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魔退散,危机暂解,但西南方向的未知吸引如同磁石般牵动着无咎手中的罗盘。在原地休整半日,待杜元铣悠悠转醒,一行人便调整方向,朝着罗盘指引的西南方谨慎前行。
离开了相对好走的古道,深入更加荒芜的丘陵地带。这里怪石嶙峋,枯木虬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比北方更甚的苍凉与死寂。连风似乎都带着呜咽之声。
【堪舆术(精通)】让无咎能清晰地感知到,此地的地脉走向极其混乱,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强行扭曲过,残留着狂暴的能量乱流,与之前感应到的、被九尾狐污染的阴属性能量节点截然不同。
“陛下,此地……煞气极重,非比寻常。”黄飞虎握紧剑柄,武者的本能让他肌肉紧绷。恶来则像一头警惕的野兽,不断抽动鼻子,似乎想从空气中分辨出什么。
杜元铣虽然虚弱,但学者的本能压过了恐惧,他拿出各种小巧仪器,记录着周围异常的能量波动和岩石构造,喃喃自语:“地磁紊乱,灵机枯竭……像是经历过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或者……某种禁忌仪式的反噬?”
罗盘的指针颤抖得越发厉害,光芒也愈发明显。
穿过一片布满黑色碎石的坡地,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如同被陨石撞击形成的盆地呈现在众人面前。盆地中央,并非自然形成的洼地,而是一片规模宏大的……遗迹!
残破的、风格粗犷巨大的石制建筑基座散落四处,上面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充满蛮荒气息的图案,隐约可见犬类、狼形以及崇拜火焰的痕迹。断裂的石柱如同巨兽的肋骨,指向灰蒙蒙的天空。而在遗迹的最中心,是一个用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类似祭坛的圆形结构,祭坛表面布满了深深的刻痕,大部分已被风沙掩埋。
“这是……!”杜元铣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也顾不上虚弱了,踉跄着跑到一处半埋在地下的石碑前,用手拂去上面的尘土,“是古篆!比殷商文字更加古老!这纹路……是犬戎!上古犬戎部落的核心祭坛之一!”
无咎心中一动,犬戎!果然与“葬月”有关!他走上前,看着那古老的祭坛。【堪舆术(精通)】让他能“看”到,祭坛下方似乎连接着一条早已枯竭、但本质极高的地脉主干,而祭坛本身,则像一个巨大的、破损的能量转换与放大装置。
他取出那块引星盘碎片。碎片刚一暴露在空气中,立刻发出了比之前更加明亮的星辉,并且微微震颤,仿佛与这祭坛产生了某种共鸣!碎片内部的星云旋转加速,道道微小的星辉如同触手般延伸出来,指向祭坛中心某个特定的位置。
无咎顺着指引走过去,发现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碗口大小的凹槽,其形状……正好与他手中的碎片边缘吻合!
“难道……”无咎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他没有立刻将碎片放上去,而是仔细观察。凹槽内部刻满了细密到极点的符文,与他手中碎片的纹路隐隐呼应,但似乎缺少了最关键的核心。
“陛下,您看这里!”杜元铣在祭坛另一侧呼喊。无咎走过去,看到杜元铣正在清理一块斜插在土里的厚重石板。石板上刻着一副巨大的、已经残缺的壁画。
壁画的一部分,描绘着无数渺小的人影跪拜在地,天空中悬浮着一个由数个部件组成的、复杂无比的圆盘状器物,圆盘引导着漫天星辰的光芒,汇聚成一道光柱,轰击向一轮……被锁链缠绕、显得黯淡无光的月亮!
壁画的另一部分则显得更加古老和模糊,似乎描绘着更早的历史:一条威猛无比、仰天长啸的巨犬与一只九尾天狐在星空中激烈搏杀,巨犬张口欲吞月,而九尾狐则操控月华与之对抗……
“吞月天狗……葬月仪式……九尾狐……”无咎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一个古老的世仇故事逐渐清晰。犬戎一脉崇拜的“天狗”或“地狼”,其终极目标可能就是“葬月”或“吞月”,而这无疑严重侵害了依赖月华修炼的狐族利益。双方的争斗从上古延续至今,“葬月”仪式是犬戎对抗狐族的大杀器,而九尾狐则奉命来断绝殷商,其中未必没有针对“葬月”传承的考量。
“陛下,这凹槽……”黄飞虎指着祭坛中心的那个位置,“似乎需要钥匙。”
无咎看着手中嗡鸣不止的碎片,又看了看凹槽。这碎片,似乎就是启动这古老祭坛某部分功能的“钥匙”之一。但启动之后会发生什么?是福是祸?
