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冰晶乍现,影刃被生生格挡,碎成黑雾。
余晴瞳孔紧缩:阳晓年都这副模样,竟还能瞬发?下一秒,他脸色狂变——空气里骤然升起“Ω”级威压,像冰锥直刺脊椎。
轰——!
阳晓年旁边的墙壁被一脚踹爆,碎石飞溅。戴倒蓝十字头套的男人现身——蓝士。
他先扫了眼被吊在半空的阳晓年,随即打个响指——影绳瞬间冻成冰屑,寸寸断裂。少年落入蓝印臂弯,男人转身欲走。
“瞬华·影火——焚灭!”余晴怒喝,火焰环自两人脚底升腾,幽紫火舌直卷蓝印衣角。蓝士连手指都没抬,火焰顷刻被冻成冰环,碎成漫天霜粉。
“什么……”余晴难以置信,正欲再攻,蓝士已瞬身至他面前,一拳轰出。空气炸开肉眼可见的冰纹,余晴如断线风筝倒飞数十米,后背狠狠撞上一堵突然升起的冰墙。
蓝士凝出冰刃,飞速补上一刀。
哐当!油纸伞骤然撑开,挡在余晴身前——伞绝赶到。
“蓝士先生,别来无恙。”她收伞而立,笑意不达眼底,“现在动手,只会两败俱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蓝士声音低沉:“你把这小子教得够狠,十七岁就敢杀人。”
“哪里,先生过奖。”伞绝微笑,指尖却暗中绷紧伞骨,双方杀机一触即发。
蓝士瞬身回到阳晓年身旁,抱起少年,语气听不出情绪:“伞绝,你现在过得真潇洒,让人羡慕。”话音落,他与阳晓年一同没入黑夜,寒气随之消散。
蓝士离开后,伞绝这才敢让额头的冷汗滑落。她转身查看余晴——仅一拳,影力尽散,少年瘫坐在地,脸色苍白。
“先走吧,任务晚点处理。”她背起余晴,身影也隐入夜色。
片刻后,现场归于死寂。地上散落的桂花糕早已凉透,被风卷起,轻轻滚进黑暗。
第二天清晨,阿拜多拉的钟照样六点敲响,校门口喷泉溅着彩虹,可高一三班的靠窗座位却空得刺眼。
“诶?阳晓年又迟到。”风婉清点着人数,小声嘀咕。
“emmm,估计他妹妹又发力了。”谷蒙耸肩,把书立起来当挡箭牌。
早自习照常嗡嗡进行。忽然门被推开,陈主任大步跨进,目光扫过全班落在了那个空位上:“阳晓年人呢?”
“不知道——”同学们拖长声调,齐声应和。
“又迟到?”有人补刀。
主任脸色沉得能滴冰:“连时间观念都没有,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
他走到谷蒙桌前,压低声音:“能联系到他吗?”
谷蒙怔了半秒,点头:“打了两三次,一直无法接通。”
“父母的呢?”
“……有他爷爷奶奶的号码。”
谷蒙把写着阳晓年奶奶电话的小纸条递过去。
陈主任接过,转身疾步离开教室,门一关,走廊立刻响起他拨号的按键声——在清晨的宁静里,像紧急警报。
“什么……是这样啊,好,好,我明白了。”陈主任挂掉电话,脸色像被霜打,满眼不可置信。他折回教室,只丢下一句“继续自习”,便匆匆朝办公室赶去。
谷蒙心里咯噔一声,拔腿追了出去:“陈老师!”
陈主任脚步一顿,回头时眉心仍拧着褶:“什么事?”
“阳晓年他怎么了?”谷蒙声音发颤。
“医院养伤。”主任丢下四个字就想走。
“伤得重不重?现在情况怎么样?”谷蒙紧追不放。
陈主任转身,拍拍他肩膀,语气刻意放轻:“回教室吧,没事。”说完大步离开,留下谷蒙愣在原地,双手止不住发抖,眼眶瞬间红了。
他冲进教室,掏出手机,给那串匿名号码疯狂发消息:
【不是保他平安吗!?你就这样保护的?】
对面秒回:【没死】
“没死……?我TM!”谷蒙气得差点原地蒸发,早自习也顾不上了,转身冲向主任办公室要请假。
风婉清一把拽住他衣角:“你去哪?”
