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刚刚因为“狼人杀”理论而稍稍活跃起来的气氛，瞬间被“前朝老头塔顶啃鸡腿”的诡异报告打回了冰点。
啃鸡腿？还对着人笑？这画风也太清奇了吧！九尾狐的手下都这么有个性的吗？
无咎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坚韧到可以拿去当弓弦了。他看了一眼旁边脸色更差的比干，赶紧吩咐：“快扶亚相回去休息，再唤医官好生照看！”可别再吓出个好歹来。
比干还想坚持，却被无咎强行劝走了。眼下这局面，显然已经超出了老臣们能处理的范畴。
“飞虎，带寡人去瞧瞧那几个……疯了的博士。”无咎决定亲自去看看现场。是精神攻击？致幻药物？还是真的闹鬼？他需要第一手信息。
黄飞虎立刻在前引路，脸色铁青，手始终按在剑柄上，显然对任何“装神弄鬼”之事都深恶痛绝。
关押，或者说安置发疯博士的地方离摘星楼不远。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嘻嘻哈哈、语无伦次的叫嚷声：
“契约已成！哈哈！大王万岁！狐仙保佑！”
“鸡腿……真香……老祖宗赏的……”
“月光……月光照我身……我要成仙啦……”
推开门，只见三名原本斯文的博士此刻披头散发，手舞足蹈，眼神涣散，脸上带着痴傻的笑容，反复喊着那些疯话。企图与他们交流，毫无效果，他们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无咎仔细观察他们的瞳孔、皮肤，甚至让随行医官检查了一下，并未发现明显中毒或身体损伤的迹象。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刺激或者某种精神控制。
“陛下，末将还是认为，直接拆了那邪塔，一了百了！”黄飞虎看着博士们的惨状，忍不住再次请命。
“不可妄动！”无咎摇头。拆塔简单，但万一引发更剧烈的反噬或者能量失控，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这塔现在是他“得天眷顾”的政治象征，不能随便拆。
但他也不能放任不管。今天博士疯，明天指不定谁疯。
怎么办？
无咎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座在阳光下显得人畜无害的净化塔。既然“科学”解释不了，那就用更直接的“科学”手段！
“恶来！”
“臣在！”
“去找……呃，找些黑狗血来！越多越好！再找些陈年的糯米，还有……桃木桩！要雷击木的最好！朱砂也多拿点！”无咎把他能想到的所有“驱邪”物品都报了出来，管它有没有用，先上了再说！这就叫饱和式玄学打击！
黄飞虎和周围侍卫：“？？？”大王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恶来虽然也疑惑，但执行力一流，很快，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被堆到了摘星楼下。
无咎看着这些东西，心里也没底，但架势必须做足。他指挥着侍卫：“把黑狗血泼在塔基周围！糯米绕着塔撒三圈！桃木桩……嗯，在塔的四个角钉下去！朱砂……朱砂画在塔身上！”
侍卫们面面相觑，但还是依言照做。顿时，摘星楼顶弥漫开一股血腥味和朱砂、糯米混合的古怪气味。
一群全副武装的侍卫，围着一座古怪的青铜塔，进行着如此原始的“驱邪”仪式，场面一度十分诡异和……搞笑。
【叮！宿主进行大规模民俗驱邪操作。效果预估：对低阶游魂有微弱惊吓作用（约1%）。对高阶妖力/契约能量：无直接影响。备注：或可提升周边人员安全感（心理作用）。】
得，又是心理作用。无咎撇撇嘴，但聊胜于无。
然而，就在这看似胡闹的仪式进行到一半时——
“啊——！！！”
一声凄厉的、非人的惨叫，突然从塔顶方向传来！并非人声，更像是什么动物被踩了尾巴！
所有人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塔顶上空空如也，但那声惨叫却清晰可闻！紧接着，那刚刚被泼洒在塔基周围、尚未干涸的黑狗血，竟然如同被烧沸般，“滋滋”地冒起了阵阵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黑烟！
钉在四个角的桃木桩，也微微震颤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
