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说在我院内听到宰杀大鹅的惨叫,诸位在我院内可曾看见有鹅毛、血迹?”陆栀枝再度反问道。
“你……院内尽是泥土,血迹混在泥土中,如何能分辨!”蛮横男子又说道,“那鹅毛必然是你为了销毁证据置于灶中焚烧干净了!鹅肉也被你炖熟吃下了!”
说罢,便抽出一把寒光凛冽的短刀,重重拍在桌上,“你若说你没吃鹅肉,刨开肚子一看便知!”
陆栀枝反唇相讥,“既然你说我将鹅肉炖煮吃了,想来一只十几斤的大鹅,我一弱女子一顿也吃不干净,剩余的鹅肉鹅骨来不及掩藏,必然还在锅中。”
“正是如此!”蛮横男子冷哼道,“既然你已经承认是你烹食了周三婶的大鹅,现在还不快快做出赔偿!”
“哦?我何时说过我锅中炖煮的是鹅肉?”陆栀枝冷笑一声,将吊锅掀翻在地。
腥臭的灰白汤水中,是一粒粒还未去壳的田螺,蛮横男子的话语不攻自破。
“这……”周三婶讪笑一声,“是我听信了谗言,错怪你了,我们这就离开。”
“慢着!”陆栀枝冷眼扫过众人,“周三婶,你口口声声说我偷了你的鹅,为何不去报官?而你说看见我在河边抓走了鹅,如今我锅里煮的却是河边摸的田螺,你又作何解释?”
“而你……”最后,陆栀枝的视线停留在蛮横男子脸上,“你说在我院内听到了鹅叫,要我刨开肚子证明,可周三婶家与我院子只隔这一片栅栏,你是如何分辨出声音是从我家传出的?”
污蔑他人最讲究众口铄金,为首几人的话语一致时,周围群众便觉得他们的话是圣经真言,为首几人也就对围观群众具备了公信力。
但当诸多疑点被逐一点出,三人的话语难圆其说,这种公信力也就逐渐转移到了陆栀枝身上,这场污蔑自然也就维持不下去了。
“既然你们三人污蔑于我,如今我的口粮因你们打翻,你们三人各自赔我一只大鹅,我便作罢。”
幻境最后,陆栀枝冷声道,“如若不然,我便状告衙门,诬告者当被杖责,还要倒赔我大鹅。不想吃那皮肉之苦,还是早些把大鹅给我送来吧!”
随即,幻境破灭。
……
“中州陆家,不愧是有道君坐镇的仙道世家,这个陆栀枝被培养的极好,遇事冷静,倒是个心性上佳的好苗子。只是出身世家大族,多少还是有些强势于人。”
通过留影石观看幻境投影,陆栀枝的出色表现当即获得了评测长老的赞赏。
还有其他几个成功通过幻境考核的弟子,虽说灵脉灵根皆不如陆栀枝,但也同样是修行的好苗子。
灵根灵脉嘛,能修炼就行,眼界不必放得太高。
就算是第二关被淘汰的弟子,也有相当一部分会进入清虚宫成为杂役弟子进行修行。最终是否会有人脱颖而出进入内门,谁也说不准。
而心性虽然无法决定修行的速度,却能够大致上看出道途能否走得长远。
哪怕未能通过幻境,只要心性不是太过大恶之人,也不会被淘汰。这也是第二关过后就直接发放弟子令牌的原因。
——没有谁是天生圣人,心性也是可以后天纠正的。清虚宫作为四大圣地之一,也并非是只会教门下弟子修行,心性培养也是重中之重。
向迷茫着教导明辨是非,向傲慢之人教导谦逊之理,向懦弱者教授勇气自强,向易怒者教导克制于心,向平庸慌张者教导冷静创新。
所谓传道受业,不外如是。
待他们练气启蒙结束,正式拜上师承之后,他们的师尊自然会根据这份留影石里的考核记录来进行心性引导。
他们的师尊也并非圣人,做不到尽善尽美,但必然会悉心尽力。修行者,比谁都更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含金量。
“陆家女子已经如此出色,不知道另外三个弟子又当如何?”看完了陆栀枝的幻境,评测长老摸了摸胡须。
一个颍州陈氏的子弟,一个不甘成为御兽的鲸鲵,还有一个身负绝灵根、被万法道君看中的沈临风。加上陆栀枝,便是近年来资质最好的四位弟子了。
想来都不会太差。
一边说着,评测长老当即控制着留影石放出他们三个的幻境。
……
“我这是在那儿?”
吆喝声回响在街巷,陈泽月望着眼前的糕点陷入了沉思。
旋即他就想起,自己这是来糕点铺子买糕点来了。
于是陈泽月从衣袖里掏出银子,放在柜台便准备转身离开。
但刚走了两步,糕点铺的老板就来到他面前,一把拉住了他:“你不能走!”
“啊?”
陈泽月懵逼了片刻,回头便看到一妇人牵着幼小的女童哭哭啼啼的走进糕点铺,肿着眼眶颤抖着手指着他道:“就是他,今日一早掳走了我的女儿,还污了我女儿的清白!”
年轻妇人言语声声悲切,宛如杜鹃啼血,“我女儿才五岁啊!”
“啊?我?”陈泽月看了一眼妇人,懵逼的指了指自己,“这位夫人,你想必是认错人了罢。”
“不可能,就是你!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女儿就是在你陈府地库之中被解救出来的!”
妇人言之凿凿,连陈泽月家的地库内的砖石样式、有灯烛几盏、库存银两珠宝几箱,甚至箱子的颜色都说得清清楚楚。
陈泽月听得更懵逼了,不儿?他家哪儿来的地库?
不等陈泽月说话,听闻此等骇人听闻的恶事围观而来的群众便纷纷开口指责。
“嘿,人家连你家地库构造都说得一清二楚了,你居然还不承认?谁会拿做自己女儿的清白开玩笑?”
“陈家公子身份高贵,光是这一身衣裳都能买下青楼头牌侍寝一月了,没想到居然会干出强掳女童这等恶事!”
旁边的糕点铺老板也附和道:“人家或许就是这癖好呢?都说门庭越高、宅院越大,癖好就越是丑陋!现在是掳掠女童不肯承认,没准下次就是掳掠男童了!”
此言一出,围观群众起哄得更厉害了。
受到此等污蔑,陈泽月心中也是十分恼怒,不由得眯起眼睛。
很快,他便镇定自若的掏出一张银票,置于妇人脚下,“既然你说我污了你女儿的清白,在这儿拦住我闹事无非是想要些赔偿,这是五百两,够了吧?”
见陈泽月这么快就掏出银票选择息事宁人,妇人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看着地上盖着官印的大额银票,妇人咽了口唾沫,心动地伸手去拿。
而陈泽月则不急不缓地弯下腰,伸手扣住了妇人刚挂住银票的手腕:“既然你说我污了你女儿的清白,未成长的幼童必然经不起摧残留下伤口,不如当着众人的面,现场验伤?”
“你……”妇人脸色一白,一把抓住银票挣开陈泽月的手拉着女童就要离开。
“你想清楚了,拿了我的银票又不敢验伤,府衙的官差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陈泽月看向妇人,慢吞吞道,“为何要污蔑于我?”
至此,幻境破灭。
……
“颍州陈氏的陈泽月,心性超然,谦逊克制,也是个好苗子啊。”陈泽月的出色表现,再度获得了评测长老的赞赏。
评测长老更加期待沈临风和虎鲸的表现了,一个不甘屈身于人的妖修,还有一个被万法道君看中的特殊体质。
想来必有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