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惠子陷在软枕里,指尖缠着林雨垂落在颈间的发尾绕圈,发丝软得像浸了水的棉,蹭过指腹时发痒。
午后的阳光漫过窗纱,碎金似的落在两人交叠的腿上,风裹着槐花香钻进来,连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的暖。她侧头看身畔的人,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呼吸轻得落在她的锁骨上,像羽毛轻轻扫——这些天忙着调度死士、查探目标,鲜少有这样连时间都慢下来的时刻,连心跳都跟着放柔了。
院外蝉鸣疏疏,不吵,反倒衬得屋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多惠子招呼床边贴身保护的女死士去做饭的,这时身侧的人忽然动了动,手肘撑着床垫往她身边挪,声音还带着刚醒的哑,却裹着黏腻的暖意:“姐姐,我能靠着你坐会儿吗?”
多惠子没说话,只是伸手环住他的腰,掌心贴着他腰侧,慢慢往上带——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他,却在他靠近时收紧手臂,让他整个人都靠在自己怀里。“急什么?”她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点嗔怪,可指尖已经替他拢了拢滑落的丝绸被,指腹蹭过他那软肉,惹得他轻轻颤了颤,“医生说要养足百日,你倒好,才半月就想起来折腾。”
林雨被她蹭得耳尖发红,却反而往她怀里缩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肩窝,鼻尖蹭过她的颈侧,带着点痒意:“躺得浑身都僵了,”他小声辩解,指尖勾着多惠子的衣领轻轻扯,指腹蹭过她锁骨的皮肤,“而且……想抱着你晒太阳。”他抬头时,阳光正好落在他眼底,眼尾泛红却亮得勾人,连带着苍白的脸颊都添了点血色,只是说话时,嘴唇偶尔蹭过她的耳垂,软得像棉花。
多惠子望着他,忽然想起前几日夜里,林雨睡着时还攥着她的手,指节泛白,额角渗着冷汗——她知道,那是被前些天被吓着了,只是这孩子总爱把怕藏在亲近的依赖里,只在她面前露这样的软。她低头,唇轻轻蹭过他的发顶,声音放得极柔:“等腿完全好了,想做什么?”
这话让林雨愣了愣,他眨了眨眼,视线落在两人的交缠上,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阳光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染得他的皮肤都泛着暖光。他忽然倾身,唇贴着她的唇角轻轻蹭了蹭,声音软得像要化在空气里:“我想跟姐姐去山里住。”
“山里?”多惠子微微一怔,随即失笑,指尖顺着他的脊背轻轻划,从腰侧到肩胛骨,带着安抚的力道——她记得他最怕虫,可此刻他眼里的期待,比阳光还亮。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倒是浪漫。”她顿了顿回忆了一下,唇贴着他的耳垂,吐气时带着暖意,“可你忘了?去年在那个我们之前住的那个旧房子的时候还说冬天冷,连被窝都要我和你紧紧贴在一起才不怎么冷。现在多少人挤破头想进魔都,你倒想往外走。”
“城里不好。”林雨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指尖攥紧了她的衣料,指节都泛了白。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唇轻轻蹭过她的锁骨,带着点委屈的鼻音:“上次那些人抢钱时,我看着你护着我,我却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有治安局的人,收了你的钱却不管我们的死活……”他说着,声音渐渐发颤,手臂更紧地环住她的腰,“我怕,姐姐。我怕再有人欺负你,怕你再为了护我受委屈,我想找个只有我们俩的地方,早上醒了能抱着你,晚上能一起温存。”
多惠子的手僵在他背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又酸又软。她原以为他是向往山水间的自在,却没料到,这份“浪漫”背后,藏着他这么深的依赖与怕。她低头,唇轻轻贴在他的发顶,掌心顺着他的脊背慢慢揉,像要把暖意揉进他骨子里:“傻东西,山里也不是全然安稳的。”她的声音有点哑,吐气时落在他的颈侧,“夜里会有狼嚎,下雨时山路滑,冬天没有足够的柴火,你又怕冷……”
“有姐姐就不怕。”林雨突然抬头,唇轻轻擦过她的下巴,眼神亮得像浸了星光,“贴着你就不冷了,就算吃野菜粥,只要跟你一起,我就觉得好。”他伸手碰了碰多惠子的唇,指尖轻轻蹭过她的下唇,动作轻得像碰易碎的瓷。
多惠子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让他感受自己沉稳的心跳,唇轻轻贴在他的指尖:“再等等,好不好?”阳光透过窗纱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暖得发烫,“等你的腿能跑能跳了,姐姐带你去一个地方——不是躲起来,是让我们能安安稳稳的,白天一起去集市买新鲜的菜,晚上能抱着你看月亮,再也不用怕任何人欺负我们。”
林雨的眼睛里慢慢漫上湿意,却笑得格外软,他倾身,唇轻轻贴在多惠子的唇上,像碰一片暖云:“真的吗?我们能一直这样?”
“真的。”多惠子收紧,让他更紧地贴着自己,唇蹭过他的唇角,声音柔得能滴出水,“姐姐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我们能好好在一起。再等等,很快就好。”
多惠子嘻嘻一笑“宝宝,我给你唱小曲”于是她便唱了起来:
“
梅雪争春未肯降,
我折新枝缀你窗。
莫问前程风与霜,
这杆缨枪,为君扛。
”
她的声音低柔,带着江南小调特有的糯,不像在唱誓言,倒像在哼一首安眠的童谣。歌词却让林雨眨了眨眼,往她怀里又埋了埋。
多惠子指尖轻轻拍着他的背,继续哼唱:
“
不绣鸳鸯绣戎装,
我的疆场,你身旁。
踏平三江与五岗,
许你一世,旧窗廊。
”
唱到尾声,她的声音几乎化在阳光里,变成一道温暖的气流,拂过林雨的耳畔。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枕头上,连风都变得软起来。院外的槐花香漫进来,裹着两人的呼吸,黏糊糊的暖,烫烫的满足。多惠子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指尖轻轻梳着他的头发,心里忽然格外笃定:她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复仇的快意,是能让林雨再不用藏着怕,能贴着她,能安心地在她怀里,再也不用受半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