【警告！检测到未知阴性灵体能量波动！正在受到至阳秽物（黑狗血）及辟邪材料（桃木、朱砂）干扰！能量源：疑似附着于净化塔本身的残留意念体！】
卧槽？！真有用？！
无咎自己都惊呆了！他本来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搞个心理安慰，没想到居然真炸出东西来了？！残留意念体？难道真是那个“前朝老头”？
“继续泼！把黑狗血泼到塔身上！”无咎立刻来了精神，大声下令！
侍卫们虽然害怕，但王命难违，硬着头皮将木桶里的黑狗血奋力泼向塔身！
“滋滋滋——！”更加剧烈的反应出现！塔身上那些朱砂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发出微弱的红光！整个塔身都开始轻微震动！
那凄厉的惨叫声变得更加尖锐刺耳，充满了痛苦和愤怒，在空中不断回荡：
“逆……逆子……安敢……辱及先灵……”
“契……约……不可……违……”
“狐……大人……救……”
断断续续的、夹杂着痛苦呻吟的嘶吼，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听得人头皮发麻！
黄飞虎和侍卫们脸色发白，但还是紧紧护在无咎身前。
无咎却是眼睛越来越亮！果然有鬼！还是个知道内情的“老鬼”！
“说！契约到底是什么？！如何破除？！”无咎冲着塔顶大喝。
“……嗬……嗬……天命……不可违……子嗣……血祀……”那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在被极度痛苦地折磨，“……鹿台……月满……舞……符文……现……呃啊——！”
话未说完，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掐断了声音，彻底消失了。
塔身的震动停止，黑狗血不再冒烟，桃木桩也停止了嗡鸣。
一切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空气中残留的腥臭味和那萦绕在耳边的惨叫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真实。
无咎站在原地，心脏狂跳。
虽然没能得到完整信息，但收获巨大！
首先，确认了塔上确实附着着一个“先灵”，很可能是某位被契约束缚的先王残留意念，并且可以用物理手段进行干扰甚至逼问！
其次，得到了关键信息：仪式地点可能在鹿台！时间可能是月圆之夜！需要舞蹈和符文！而且似乎需要“子嗣”和“血祀”！
这与之前的推测完全吻合！
最重要的是，那个先灵最后似乎是想求救？还是想警告？“狐大人”是指九尾狐？它似乎也受制于九尾狐？
“飞虎！你都听到了？”无咎猛地转头看向黄飞虎。
黄飞虎脸色凝重无比，重重点头：“鹿台！月圆之夜！陛下，末将这就去布置！绝不会让妖邪得逞！”他终于彻底相信了超自然力量的存在，并且将其视作了必须铲除的敌人！
“不！”无咎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不要打草惊蛇！加强监控，但不要有任何异常举动。寡人要知道他们具体要做什么，怎么做！”
他想要的不只是阻止一次仪式，而是要揭开整个契约的秘密，甚至……反过来利用它！
“另外，”无咎补充道，“刚才那些话，绝不可外传！”
“末将明白！”
就在无咎为意外突破而感到振奋时，一名派去调查宫女春草住所的侍卫急匆匆赶来，面带异色：
“陛下！我等在春草床榻下的暗格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呈上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吃剩的、已经干硬的肉骨头，一些灰色的、与之前那撮相似的动物毛发，以及……一小块刻着扭曲符文的黑色木牌，那符文，竟与黑色玉版上的字符有几分相似！
更重要的是，木牌背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两个字——
“犬冢”。
无咎拿起那块木牌，看着“犬冢”二字，再联想到那撮灰毛和肉骨头，一个惊人的猜想在他脑中浮现！
那个宫女春草，可能不是在害怕“妖狼”，而是在……偷偷喂养什么东西？！
一个被藏匿在宫中某处、可能发生了变异、与那“犬冢”有关的东西？！
而这个东西，或许与九尾狐的计划，甚至与那古老的契约，也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