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血焰巨眼就瞅了门缝那么一下下,然后就跟从来没出现过似的,慢慢闭上了。
那超级强烈的压迫感一下子就没了,就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给抹掉了一样。
这时候,整个灰烬回廊又回到了那种老早以前就有的死寂状态,就连灰尘落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门后面可不是硬邦邦的土地。
芙拉米娅站在一个悬崖边上呢,冷飕飕的大风从悬崖下面往上吹,把她银色的头发都给卷起来了。
艾琳在她后面半步远的地方,就靠着一条腿撑着身体,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剑柄,特别警惕地看着四周。
在她们脚底下,是一个深得看不到底的大裂谷。
那雾可浓了,就像翻滚的铅灰色的云一样,把啥都给遮住了。
可是呢,就在那浓雾的最里面,数不清的小光点聚在一起就像河一样,勾画出一个特别让人意想不到的城市的样子。
好多又粗又大的钢铁骨架从裂谷两边的崖壁上就那么横冲直撞地长出来了,互相交叉着,就成了这个城市的地基和框架。
还有一道道横跨在深渊上的悬索桥,就像蜘蛛网似的把这些钢铁做成的孤岛给连到一块儿了。
桥上还闪着光呢,就好像是一条条倒挂在深渊里的星河。
“暗流城……”芙拉米娅的声音特别小,差点就被风声给盖住了,“地图上可没说,这破地方是建在‘断魂裂谷’上的呀。”“这儿可没城墙,就只有深渊呢。”艾琳的声音有点发紧,“压根儿感觉不到啥律法的味儿,这地儿看着可不像是能合法走的地儿啊。”
“所以才得去呀。”芙拉米娅嘴角微微一翘,带出一抹冷冰冰的样子,“去王都的通行证啊,从来就不是在那种亮堂堂的教堂里发的,只会在这种见不得光的地儿,在黑市的赌桌上才会冒出来呢。”
这两人就顺着崖壁上凿出来的那种很简陋的阶梯往下走,打扮成那种很落魄的流浪术士和她的瘸腿护卫,小心翼翼地混进了暗流城那奇奇怪怪的钢铁丛林里。
在城市的入口那儿,有几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卫兵,正朝着每个要进城的人收高额的“落脚税”呢。
芙拉米娅一脸木然地把行囊翻了个遍,最后才在角落里找出了三枚都生锈了的铜币,还有半块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干面包。
“早知道啊,就该把维萨隆那根镶满宝石的骨头权杖给拆了换钱。”她小声嘟囔着,眼睛却不知不觉被街角一张被油污弄得脏兮兮、都泛黄了的告示给吸引住了。
【血槽竞技场——新战斗组合火热招募啦!】
那大大的字下面,写着特别诱人的内容呢:只要是新组合还能连胜三场的,赢的人就能拿到五十枚金鳞券哦!
拿着这券啊,就可以直接去换伪造的身份卷轴,还有王都的通行凭证呢。
在告示的最底下,有一行小得几乎都看不太清的字写着规则:“不准用任何魔法、神术、毒药或者其他超自然力量来干扰比赛。”
艾琳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说:“这地方啥人都有,规矩还这么严,太危险了呀。”
芙拉米娅呢,却眯起了眼睛,她那双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机灵劲儿。
“危险?才不是呢,艾琳,这简直就是送钱来的。”
在竞技场的登记处,那个油乎乎的登记员看了一眼她们报的假名,嘴里的雪茄差点就掉出来了,接着就发出一阵特别刺耳的嘲笑:“‘银月使徒团’?哈!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有一个腿瘸的骑士?我打赌你们今天晚上就得被抬进停尸房,到时候怕是连个完整的身子都凑不出来!”
