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林晚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在保健室和楚清的对话。
“保有理智的骸兽啊……”楚清拄着下巴努力回忆着。“以前好像还真没有过。”
“圣星会里也没有记录吗？”
“至少在我的印象里没有。”楚清摇头，作为魔法少女的官方管理组织，圣星会记录着以往遭遇过的各种骸兽，若是连身为副会长的楚清都没印象，那大概率是真的没有相关记载了。
“你是在纠结要不要消灭她？”楚清看穿了林晚的犹豫。
林晚点头，面对苏晴与蓝语的不同意见，她自己也拿不准主意。
“我只见过她两次，第一次她在和一个叫玫莉的暗堕魔法少女战斗，第二次就是昨晚的事了，玫莉似乎叫她夜魇。”
“那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楚清又问。
“她有类似魔法少女的认知屏障，我只记得大体上和普通女孩差不多，有爪子和尾巴。”
“认知屏障？”楚清立刻抓住了关键词，眼里闪过一丝好奇。“有点意思，以前还没有骸兽有这种能力。这样吧，等下我回圣星会着重调查一下，尽快给你线索。”
嗡嗡
手机的响声打断了林晚的回忆。
“喂，清姐？”
“白天的事有进展了。”楚清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我调查了一下你跟她见面的那两次，发现了共同点——现场都有另一只骸兽的踪迹。”
“另一只？”林晚愣住。“可我到现场以后，只发现了夜魇。”
“问题就出在这。”楚清的声音突然提高几分，带着一丝激动。“我猜测，夜魇在狩猎其他骸兽。”
“什么？！”骸兽自相残杀？这个消息实在让林晚没想到。
“这种行为一般只会出现在从裂隙空间来的纯血骸兽身上。”楚清解释道。“它们大多在人迹罕至的未开发地区活动，破坏欲望都发泄在了同类身上。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它们能通过杀死同类来变强，就像你们魔法少女狩猎骸兽一样。”
“至于夜魇为什么能保持人形、还有理智，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们对纯血骸兽的了解本就不多。至于目的嘛，或许她只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来大城市找找机会呢？”
这怎么还说的跟农民工进城一样。
楚清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个关键信息。
“对了，昨晚的事，最开始的起因其实是傀儡师。”
“傀儡师？”这个名字林晚再熟悉不过，狡猾、随性，从不恋战。
“有目击者看到她击败了现场最初出现的骸兽，却没杀死它。”楚清的声音继续传来。
林晚立刻想起昨晚夜魇虚弱的样子，心里有了猜测。
“所以，你觉得是夜魇和玫莉击退了傀儡师？”
“只是有这种可能性而已。”楚清没有把话说死。
林晚只觉得头大——傀儡师、夜魇、玫莉，这三个人怎么会凑在一起？是为了争夺猎物，还是藏着更大的阴谋？这件事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会长怎么说？”林晚只能寄希望于会长大人的决断。
“她啊，唉。”提到会长，楚清先叹了口气，随后模仿着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你决定呗，打不过了再叫我。’她是这么说的。所以协会目前还是把夜魇当普通骸兽处理。”
“额，好吧。”林晚无奈，这回答还真符合会长的个人风格。
“行了，你们魔法少女自己商量去吧，我要休息了，拜拜。”楚清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林晚握着手机，楚清疲惫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话语里的信息量实在有点大。她随手将手机扔在床头柜上，盯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狩猎骸兽还能变强，这和她们魔法少女何其相似。尤其是夜魇又和那些只懂破坏的骸兽不同，她保有理智，会保护同伴，昨晚更是没有伤害作为人质的苏晴。
如果要消灭这样的骸兽，给林晚的感觉更像是……杀人。
“到底该怎么办？”
林晚烦躁地翻了个身，脑海里浮现出白天在绫夜家的场景，几个人不同的看法交织在一起，让她愈发纠结。
若夜魇真的在狩猎其他骸兽，某种程度上，她其实是在帮魔法少女减少麻烦。可等她变得足够强之后呢？而且在魔法少女的认知里，骸兽本就是必须被剿灭的威胁，哪怕它暂时没有造成破坏。
纠结了许久，林晚还是拿起手机。
她需要和苏晴商量，毕竟苏晴的态度不那么激进，或许能一起找到稳妥的办法。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听筒里传来苏晴带着几分睡意的声音，还有隐约的被子摩擦声。
“喂，林晚？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抱歉打扰你休息。”林晚的声音放轻，尽量不显得突兀。“清姐刚给我打了电话，有夜魇的新线索，想跟你聊聊。”
“新线索？是有关她的来源吗？”苏晴的声音瞬间清醒了几分，睡意消散大半。
“嗯。”林晚靠在床头，把刚才和楚清的对话内容，包括夜魇可能是纯血骸兽、狩猎同类、以及傀儡师的参与，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晴。
“什么？！”听筒里的声音瞬间拔高，苏晴的惊讶毫不掩饰。“狩猎骸兽还能变强？这和我们也太像了吧！还有傀儡师？难怪昨晚夜魇看起来那么虚弱，原来是和傀儡师打过一架！”
“目前这些还只是清姐的猜测，没有确凿证据。”林晚冷静地提醒。“但这至少能解释，为什么夜魇会出现在那些骸兽作乱的地方。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不要对她动手。放任她变强有风险，可她目前不仅没主动破坏，反而在消灭其他骸兽。”
“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先观察看看？”苏晴的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巡逻时多留意她的动向，要是她真的没伤害人类，甚至在帮我们减少骸兽的威胁，那我们根本没必要赶尽杀绝。就算她变强后有敌意了，也有会长兜底。”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晚的语气松了些，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块。“但蓝语那边不好说服，她对夜魇的态度一直很坚决。”
“我来跟她说！”苏晴立刻接话，语气带着十足的把握。“蓝语的心思我最懂了，她之前那么反对，主要是因为夜魇拿我做人质，担心我受伤。只要把这些线索和我们的想法说清楚，她肯定会同意的。”
“好。”林晚应下，又叮嘱了一句。“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别因为这事影响明天巡逻。有什么细节，我们明天见面再细聊。”
“没问题，你也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林晚将手机放在一边，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银辉。
纯血骸兽、傀儡师、和玫莉的关系，夜魇的应对方案暂时有了方向，可围绕在她身上的谜团却不减反增。
林晚闭上眼睛，却没了睡意。
“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