本破书更加邪异。
“我又不是朝天府那帮乐子。”“扑克”细饮了茶水,声音阴沉颓废。
“朝天府?这里也有朝天府?”泷卿暗想道,他脑海里传来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嘿嘿嘿,老大早就去天外天耍啦!……不过嘛,去哪我就不知道了嘿嘿……”
“扑克”的话打断了泷卿的思绪:“虺族在这里现身了。”,“扑克”的语气难得沉重了一些。
“虺族?什么东西?”泷卿皱着眉。“扑克”看了泷卿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朝房梁看去。
“啧啧啧,几百年了,那畜牲终于舍得露尾巴了。”一道女声响起,顺着泷卿的视线,看到了一位戴着白色梅花面具的女人坐在“扑克”旁边。花瓣上点缀着些许黄色斑迹,女人头上的梅花并未盛开,但从里面仍然能闻到沁心的幽香。
“扑克”的语气冰冷而沉重:“杀了它们,不择手段的屠杀。让它们再也不敢在无终的地盘上动土。”
“虺族……”泷卿依旧在想这个问题,“能把无终逼得聚集的族群,‘扑克’刚刚看的房梁,他兴许知道什么,却说不出来,还是……”泷卿胡乱地猜测,却还是看不透“扑克”为什么不告诉他关于虺族的情报。
“莫非他觉得我是刚刚上任的‘青狼’,不值得托付信任?”泷卿下意识地看向“扑克”,却惊讶于面前的男人也在看向自己。
可能是泷卿多虑了,“扑克”对上泷卿的视线后立刻转过头去:“我想……各位都会办得有效。那么……祝各位好运……”说罢,“扑克”单手一翻,两指尖立即夹着一张红桃3,红桃3在男人的手中化作一团烟雾,烟雾如同鬼魅般渐渐将整个茶馆在雨夜中吞噬。
这时,天上的雨奇异般消失,而太阳已然位居半空。一位穿着背心,手握镰刀的樵夫来到了茶馆消失的地方。
樵夫叹息:“乱了,乱了!无终都齐了,得赶紧去找守村人寻寻保村的法子。”说完,樵夫立刻向山下跑去。
不料樵夫刚一转头便看见一个头顶梅花花苞的女子站在他面前。
在女子的轻笑中,樵夫的五官处都延生出一朵朵花苞,那些带血的花苞迅速从樵夫体内获取养料,随着花苞的不断变大,樵夫的身体也越来越消瘦……
“梅花”含着笑意从干尸口中采了一朵鲜艳火红的花,她将花朵放在自己花苞的头顶,那花苞顿时裂开血口将女子手中的花吞下。
“梅花”满意地笑笑,摇身一变,变成了樵夫的样子,“樵夫”学着憨样呵呵笑着,向不远处的村落走去。
而那干尸空洞的眼眶上,慢慢地长出了一朵白色梅花,梅花在阳光下摇晃,极为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