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碧海市的雨还没停，林晚攥着卷成一团的试卷，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红叉像根刺，扎在她的心上。
她没换衣服，就穿着学校的校服：上身是翻领衬衫配深色外套，下身是及膝的深色百褶裙，白色长袜被雨水溅得沾了泥点，黑色皮鞋踩在石板路上，还带着点水渍。
她本来是找姐姐陆清辞吐槽考试的， 可刚推开门，风铃“叮铃”一声响，她的目光就被吧台后的身影钉住了。
那是个穿黑白色女仆裙的女孩，正弯腰擦拭吧台，白紫色短发软乎乎地贴在耳后，头顶一对淡紫色的小翅膀发饰，随着她擦桌子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擦得很认真，连吧台角落的污渍都要用布反复蹭几下，偶尔抬手时，露出的手腕细白。
林晚的脚步顿在门口，连手里的试卷都忘了捏紧，校服百褶裙带进来几滴雨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软乎乎的人。尤其是女孩转身拿杯子时，紫色的眼睛亮了亮，看到她校服裙上的泥点时还愣了愣，才赶紧直起身。
“请问，要喝点什么吗？陆老板出去买东西了，晚点才回来。”
“我是她表妹，林晚。”林晚走过去，校服外套的袖口不小心蹭到吧台，她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怕把污渍蹭上去。
“给我杯柠檬水吧，常温的，谢谢。”
“好！”绫夜应得干脆，转身去拿杯子时，头顶的小翅膀又扑腾了两下，发尾的白紫色碎发也跟着晃。
‘还有这种奇妙的发饰吗？’
林晚盯着那对翅膀，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赶紧假装看墙上的装饰画，耳朵却不受控制地跟着她的动静——冰箱打开的轻响、杯子放在台面上的声音、甚至她倒水时轻轻的呼吸声，都盖过了窗外的雨声。
“你的柠檬水。”绫夜把杯子推过来，还递了包糖。
“要是觉得酸，可以加点糖……你的裙子脏了，需要纸巾擦一下吗？”
林晚捏着糖包，脸有点热，摇摇头。
“不用啦，谢谢。”她顿了顿，目光又忍不住落在那对小翅膀上，还是问出了口。
“你这翅膀……是新买的发饰吗？看着挺特别的。”
经过了一天的工作，绫夜已经习惯了别人问他翅膀的事。
“嗯，是网上买的，老板说可以戴着。”
林晚没再问翅膀的事，反而换了个话题。
“你叫什么名字？第一天来上班吗？”
“我叫绫夜，今天第一天来，这里很安静，我挺喜欢的。”
“第一天？”林晚挑眉，想起姐姐陆清辞擦杯子都要按顺时针的较真性子，忍不住问。
“我姐没为难你吧？她那人看着懒，其实规矩特别多。”
“没有啊。”绫夜笑了笑。
“陆老板人很好，还预支了工资给我。”她的目光落在林晚藏在身后的试卷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问。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刚才进门时，看到你皱着眉。”
林晚愣了愣，没想到会被看出来，她把试卷往身后又藏了藏。
“考试没考好，感觉自己好没用。”
“怎么会呢？”绫夜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一次没考好而已，说明不了什么的。我今天刚来时也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但后来发现，把犯的错记住，下次多注意就好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翅膀，“你看这个，我刚开始总搞不定它，现在不也习惯了？慢慢来就好啦。”
头顶的小翅膀好像听懂了，轻轻扑腾了一下，蹭到了绫夜的发梢，她还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透着股可爱的憨气。
林晚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的烦躁突然散了不少，连那道红叉都没那么刺眼了。她刚想再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城东步行街，有暗堕魔法少女搞事。】
好心情瞬间被搅得一团糟。
“抱歉！我突然有点急事，得先走了！”
林晚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她甚至没顾上拿伞，抓起书包就往门口跑。
“柠檬水的钱我下次给我姐！”
“哎——你的伞！”
绫夜赶紧拿起吧台边的伞追出去，可门已经关上了，只有风铃的响声混着雨声传来。
林晚冲进雨里，校服外套很快被打湿，贴在背上。她指尖瞬间凝聚起光芒。看着手机里的定位，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明明刚才氛围那么好，还想多跟绫夜聊几句，偏偏被这种破事打断！
“该死的暗堕魔法少女！”她咬着牙，脚步越来越快，变身的光芒在掌心一闪而过，下一秒，“裂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步行街口。
步行街中央，一个女孩正踢着自动贩卖机，罐子里的可乐滚了一地。听到脚步声，她回头，看到裂风时眼睛都瞪圆了：“不是吧？我就砸了俩自动贩卖机，至于吗？”
林晚没废话，手里的光刃直接劈过去，语气冷得像冰：“少废话！破坏城市秩序，就该被清理！”
光刃擦着女孩的肩膀划过，击碎了身后的玻璃橱窗。女孩躲得狼狈，还在嘟囔。
“我去，疯了吧？平时顶多来警告一下，你今天吃枪药了！？”
林晚没理她，光刃再次挥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绫夜的笑脸，满肚子都是被打断的火气，只想快点解决完，回去看看那个带小翅膀的小姑娘还在不在。
林晚走后没多久，陆清辞就提着塑料袋回来了，里面装着刚买的零食和替换的毛巾。绫夜帮着把东西归置到吧台里，还把林晚没带走的伞靠在门边，说了刚才的事。陆清辞看了眼伞，笑了笑。
“这丫头，总是丢三落四的。”说着，把预支的工资和五百块新人补贴递过来。
“今天辛苦啦，客人没为难你吧？”
“没有，大家人都很好。”
绫夜接过钱，指尖捏着厚厚的现金，心里满是踏实——终于能不用担心药不够用了。
她跟陆清辞道别后，撑着自己的伞快步往砚理家走，雨丝打在伞面上，声音轻得像在哼歌。
回到家时，砚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资料，台灯的光落在她的眼镜上，反射出冷白的光。绫夜换了鞋，把钱放在茶几上，语气带着点炫耀。
“砚理姐，我发工资了，能买一个月的因子稳定剂吗？”
砚理抬头，目光先落在她手里的女仆裙上，又扫过茶几上的现金，语气带着点故意的玩味。
“你去卖了？”
“才没有啊喂(＞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