这事儿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一下子就在整个竞技场的赌盘那儿传开了。
没一会儿,“银月使徒团”的赔率就被开到了超级惊人的一赔二十,成了今晚最大的笑话,也是最被人看好会输的选项。
竞技场的老板,是个下巴上嵌着铁片的壮实男人,叫布洛克,他居然亲自跑到后台来了。
他用那铁下巴“咔嚓”一下就咬碎了个核桃,眼神冷冰冰的,在芙拉米娅和艾琳身上扫来扫去,还冷笑说:“我就爱看那些软弱的家伙在绝望里挣扎……不过,可别想在我的地盘上耍什么鬼把戏。”
说完他一挥手,几个守卫马上拎着麻袋上了擂台,把一种灰白色的沙子均匀地撒在地上。
布洛克咧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说:“这是静魔砂。这东西能很好地压制能量波动呢,就算是高阶骑士的斗气释放出来,在这儿也得被削弱至少三成。希望你们的本事够厉害。”
芙拉米娅却只是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就像没听到他的威胁似的,说道:“放心吧,我们就靠真本事。”
第一场比赛的钟声敲响了。
她们的对手是两个身高差不多两米的双胞胎大汉,浑身肌肉鼓得像小山包似的,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带倒刺的沉重链枷。
开场哨声刚一停,这俩家伙就像野兽似的狂笑起来,一左一右,像两辆刹不住车的战车一样朝着她们猛冲过来。
艾琳往前迈了一步,想拔剑迎敌,却被芙拉米娅轻轻按住了肩膀。
芙拉米娅说:“你先歇着,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她慢悠悠地走到擂台中间,还装模作样地扶着围栏喘了口气,那虚弱的样子就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观众席上的人看到后哄堂大笑起来,那笑声比之前还大呢。
右边那个蛮汉看到这情形,眼睛里一下子就露出特别凶狠的光。
他手里拿着链枷,那链枷挥舞起来的时候,发出那种能把空气都撕裂的尖啸声,朝着芙拉米娅的脑袋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节骨眼儿上,芙拉米娅的手指头轻轻那么一勾,动作小得几乎都看不见。
就见一根特别细的血线从她指尖弹了出来,这血线细得就跟头发丝儿似的,而且几乎都跟空气混在一块儿了,一点声音都没有,一下子就缠到了链枷锤柄的末尾。
她可没使多大劲儿,就在锤子往下落的那一瞬间,借着锤子落下来的那股猛劲儿,轻轻这么一带。
嘿,那原本不可阻挡的大铁锤,突然就改变了方向,这变化快得人的眼睛都很难看清楚。
“砰!”的一声,这声音又沉闷又响亮,还夹杂着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那铁锤没砸到芙拉米娅,而是以一种特别奇怪的角度,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从侧面冲过来的双胞胎兄弟里的另一个人的肩胛骨上。
被砸中的那个蛮汉发出了特别凄惨的嚎叫声,整条胳膊就那么扭曲着耷拉下来了。
拿着锤子砸人的那个蛮汉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一锤子怎么就打到自己同伴身上去了呢。
解说员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就跟见了鬼似的,扯着嗓子疯狂大喊:“神罚啊!这就是神罚!是神在惩治这种丑恶的暴力呢!”
观众席一下子就炸锅了,那热闹劲儿啊,一下子就超过了之前的嘲讽声。
好多人开始发疯似的加注,赌盘的赔率一下子就变了。
擂台中间的芙拉米娅呢,就很不耐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小声嘟囔着:“烦死了,能不能赶紧结束啊。”
三场战斗啊,三场特别离奇的“意外”,芙拉米娅身上连点灰尘都没沾上。
她拿到了五十个沉甸甸的金鳞券,刚从擂台下来,就有个披着斗篷的人静悄悄地出现在兑换摊位后面。
“五十券,换这张图,不还价。”兜帽下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女人声音,一只白得没什么血色的手递过来一张卷着的羊皮纸。
芙拉米娅拿过地图看了看,确定上面标的就是去王都的地下暗门路线,就利落地把金鳞券推了过去。
可就在交易刚完成的一瞬间,整个竞技场突然响起了特别刺耳的警铃!
厚重的铁栅栏“哐当”一声落下来了,把所有出口都给堵住了。
布洛克带着一大帮卫兵,脸色难看地把她们的路给堵住了。
他手上呢,还拎着一个混血血族的少年,这少年都已经昏迷过去了。
少年那纤细的手腕上有个新伤口,红红的血正一滴一滴地往一个特制的试管里落呢。
“你们以为我眼瞎啊?”布洛克怒吼着,把试管举到芙拉米娅跟前,眼睛里满是贪婪和暴虐的劲儿,“对兵器轨迹能那么精准地操控,角度修正还能细微到那种程度,这只有传说中的血族才办得到啊!留下来,要么死,要么就给我当新的实验品!”
芙拉米娅慢慢低下头,瞅着自己白白的手掌心,上面有一抹因为操控血丝留下来的、还没完全消失的淡红色痕迹,她轻轻叹了口气。
“嘿,闹了半天,装神弄鬼还能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呢。”
就在她说话这当儿,有一滴血珠从她指尖悄悄滑落,静悄悄地滴在脚边的地板上。
这滴血珠没溅开,反倒像个活物似的,慢慢渗进木板的缝儿里,顺着竞技场那复杂得很的地下结构,朝着那不知道多黑的深处,悄没声儿地蔓延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