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储备的数字最终凝固在【1293】。多惠子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在胸腔中沉淀,化作一道无声却郑重的命令:
"升级。"
意念落下的刹那,意识深处那片幽蓝面板骤然迸发出璀璨光华。原本凝固的数字如被搅乱的星河,沿着面板边缘飞速旋转、重组、刷新。当最后一缕流光没入面板中央,新的信息已然清晰浮现——
【等级:5级】
【每日刷新死士数量:8名】
她踱至窗边,望着窗外依旧被昏暗笼罩的街巷,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如刀的弧度。
当时针与分针在午夜零时精准重合,挂钟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余音未散,房间内的空气突然凝滞,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攥紧,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嗡鸣。紧接着,八团幽蓝的微光自虚空中浮现,如鬼火般在她面前明灭闪烁。
不过数息之间,光芒散去,八道身影已悄无声息地矗立在原本就略显拥挤的屋内。他们身着统一的粗布麻衣,身形各异,或精瘦如刃,或敦实如岩,脸上却都带着同样的沉静——那是属于死士的、绝对服从的特质。八人的出现让本就不大的空间瞬间逼仄,连空气都仿佛被压缩得沉重了几分。
多惠子缓缓转身,目光如冰冷的探照灯扫过这八名新成员。从最初的2名死士,到如今每日新增8名,人手的增长速度犹如脱缰的野马,早已超出了她最初的预期。虽然死士不需要床铺,只需战斗至玉碎,但这数量依然带来了"甜蜜的烦恼"。
不过这丝烦恼转瞬便被巨大的喜悦淹没。她抬手调出意识面板,看着总人数攀升至22,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猎杀时刻,终于到了。
————
次日清晨,天光未明,晨雾如浸了水的薄纱,将整座城池温柔而窒息地包裹。街巷里还弥漫着一夜未散的凉意,湿漉漉的石板路上,脚步声响起细碎的"咯吱"声。
八个身影骂骂咧咧地推着三辆破旧板车,从城门方向晃悠着进来。板车上堆着半蔫的时蔬,菜叶上还沾着新鲜的泥浆——这是他们昨夜翻墙潜入城外普照寺菜园偷来的"无本买卖"。领头的张麻子穿着件浆洗得发黄的短褂,左手插在裤腰里,右手时不时拍打板车,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他娘的,昨儿个那老和尚睡得跟死猪似的,早知道多扛两筐萝卜!"
旁边的二狗立即谄媚地附和,他斜着右眼,贪婪地盯着板车上的青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就是,这破菜看着不新鲜,待会儿得卖贵点,不然不够咱哥几个去喜福堂耍两把。"
说话间,几人已推着板车到了早市入口。此时的早市正渐渐苏醒,挑着担子的菜农、提着竹篮的主妇、吆喝着卖早点的小贩,人声、脚步声、叫卖声交织成一片,成了最好的掩护。张麻子几人找了个角落停下,也不吆喝,只把板车往路边一靠,见有人过来问价,便故意抬高嗓门,装作"刚从地里摘的新鲜菜",再加上几分无赖的架势,竟真有人被他们唬住。
不过一个时辰,板车上的时蔬便被抢购一空。八个泼皮围在板车旁,将铜钱倒在破布上,叮当作响的铜钱在粗糙的手掌间来回流转、清点。"二百三十七文!"癞皮鼠数完,把铜钱串成两串,高高扬起,得意洋洋地招呼同伙:"兄弟们!喜福堂走起!今儿个手气旺,非得让这钱生儿子不可!"
