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用了什么力气,只是轻描淡写,乃至于显得有些软绵绵的拳头,像是撞上了豆腐般,轻而易举地就贯穿了魔物的身体。两股同为黑色却能让人感觉到明显区别的魔力交缠着,与先前不同,原本只是被动地挨打的一方成为了攻势的主导者,密集的细条状魔力自那贯穿身体的拳头边延展,变作了张牙舞爪的荆棘,从背部向魔物的全身席卷而去,就要将它团团围住。
抽长的枝条主干又拉出了更多的辅枝,尖锐的倒刺在魔物的软绵身体上划开一道道口子,如放血般不断泄露着魔物的魔力。粘稠如液体的魔力从那些小口子里喷出,飞快的变成了雾状,腐化着不断生长的枝条。
此消彼长之间,两者的魔力再度达到了一个平衡,这让得牧野优姬颇为心急的魔力变得更加的具有攻击性,她喘着气,随后就连躯干上的魔力黑线也一同炸开,想要与魔物后背的枝条合流,形成一个围困的监牢。这一举动让她耳中的嗡嗡声几乎要变成轰鸣,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开她的耳膜,直接扎在她的脑组织上搅动起来。而事实上她的确感觉到本就一团浆糊的意识变得更加混沌,乃至于要成为一锅滚烫的浓汤,大脑融化的错觉烧灼着她的神经,而又促使着牧野优姬更进一步加重了本能的魔力放出,绽放出了更多的黑线。
两股想要合流的同质魔力不断挤压着魔物的身体,它被黑色覆盖的体表炸出一连串雾状的魔力,消融着这两股想要将它吞噬的敌人,兴许是感受到了危机,它的同化能力以一个不低的频率开始触发,乃至一度将几乎要把它整个吃掉的囚牢同化掉大半,但那在牧野优姬性质异常的魔力下只是无用之举,破损的枝条又很快再抽出了新的帮凶,让致密的囚牢变得坚不可摧。
在徒劳抵抗中,监牢成型了。
狂舞的线状魔力像是在表现自己的兴奋,随后整个囚牢开始了收缩,像是要将魔物整个压扁,内里不时炸开的魔力让囚牢的某处膨胀,但又会被加码的魔力立刻压制,几次挣扎都未能将监牢冲破。那监牢越缩越小,兴奋之中,黑色的监牢完全缩到了牧野优姬抬起的手中,重归身体魔力的一环。魔物被牧野优姬的魔力吞噬了。
但这未免太轻松了些?
兴奋的魔力很快注意到了不对的地方,在质量上非常的不对。突然间,狂乱的魔力线条毫无征兆的安静了下来,此刻的安静是为了接下来的愤怒,于是它们在安静了数秒后变得更加狂乱,原本已经极为贴合身体的线条们又兀自炸开,跳脱地在牧野优姬的身上蠕动。很难说为什么这些魔力会有如此情绪化的表现,而这狂乱也反馈到了牧野优姬的身上。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处流了出来,在未被魔力覆盖,但又确实得到了保护的小脸上划出了一道泪痕。牧野优姬此时倒是不喘气了,与狂乱的魔力相比,她现在倒是显得极为安静,耳道内的轰鸣依旧还在刺痛着她的鼓膜,如果没有世界规则的修正,她的鼓膜肯定早就洞穿了吧。身体的苦在不断受着,精神上的压迫也是一点没少,但就像俗话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的精神状态本就极其糟糕了,也不差这多出来的一点。
牧野优姬对脸上的泪水无动于衷,好像那泪水不是她所流下的,而事实是在混沌的思维下,她也没有在意这一点小事的空闲。她抬起头在四周扫过,很快就在她已经与野兽无异的本能下抓住了逃脱掉的魔物的位置,于是她便从已经在魔力缠斗的重压下下沉的深坑中走了出来,不紧不慢,一如她来时的样子。
......
鹰白椿妃瞪着眼睛,感受着两股截然不同的魔力场在魔物的方位施加着层层重压,将那片区域向着深界化推进,魔力的活性让远在数公里外的她都能感觉到异常,这很不妙。不管是对她来说,还是对这座城市来说。
“得通知协会再派遣追加的人员过来了,为什么理花市的魔力胎动那么密集呢?连预兆都没有就一下子跑出来这么多......”
鹰白椿妃嘀咕着,她担忧地看着不久前才逃出来的地方,原本摇摆不定的心态在现在有了明确的选择,必须得离开了。但是在离开之前,得先去确认那新的魔力的主人是何方神圣。她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沫,没关系,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她暗自为自己打气,而空气中的密集魔力扰乱场适时的恢复了浓度,让感受着魔力重压的她至少眼不见未静了。她也知道这有点掩耳盗铃的味道,但人的感性不就是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吗?像是人生三大错觉那样......
拍了拍脸颊,鹰白椿妃将纷乱的心绪摆正姿态,她决定好现在就去案发现场看一眼,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眩晕状态的双翼二人组给弄醒。虽然“大将”级别的魔物在活动范围内自然释放的压力会驱逐弱小的魔物,且这片区域的“游魂”们已经被清扫过了一遍,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还是把她们弄醒比较好。
说干就干,她果断地走到了双翼中的姐姐身边,小声地说着“对不起”,而后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对方的脸上。附着着微量魔力的巴掌为本来就处在眩晕读条的最后阶段中的姐姐加速了这一过程,鹰白椿妃的估计并没有错。
居然有效......
看着对方茫然的醒转过来,鹰白椿妃有些心虚地又走到双翼中的妹妹身边,在姐姐迷糊的双眼注视下又给了妹妹一巴掌。可喜可贺,第二次也成功了,不然在正主姐姐看着的情况下她还真不好意思再来一下。
见两人都清醒了,鹰白椿妃便将情况发生的情况简单的交代了一遍,在她们还有些迷糊的眼神中向着来时的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