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帘散去,地面只剩一个人形——阳晓年脸朝下,直挺挺的趴在黄土上,雪发铺成一朵凋谢的蒲公英。
“瞧,”风婉清挑眉,“三分钟真男人,五分钟就躺尸,我押得准不准?”
谷蒙闷笑一声,袖口掩唇,顺着石阶溜达下去,指尖电光噼啪,像去给阵亡的“冰雕”收尸。
与此同时,陈主任手里的测试罗盘“叮”地一声,跳出四栏分数:
难度 84威力 98控制 92创新 80
末尾附加红字:【空蓝倒地-5】综合:优+
陈主任把罗盘往腰间一扣,低头看向仍趴在地上的雪发少年,慢悠悠地开口:
“嗯——不错,没让我白等。虽然难度跟创新没过90,不过威力居然达到了98,你上届同系的学长们最高也才达到97。”
陈主任顿了顿,随后面带微笑的说道:“你是目前为止,我带过最优秀的冰系学生。”
他声音不高,却像把冰锤敲在铜钟上,一句一顿,连空气都跟着一起共振。
阳晓年脸还贴着土,内心却先开始激动了。
那句“最优秀”飘进耳道,直接在他心里单曲循环:
——最优秀、最优秀、最优秀……音量越放越大,震得胸腔发麻。
他原以为开学那波“教室降温”已让自己在陈主任的黑名单上买房装修,没想到今天一次性翻盘。
少年手指抠了抠地面,把脸从黄土里拔出来,雪发扑簌簌掉土渣,语气淡得像方才的冰棱:“谢谢老师。”
他表面上稳得一批。
实际上心里——烟花炸成暴雪,满屏弹幕刷“啊啊啊”,词汇系统当场宕机。
阳晓年撑着胳膊刚想翻身,肱二头肌却集体罢工,“啪”一声又拍回地面,溅起一小团土灰。
谷蒙“滋啦”一声化作电光,闪到他身下,伸臂一捞——标准的公主抱,雪发垂落,发梢还沾着草屑,画面瞬间从“战斗翻车”切换成“恋爱番ED”。
观众席当场炸锅:“哦——!
“咳!咳咳咳!
“这瓜保熟!”
阳晓年连指尖都抬不动,更别提脸红,只能瘫在谷蒙怀里,眼神涣散的嘀咕道:“让我死……或者让我原地蒸发算了……”
陈主任单手遮眉,啧啧两声,老怀欣慰道:“年轻——真好啊。”
谷蒙把“电量归零”的阳晓年横抱在臂弯里,像抱着一只刚出炉的雪团子,他几步跳回到看台石阶上,把人安安稳稳搁在自己大腿处。
阳晓年躺平,雪发顺着谷蒙的臂弯垂下,像一条懒得翻身的猫。
此时,谷蒙眼底全是“终于逮到”的坏笑。
阳晓年咬肌绷紧,一声不吭,只用冰蓝眸子放冷箭:——你敢当众撸猫,等我回蓝你就死。
谷蒙读得懂,却偏要作死。
指尖先戳左脸,软肉陷下去一个小窝;再捏右脸,像试刚蒸好的年糕,还不过瘾,又轻轻拉了一下。
每捏一下,观众席的“哦——”就高一个八度。
“嘻,弹性满分。”谷蒙嬉笑道。
阳晓年的怒气条早已爆表,可心脏却不受控地狂敲胸腔:砰、砰、砰——
谷蒙低头,贴着他耳边用气音补刀:
“先收利息,等你回蓝……再付本金。”
谷蒙侧头,想看清下一个该到谁上场,却先撞见风婉清——她耳尖微红,目光飘忽,难得没怼人。
“你怎么也……?”谷蒙挑眉。
风婉清咳了一声,把脸别到一半,声音压得低却暗爽:“拜托,我真TM求你们了,我都替你们害臊……”
谷蒙笑道:“求也得排队。”
冰系余寒未散,陈主任的嗓音已劈了下来:“冰系结束——雷系,第一位,谷蒙!”
谷蒙把“猫”轻手轻脚靠到石台边,顺手替他理了理鬓发。
九颗雷珠自腕上滑出,悬停空中,珠心雷纹一闪——
滋啦——九珠连成银蓝电网,谷蒙一步踏入雷光,身影瞬被电流拆成碎影。
下一秒,电网中央雷束收束,他已稳稳落在测试场中心,衣角未乱,气息未急。
看台静了半拍,随即口哨与掌声齐飞——“瞬闪登场,帅!”