喜福堂是附近有名的低级赌坊,门脸不大,却总散发着一股腌臜味,专做这些泼皮无赖、游手好闲之徒的生意。多少人抱着"发横财"的念头进去,最后却连身上的褂子都输掉,甚至欠下一屁股赌债——可二狗等人从没想过这些,得了这笔横财,赌瘾早已上头,竟是大清早就要去那魔窟里"搏杀"一番。
八人勾肩搭背地离开早市,一路上吵吵嚷嚷,活像一群移动的瘟神。街上的行人见了他们,要么赶紧侧身避让,要么低头加快脚步,没人愿意跟这群无赖沾上关系。路过一个卖果子的小摊时,二狗伸手就抓了把青苹果,娴熟地揣进怀里,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摊主见了,气得满脸通红,却只敢怒目而视,连句重话都不敢说——前阵子有个小贩跟他们理论,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摊子也被掀了,最后还得自己认栽。
二狗嚼着刚顺来的青苹果,酸涩的汁水在嘴里蔓延,他却毫不在意,三角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他摸了摸怀里的铜钱,又看了看身边勾肩搭背的同伙,只觉得这般不劳而获、横行霸道的日子,就算给个安稳的铺面、让他当正经生意人,他也不换。
一行人喧哗着拐进一条通往喜福堂的僻静巷道。这条巷道两侧是高高的院墙,墙头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平日里鲜少有人经过,若是单独行走,难免会心慌。但此刻他们八人聚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声音撞在院墙上,又弹回来,将那点潜藏的恐惧冲得烟消云散。
张麻子走在最前面,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脚边的石子被他踢得滚出老远,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忽的!
那滚动的石子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咔"地一声戛然而止。
张麻子的小曲也跟着顿住,他皱着眉抬头,瞬间僵在原地。
只见前方巷道中央,四道身影如被楔进地里的铁钉,并排而立,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去路。他们同样穿着粗布麻衣,看似与寻常百姓无异,可站姿却异常挺拔,指尖微微弯曲,保持着随时可以发动攻击的姿态。
最让张麻子意外的是,领头者竟是一名女子。她站在三人最中间,身形不算高大,却比旁边的三个男人更有存在感。同样的粗布麻衣穿在她身上,竟没有半分土气,反而衬得她肩背挺直,脖颈修长。她的头发用一根木簪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像浸在冰水里的寒星,冷冷地盯着他们,自带一股难以言喻的冷冽气质。
张麻子先是愣了愣,随即就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阻拦惹笑了。他啐掉嘴里的苹果核,率众迎上前,走到女子面前才停下,故意歪着脖子,挤出一个嘲弄的表情:"怎么个事?小娘们儿也敢来管爷们儿的闲事?"
他说着,还故意往前凑了凑,浑浊的唾沫星子随着说话的动作飞溅,几乎要喷到女子脸上。旁边的二狗等人也跟着哄笑起来,有人还吹起了口哨,眼神里满是轻佻。
"好狗不挡道,懂不懂规矩?"张麻子见女子不说话,气焰更盛,伸手就要去推她的肩膀,"赶紧给爷们儿让开,不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女子终于动了。
不是躲,也不是反驳,而是抬起眼,目光如冰刀般扫过张麻子和二狗,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兔子给给。"
这句异邦的语言如同咒语,张麻子脸上的嘲弄瞬间凝固,双腿不自觉地发软——"太...太...君..."
不等他想明白这诡异的违和感,下一秒,回应他挑衅的便不是言语,而是骤起的刀光!
女子手腕极快地一翻,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仿佛空气被生生割开。紧接着,一柄寒光闪闪的武士刀凭空出现在她手中——那是从亚空间里瞬间取出的兵器,刀身狭长,刀刃泛着冷白的光,连晨雾都仿佛被这刀光冻住了。
"唰!"
刀锋出鞘的声音清脆利落,却带着刺骨的杀气,瞬间填满了整条巷道。原本喧闹的泼皮们瞬间噤声,脸上的轻佻被惊恐取代,连逃跑的脚步都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多惠子握着刀柄,手臂微微下沉,刀尖擦过石板路,带起一串细碎的火花。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那双冰冷的眼睛,已经锁定了第一个目标——张麻子。
空气中弥漫开铁锈般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