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
为了故事的方便性,主角的开局身份一般是什么?
那当然是,有妹有房,父母双亡——这种轻浮乃至有些恶毒,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是非常方便的身份。
至少在过去,牧野优姬作为故事的看客,对这种方便的设定并不抱什么不满,毕竟很适合故事的展开嘛,缺少了身份上的限制,可以让主角更放开手脚去推主线。
没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前提是这种身份,不要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
牧野优姬出生在一个雪天。
具体的出生日期并不知道,只知道是在一个雪天。朦胧的意识能够形成有效的记忆以后,才注意到原来自己已经成了孤儿院的小孩。
听说,是因为母亲难产。
没有父亲,是母亲独自生下了自己。
母亲的亲族似乎没有能够收留自己的,所以理所当然进了孤儿院。
倒也没有那么的难过。
没有记忆的父母,未曾联系的亲族,只有体内的血还在把他们与自己联系起来。但那又有多少的价值呢?
并不是因为血缘而联系,而是因为社会关系而联系。从未相处过,从未说过话,更甚至于连见都没见过,就算说他们是自己的亲人,也很难忍住不笑出来,说上一句“你是哪位”。
说的这么刻板,但至少还是要给一个特例——这一世的母亲。
不知道她的为人,不知道她怀抱着何种的想法将自己生下,往坏了想,也许是草率与无知也说不定。
但往好处想,也许是怀抱着爱与怜惜呢?
没法确认的事,牧野优姬也不想去考虑了,实际上也不需要去考虑那么多,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即可:
她生下了自己。
牧野优姬觉得,单是这一个行为,已经足够证明她的爱了,哪怕那可能只是一个轻率的举动,就像牧野优姬前世曾经听说的,那些厕所里故事一样,充满了不负责任也罢,牧野优姬都会对自己说:“请给她一个优待”。
她虽然不了解那未曾谋面的母亲,也依旧想要为她盖棺定论,说她是个爱自己的母亲,毕竟她因自己而死不是吗?
已经三观成型的她,其实不太能把这一世的亲族看做和自己有联系,心里认的当然还是上一世的父母,但那是埋藏在回忆里的过去,是已经无法回去的过去,现在的她,是那难产的母亲生下来的女儿,所以,牧野优姬也愿意把她当做母亲。
很难说这不是愧疚在作祟,但也没关系,牧野优姬依旧要给这个优待。
孤儿院的生活其实不算难熬,以牧野优姬的视角来说,还算不错,起码有吃有穿,尽管是福利机构,受限于资金,也没法提供太优渥的环境,但那不是他们的错。
看着那些与她一样的孩子,牧野优姬也没有对自己恶劣的出生环境感到难过,与这些真正的孩子相比,保留了上一世记忆的她,有着近乎于成人的余裕......
真的不难过哦?
只不过是,有点寂寞吧......
曾经说过,身是心的囚笼。幼小的自己,又重燃了对母亲的依恋,对父亲的仰慕,那是不显在表面,却嵌套在名为牧野优姬这个人的心中难言的情绪。
自己被身体驯服了。
这么说有点让自己毛骨悚然,随着年岁的增长,自己的思维渐渐地贴合了身体的年纪,不会对自己的身份感到违和,简而言之,牧野优姬成为了“牧野优姬”。
所以,真的有点寂寞。
那个时候,望出现了。
那是国中1年级的一个下午,没记错的话,那天也是像今天一样的大热天。
不过那太阳已经过了最晒人的时间,低悬在空中,看上去再过不久就会从山边落下,除了天空的余色就见不着痕迹了。
初中部的社团很丰富,有大量的学生选择了参加社团以发泄放课后的精力,不过那之中并不包括牧野优姬,一直以来,她都是回家社的忠实社员,尽管她没有通常意义的可以回去的家。
记忆让她比起同龄人显得早熟,哪怕思维变得贴合身体,也依旧在同龄人中像个大人,哪怕其实她不算擅长与人相处,莫名的,同学与老师也都愿意信赖她。
所以她在那天被老师拜托,带新来的转校生小鸟游望好好参观一下学校。
目光在热烈的体育系社团活动中扫过,那活力的气氛在当时的牧野优姬看来比太阳还要刺眼一些,她晃了晃头,指着那边说:
“篮球社和足球社的场地都在那个地方,边上的还有网球社和排球社,偶尔他们会为了场地打一架呢。”
“看上去很,嗯,怎么说来着,对了,热血呢。”
金发的转学生笑眯眯地说着,她不知何时已经自然的拉起牧野优姬的手,好像她们是亲密的朋友。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吗,优姬?”
本来想否定,但又好像没有否定的理由,于是近乎于默认,她说:
“如果你希望我们是朋友的话,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做朋友。”
奇怪的转学生。
特别提出要做朋友的人,牧野优姬还是第一次见。
她本以为交朋友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算上前世,她的朋友都是不知不觉间就成为朋友的,从没有一个人特意提出要和她做朋友。
有些刻意,所以显得别扭。
所以才会变得更加在意吗?
实话实说,牧野优姬一直都有心理优势,思维虽然贴合了身体,心灵深处却没有遗忘过去的经历,那是无形的傲慢。
有名义上的朋友,但不深交,疏离而可以代替,这就是牧野优姬的状况。对这些心理年纪比她小的同龄人,她没法简单的与他们深交。
这样的家伙居然也可以取得老师同学的信任吗——牧野优姬时常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疑惑。
而对这样不自觉产生了疏离感的牧野优姬而言,小鸟游望,这个像是在撒娇的女孩,在她看来也与那些人没什么不同,尽管说出了这种奇怪的话。
在这个时候,她还是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