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丰富直播内容,林清源硬着头皮开启了一个新栏目——“心跳问答”。规则很简单:弹幕提问,他抽选回答,美其名曰“增进了解”。
这无异于一场雷区蹦迪。
“清漪初吻还在吗?”——在在在!不仅初吻,初恋都还在呢!林清源内心咆哮,面上飞起两团红晕,声音细若蚊蚋:“这种问题……要保留一点神秘感啦……”
“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他赶紧搬出《女神修炼笔记》标准答案:“嗯……喜欢温柔、有耐心,能理解人的。”内心OS:只要别发现我是男的,啥类型都行。
“三围是多少?!”——林清源差点被口水呛到,强作镇定:“这是女孩子的秘密哦!”实际上他自己都不知道那见鬼的义乳加衣服算啥围度。
就在他疲于应付,感觉快要撑不住时,一条熟悉的ID发出的问题,混在众多虎狼之词中,显得格外清晰:
【云深不知处】:“最近有什么开心的小事吗?”
一个问题,像一阵微风,轻轻拂开了那些令人窒息的暧昧和窥探。林清源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啊,有的!昨天路过花店,看到门口的打折风铃草开得特别好,就买了一小盆回来,看着心情就很好呢!”
这是真事。用“漪币”买的,八块钱,放在他那张堆满杂物的书桌上,是唯一一点鲜活的亮色。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不设防的轻快,甚至忘了刻意拔高伪音,流露出几分属于林清源本人的、容易满足的质朴。
弹幕立刻被带偏:
“风铃草!我也喜欢!”
“清漪好有生活情调哦~”
“求问哪家花店!我也要去买!”
林清源悄悄松了口气,感激地瞥了一眼那个ID。看,这就是【云深不知处】,他总是能用最不经意的方式,替他解围,将话题引向更安全、也更……像“他”的方向。
问答环节继续。有了刚才的“安全示范”,林清源放松了警惕。当一个粉丝起哄问“清漪会不会对一直支持你的云深大佬有点特别的称呼呀?比如……云深哥哥?”时,他被弹幕气氛裹挟着,脑子一热,带着几分戏谑和讨好或许还有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试探,对着麦克风,轻轻地、糯糯地喊了一声:
“云深……哥哥?”
话音刚落的瞬间,林清源自己先僵住了。
卧槽!我在干什么?!
“哥哥”这两个字,通过伪音加工后,带着一种黏腻的、近乎撒娇的意味,在直播间里回荡。这完全超出了《女神修炼笔记》的范畴,是即兴的、失控的、情感驱动下的危险行为!
弹幕瞬间爆炸,被“啊啊啊kswl”、“他了她了!”刷屏。
而更让他心跳骤停的是——【云深不知处】那边,有了反应。
系统提示:【用户“云深不知处”赠送给主播“清漪”一个“星空城堡”!】
一个比“流星雨”更昂贵、特效更华丽的礼物,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将整个直播间的气氛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没有文字,没有评论,只有这个沉默却震耳欲聋的礼物。
林清源看着那璀璨的城堡特效,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道谢的声音。脸颊滚烫,不是因为腮红,而是真正的、汹涌而来的羞耻和……一丝隐秘的悸动。
他闯祸了。
他越界了。
他用一个轻浮的称呼,换来了一个沉重的、他几乎无法承载的回应。这不再像是打赏,更像是一种……默许,一种纵容,甚至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谢、谢谢云深……的城堡……”他几乎是机械地念出台词,声音干涩,之前的灵动消失殆尽。他不敢再看弹幕,也不敢再去揣测那个灰色头像背后的情绪。
剩下的直播时间,林清源全程魂不守舍,像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勉強完成了流程。
下播后,他坐在黑暗里,手指冰凉。“哥哥”那两个字和“星空城堡”的特效在他脑海里交替闪现。
他明明应该害怕,应该警惕,应该立刻在《笔记》上记下“禁止使用过分亲昵称呼”的教训。
可是,心底某个角落,却不受控制地、偷偷地冒出一个气泡般的念头:
他……是不是,有点喜欢?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让他打了个冷颤。
完了,林清源,你好像……真的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