洞府内的微弱感应与不安
朝歌城外,正在艰难汲取月华疗伤的九尾狐,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就在刚才,她隐约感觉到北地之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但本质让她极其厌恶与熟悉的波动——那是属于“葬月”一脉的、引星盘的力量波动,而且似乎与某个古老的祭坛产生了共鸣!
“他们……找到了犬戎的遗迹?”九尾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比她预想的要快得多!人皇有引星盘碎片指路,找到赤血莲池是迟早的事,但找到并可能激活犬戎祭坛,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变数!
一个拥有引星盘碎片,并且可能得到古老“葬月”遗迹助力的人皇……威胁程度直线上升!
她再也无法安心养伤,必须做点什么,阻止他们获得更多来自“葬月”一脉的传承或力量!
祭坛前,无咎陷入沉思。放入碎片,可能激活祭坛,获得关于“葬月”的更多信息,甚至可能找到其他碎片的线索,或者得到某种临时助力。但同样可能引发不可控的异象,暴露位置,甚至触发未知的危险。
“陛下,此地不宜久留。”黄飞虎提醒道,“方才碎片异动,星辉闪耀,恐怕已引起某些存在的注意。”
无咎点头。他看了一眼手中罗盘,指针在短暂指向祭坛后,又开始微微偏向北方,显然赤血莲池依旧是主要目标。
“系统,扫描这个祭坛凹槽,分析放入碎片可能产生的后果及收益。”
【叮!扫描中……目标:破损的犬戎‘葬月’次级祭坛核心接口。】
【分析:放入引星盘碎片(1/?)有67%概率激活祭坛基础探测功能,可能获取周边一定范围内其他碎片或高浓度星辰之力物品的模糊方位信息;有23%概率引动残留‘葬月’之力,产生小范围星力波动,可能暴露位置;有10%概率因能量不稳导致祭坛部分崩溃,碎片可能受损。】
【提示:宿主可消耗生存点(500点)由系统辅助进行稳定连接,将暴露位置概率降低至5%,碎片受损概率降低至1%。】
又要生存点!无咎看着自己-620的负债,嘴角抽搐。这系统是高利贷转世吗?
“……确认消耗!”债多不压身,无咎咬牙道。
【生存点已扣除(当前负债:-1120点)。开始辅助连接……】
一股无形的系统力量包裹住碎片,无咎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放入那个凹槽之中。
“嗡——!”
碎片严丝合缝地嵌入!整个祭坛上的古老刻痕瞬间亮起微光,如同血管中被注入了血液!一道凝练的星辉光柱自碎片上升起,冲上数米高后,如同伞盖般扩散开来,化作一片微缩的、不断变幻的星空投影!
星空投影中,有几个光点格外明亮。其中一个就在他们附近,无疑是他们手中这块,另外两个,一个在更遥远的西北方向,光芒微弱但坚定;另一个……竟然在正北方向,与赤血莲池的方位近乎重合,但光芒闪烁不定,似乎被什么东西遮蔽或干扰着!
与此同时,一股苍凉、古老、带着决绝与不甘的意志碎片,顺着星力连接,涌入无咎的脑海——那是属于上古犬戎先民,对于“葬月”的执着,以及对狐族,尤其是九尾天狐的刻骨仇恨!
几息之后,星光敛去,祭坛恢复平静,碎片自动脱落回无咎手中。整个过程快速而稳定,并未引起太大动静。
无咎握紧碎片,眼中光芒闪烁。西北方有一块碎片!而赤血莲池附近,竟然也可能藏着一块?是被九尾狐封印了?还是与契约本身有关?
这次偏离航向的“考古”,收获远超预期!
“走!立刻离开这里!”无咎当机立断,此地已成是非之地。
四人迅速撤离了这片古老的犬戎遗迹,再次踏上北上的路途。只是这一次,他们手中不仅有了赤血莲池的方向,更多了两块引星盘碎片的具体线索。前路依旧凶险,但希望的火种,似乎又明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