谷蒙朝看台单手比心,唇角一勾,隔空抛了个“嘘——”的飞吻,笑得像个刚下班的海王。
“赶紧的!”陈主任黑着脸一脚踢在护栏上,金属嗡鸣替他掐断了桃花氛围。
众人屏息,等着复刻阳晓年的“久华”级大招,却见谷蒙两指并拢,懒洋洋地点向木桩——
谷蒙:“瞬华·凝雷——小闪电。”
啪!
一道指甲粗的雷丝从指尖蹦出,像静电挠了下木桩,连灰都没震落。
罗盘“叮——”后,机械嗓直接开嘲:
“666,八大院校怎么还附设小学部?”
看台哄笑成一片。陈主任脸色铁青:“谷蒙,你搞什么飞机?”
谷蒙转身,摊手,声音压得只能主任听见:“我的档案您应该已经看过了——真要放开,观众席得先备避雷针。低调,是对大家的生命安全负责。”
陈主任愣了半秒,脑中闪过那份标注“S·保密”的档案,嘴角抽了抽,最终只吐出一句:“……滚下去,算你过了。”
谷蒙朝台上欠了欠身,风度翩翩地退场,给大家留下一地问号。
“这……也能算过?”王子耀下巴差点砸脚面。
风婉清手搭栏杆,眸子半眯:“他姓谷,对吧——会不会是‘那个’谷家的人。”
王子耀倒抽凉气:“不会真是九洲……?”
风婉清耸肩:“随口猜的,别当真。”可眼底分明写着“十有八九”。
谷蒙脚刚点地,衣角还沾着雷屑,目光一扫——石台空空,只剩一撮被压扁的草痕。
“完了……”他心头咯噔,电流还没涌上脚底,一只冒着白雾的手掌已无声落在他肩骨。
寒气顺着锁骨一路爬进后颈,像冰蛇吐信,瞬间把躁动的雷光压回星核。
身后,少年声音低而柔,却带着霜刃般的笑。
“抓——到——了。”谷蒙僵在半秒,雷光碎成细屑——他知道,回蓝成功的那只“猫”,现在要来收利息了。
风婉清一扯王子耀袖口,挑眉坏笑道:“家室现场,非礼勿视。”
王子耀会意,拱拱手,道:“回避回避,免得误伤。”
两人脚底抹油,一青一黄两道背影嗖地闪下看台——留给台阶上那对小冤家一片清净的“战场”。
谷蒙抱头等了半晌,却只等到肩头的霜意由刺骨转为一阵温软,像雪后初晴。
“谷蒙。”身后的人轻声唤他,语气轻得几乎飘在风里,听不出火药味。
“呃……嗯。”谷蒙仍不敢回头,先认怂为敬,“我错了。”
阳晓年没接茬,反而把话题轻轻带远:“这学期雷系首席——你打算去竞选吗?”
不是算账?谷蒙暗自松了半口气,整个人才松懈下来,顺势往旁边石阶一坐,懒洋洋开口:“不打算。”
“为什么?”阳晓年侧过脸,声音里带着一点认真。
“因为太麻烦了。”谷蒙单手支在膝上,撑着下巴笑,“要填表、要抽签、还要去比赛……光想想就头疼。”
他抬眼望向远处训练场被阳光烤得发亮的木桩,语气散漫却笃定:“我不喜欢被架在聚光灯下。雷光一闪,只要一瞬就够——剩下的时间,我想拿来干自己喜欢的事。”
阳晓年听完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像在消化这句话。最终,他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是赞同还是只是记下。
两人并肩坐在石阶上,风从训练场掠过,卷起细微尘沙。
一个空着蓝,一个收着雷,日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却意外地安静和谐。
“我要去。”阳晓年说道。
他坐到谷蒙身旁,声音轻得像雪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度,“我想要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我必须变得更强。我怕那群‘疯子’突然又闯进我的世界里,夺走我的一切……我想成为大家的太阳。”
谷蒙没接话,只是侧头看他,耳边忽然起了微风,吹得两人发丝同时扬起,像同步的旗帜。
阳晓年抬眸,远处天空的云朵懒洋洋地挂着,白得没有重量。
——他也想像云朵一样,轻松、自由、没有阴影。
可他知道,得先自己成为能照出影子的光,然后才能成为谁的太阳。
风掠过,训练场尘土微扬。
谷蒙终于开口,声音低而软:“那就去争吧,小太阳。
“等你累了,我这块雷云给你挡雨。”
“好。”阳晓年微笑回道。
话落,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往谷蒙那挪动了几分——他一直都想成为谷蒙的小太阳。
风停了,但愿他们心里留下的不是遗憾,而是未完待续的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