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血纹符被塞进护腕的时候,一下就穿过艾琳的皮肤。
艾琳下意识地就攥紧了拳头,手指因为太用力都变白了。
她没抬头,反而垂得更低了。
她没去拆穿芙拉米娅的借口。
为啥呢?因为她心里清楚,神明对人的关怀,可从来不是用话来说的。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那三个突袭的家伙身法特别诡异,出手还特别狠。
配合得那叫一个默契。
他们可是教会里名声坏透了的“净化之手”,专门去猎杀那些被当成异端的异能者。
但是在艾琳跟前,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潜行和毒针,就跟恶作剧似的,特别可笑。
淬了毒的暗箭快要碰到她铠甲时,护腕里的那枚血纹符就会传来灼痛。
这灼痛能提前警告所有的威胁。
艾琳都不用动脑子想,身体在符的指引下就能做出最完美的躲避。
长剑一挥,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光。
第一个突袭的家伙,被艾琳从一个特别刁钻的角度把他的手给削断了,那把淬了毒的匕首一下就掉到地上了。
第二个呢,想从背后偷偷袭击艾琳,哪知道艾琳突然回身,一个盾击就把他的胸骨给撞碎了。
最后剩下的那个人,一看情况不对头,转身就想跑。
结果艾琳把长剑一扔,那剑就特别准地从他后心穿过去了,把他死死钉在庭院里那棵枯死的橡树上。
这整个过程也就几分钟的事,艾琳连家族传下来的秘技都还没使。
艾琳站在这三具尸体中间,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
她左臂上有一道伤口,深到都能看见骨头了,血还一个劲儿地往外流。
这伤口,是为了挡住一次没预料到的攻击才弄出来的。
不过她的眼神特别亮,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那种狂热。
这股力量,还有能预知危险的本事,那肯定是神明赏给她的。
艾琳拖着一身伤回到主厅,那沉重的铠甲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音。
她本来以为会看到一片黑暗,结果进了大厅,有一盏灯孤零零地亮着。
芙拉米娅可没像她说的那样去睡觉。
她那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地毯上,背朝着门口。
面前摊开着一本《古代血契仪式图解》,那本书的年头可比她的年纪都大。
昏黄的灯光照着,她低着头,在一块红布上,笨手笨脚地拿针线缝着。
她的动作很生硬。
“你干啥呢?”
艾琳的嗓子有点哑,透着打完仗之后的那种累。
芙拉米娅一下子就僵住了,急忙想把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去。
可又寻思了一下,觉得这么干太明显了。
只好硬着头皮,头也不抬,哼了一声说:“缝个护身符,别瞎想啊,我就是怕你死在外头,那血腥味再招来更多麻烦,到时候还得我出去拖尸体呢。”
艾琳没吭声,就那么默默地走到她旁边。
借着灯光,她看清楚了红布上的图案。
那压根不是啥复杂的魔法符文,也不是有神秘力量的图腾,就是用金线绣出来的一个小盾牌。
可就这么个东西,却让艾琳这个久经沙场的圣殿骑士,心中一阵安心的感觉。
她见过数不清的精美圣器,还摸过被大主教亲自祝福过的圣徽。
可从来就没有哪样东西,能像眼前这个盾牌图案,让她感到安心。
“您不用这样的。”
艾琳的声音变得低低的,她一条腿跪下去,想拦住芙拉米娅的动作,“这些粗笨活儿,交给我来干就行。”
“住嘴!”
芙拉米娅一下子抬起头,狠狠瞪了艾琳一眼,可她的耳根子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我都说了,就是怕麻烦,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就给我滚到院子里睡去。”
她嘴上说得恶狠狠的,手上的动作可没停,使足了劲儿把最后一针拉紧,然后把线头咬断了。
她把那个盾牌护身符很粗暴地塞到艾琳手里。
“拿着,可别弄丢了,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的有百年魔力的红布呢。”
艾琳把手掌摊开,接过护身符。
这布料摸起来糙糙的,金线还有点扎手,但从这上面传过来的,是芙拉米娅带着一丝慌乱的体温。
就在这时候,艾琳一下子就懂了。
她慢慢地把手指弯起来,把那个护身符抓在手心。
她心里有了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决心。
神都已经给她保护了,那她呢,作为神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代行者,她得承担些啥呢?
艾琳慢慢地抬起头,眼睛越过芙拉米娅的肩膀,看向窗外的夜色。
她把手里的护身符攥得更紧了,就好像握住了一个神圣的约定。
神的守护可不是白给的,那是要用忠诚和生命去换的。
而且她有一种感觉,这个约定的第一次考验,马上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