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的肚子如同吹气球般一天天隆起,行动也愈发笨拙。
那个精力过剩的小家伙在里面【拉球】的力度与日俱增,常常踢得威廉捂着肚子倒抽冷气,又忍不住笑着骂一句:【臭小子,比你爹还能闹腾!】
这近乎肯定的【小子】称呼,源于一次艾米丽用特蕾西改造的、带点科幻色彩的简易超声设备进行的检查。
虽然图像模糊,但某个瞬间,似乎捕捉到了某个不容置疑的、属于男性继承人的【小小证据】。消息传出,监管里希望是儿子的范无咎、裘克等欢呼雀跃,期待女儿的如杰克、美智子虽略有失落,但也迅速被【是锋儿的孩子就好】的念头取代,转而投入更热烈的准备中。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庄园里的气氛既紧张又兴奋,仿佛在筹备一场盛大的庆典。
监管者们【各显神通】,开始了产前的终极准备,这份热情往往以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展现。
礼物轰炸是首要环节。
邦邦果然兑现承诺,打造了一辆多功能婴儿车。
这辆车不仅防弹、减震、自带恒温系统,还能在遇到【危险】时自动升起防护罩,甚至车头还有一个能播放邦凯录制好的、略显刺耳的机械摇篮曲的小喇叭。
威廉第一次被强烈要求试坐时,感觉像是进了某个高科技装甲车。
噩梦送来了一本精装童话书,书名《林间小屋的晚安故事》。
威廉好奇地翻开一页,内容是关于一个永远在迷路的小女孩和会说话的乌鸦的、带着哥特式忧郁的故事,吓得他赶紧合上,决定还是自己给孩子讲橄榄球战术比较稳妥。
安东尼奥闭关数日,创作了一首名为《安魂摇篮曲》的曲子。
他在威廉窗下拉响时,那悠扬中带着诡异颤音的旋律,成功地把威廉……以及隔壁宿舍的奈布和玛尔塔一起催眠或者说是吓晕了过去。
效果拔群,但被艾米丽严厉禁止在婴儿房使用。
阿尔瓦的磁球悬浮婴儿床大获成功,成为了威廉孕期最爱。
孩子还没出生,阿尔瓦已经开始研究如何用磁力原理制作不会摔碎的奶瓶和自动追踪喂食器了。
伊塔库亚则用风的力量,在威廉房间的窗外制造了一个小小的、持续旋转的气流漩涡,卷着落叶和花瓣,美其名曰【动态风铃】,既能安抚情绪,又能锻炼孩子的动态视力。
然而,最激烈的竞争发生在产房资格的争夺上。
谁有资格在产房外最近的距离等候?
这成了关乎荣誉和爱意的大事。一场【友好】的竞技比赛在游戏场地里展开,规则由柯根制定,复杂程度堪比庄园游戏规则手册。
比赛项目包括但不限于:
无声移动赛,由杰克和瓦尔莱塔胜出,他们一个雾隐一个潜行,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精准投递赛。
班恩用链爪钩送奶瓶,里奥用二弟递毛巾,最终班恩以微弱优势胜在距离上。
应急安抚赛。
美智子的扇舞、谢必安的吟诵、安东尼奥的小提琴(虽然被紧急叫停)、菲利普当场速塑了一个威廉安睡蜡像,最终美智子的温柔扇风获得最高票选……
比赛最终以平手告终。
柯根推了推眼镜,在她的法典上庄严记录:…【鉴于参赛者表现均极为[出色]且难以分判高下,经委员会裁定,所有监管者均可在产房外指定区域等候,按轮班表顺序排列,不得喧哗,不得阻塞通道。】
于是,产房外那片原本宽敞的走廊,在预产期前一周就被划定了【家属等候区】,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监管者。
他们或抱臂肃立(杰克、班恩),或焦躁踱步(裘克、范无咎),或低声祈祷(美智子、谢必安),或进行着诡异的仪式(哈斯塔、伊德海拉),或只是沉默地擦拭着自己的武器/工具(里奥、珀西)……
那阵容,那气势,让偶尔路过的求生者魂飞魄散,以为监管者集体暴动要攻打医务室了。
在这片喧嚣与混乱中,有一个宁静的夜晚。
威廉因为肚子里的孩子闹得厉害,难以入眠,便扶着腰在宿舍窗边慢慢走动。
今夜轮值的是 宿伞之魂 ,谢必安静静地跟在几步之外。
月光如水,威廉看着窗外庄园朦胧的轮廓,轻轻叹了口气。
【必安,】他很少这样直接称呼谢必安的名字,【你说,这孩子……将来会怪我吗?给他这样一个……奇怪的家庭。】
谢必安温声道:【锋儿何出此言?此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何怪之有?】
威廉摸了摸肚子,感受着里面的小生命有力的胎动,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又温柔的笑:【他的[父亲]们也太多了点,而且……还都不是普通人。我怕他将来会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怕他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样无忧无虑。虽然很乱来,但大家的心意,我都感受到了。我只希望孩子能平安快乐地长大,这就够了。】
窗外的阴影里,雾隐的杰克身形微微一滞。
屋顶上,红蝶的扇子停止了摇动。
角落里,雕刻家的雕像动作凝固。
甚至连空气中那属于旧日支配者的低语也短暂平息……
所有在暗处守护的监管者,都将这番话听在了耳中。
没有言语交流,一种更深沉的、名为【责任】与【守护】的情感,在他们心中无声地达成共识。
无论未来如何,这个孩子,以及生下他的锋儿,将是他们共同守护的底线,是连接两个阵营最柔软的纽带。
威廉没有察觉暗处的波澜,他只是在谢必安抚慰的话语中,慢慢平复了心情,回到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