“请假!去看阳晓年!”谷蒙头也不回,声音急得冒烟。
“阳晓年出事了?”风婉清起身,顺手把书包往桌上一甩,“我也去。”
“那走!”两人并肩冲出教室,直奔办公楼,走廊里回荡着他们急促的脚步声。
陈主任前脚刚踏进办公室,谷蒙和风婉清后脚就跟到门口。
“你们两个……?”陈主任挑眉。
“老师,求您了!我们想去看阳晓年!”谷蒙急得声音发颤,风婉清连连点头。
“……”陈主任没立刻应声,他走回办公桌后,朝两人招招手,“过来吧。知道不批你们就打算翻墙。”
“嘿嘿……”风婉清讪笑,谷蒙仍一脸慌张。
主任从抽屉里抽出两张请假条,笔尖刷刷签好班主任栏,递过去:“剩下的自己填。”
两人飞快写好原因、签名和时间,转身就要冲,陈主任忙喊:“等下,盖章!”
阿拜多拉的红章“啪”一声落下,Abidola的小字清晰显现。
“去吧,早点回。”
“谢谢主任!”两人齐声答,旋风似的奔向校门口。陈主任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摇头轻笑:“这帮孩子……”
另一边,阳晓年正躺在医院病床上。
“奶奶,谁打电话?”阳晓年窝在被子里,声音闷得发飘。
“你班主任。”老人把电话放回床头柜。
“……”少年把被沿往上拽,盖住半张脸,“我是不是又迟到了……”
奶奶俯身,手掌轻轻落在他雪白的额发上。
阳晓年条件反射般一缩,到嘴边的“别碰我”又咽回去,任由那只布满皱纹的手一下一下抚过。
镜头拉近距离——少年面色平静,唇角甚至还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笑;可病号服下,胸骨与肋骨早已断裂数根,被雪白的绷带紧紧束缚,稍微起伏就是钻心的疼。
“还好那天没有立马回家……”阳晓年心里暗自想道,“如果我回去了,是不是妹妹也……”
念头才转到“阳晓白”三个字,病房门“砰”地被撞开——
“阳晓年!!!”
少女带着一阵风冲进来,眼眶红得吓人。阳晓年下意识把被子往上拉了半寸,干笑:“你怎么来了……不去上学?”
“我请假了!”阳晓白吸着鼻子,声音发颤,“你……”
“嘿嘿,真没事,就是肋骨断了几根而已。”他说得云淡风轻,可额角冷汗还是不争气地滑下来——胸口像被数把钢刀同时搅动,疼得钻心。
阳晓白眼泪啪嗒落下,轻轻握住哥哥的手,掌心都是汗:“对不起哥哥……我就不该托你买什么桂花糕。”
“哎呀,别哭呀。”阳晓年用指腹笨拙地给她擦眼泪,“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却还是弯起眼睛笑,像在说:看,我真的没事。
门又被推开,急促的脚步声停在病床前。谷蒙喘着气,外套歪在一边,风婉清把鬓发别到耳后,两人眼里都是掩不住的慌张。
“阳晓年?你没事吧!”谷蒙声音发哑,目光扫过少年被绷带固定的胸口,指尖微微颤了一下。
“怎么……大家都来了。”阳晓年怔住,下意识想撑起身子,被阳晓白一把按住。
“来看你啊。”风婉清扬起笑,把手里一袋冰系元素饮料放到床头柜,“慰问品,补蓝又镇痛,记得喝。”
谷蒙没说话,只走到床边,低头仔细检查那些渗着淡红的绷带,眉头越皱越紧。
阳晓年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别皱眉了,真没事。”
“肋骨断几根叫没事?”谷蒙声音低哑,带着克制的怒火,“要是我昨晚陪你一起回去……”
“没有‘要是’。”阳晓年打断他,目光柔软却坚定,“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在这儿嘛。再说了——”他故意拖长尾音,“有人还欠我两根桂花糕,没还之前,我舍不得走。”
一句话把凝重的气氛打破,风婉清“噗嗤”笑出声,阳晓白也抹掉眼泪,轻轻捶了哥哥一下。
谷蒙深吸口气,终于松开眉心,低低地“嗯”了一声,伸手替少年把被角掖好。
窗外晨光透进病房,照在几人交叠的手背上,像给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镀上一层柔亮的金边。
病房里的晨光渐渐暖起来,却暖不过谷蒙掌心的温度。他掖完被角,手指却不自觉停在阳晓年腕侧——那里脉博跳得急促,像未散尽的惊雷。
“喂。”阳晓年轻笑道,“晓白还在呢。”
阳晓白故意把脸别到窗外——显然在偷笑。风婉清更直接,抬手捂住眼睛,指缝张得老大:“停停停——宝子你们继续。”
谷蒙干咳一声,刚要抽手,却被阳晓年反握住指尖——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
“别动。”少年哑着嗓子,却笑得明亮,“让我确认一下——这不是影子幻术。”
风婉清“啧”了一声,把另一袋零食塞给阳晓白:“走,陪我去护士站要冰袋,顺便给某人腾点‘确认时间’。”
阳晓白乖巧点头,临出门前冲哥哥做了个鬼脸:“桂花糕我替你吃,回蓝归我,糖分归你!”
阳晓年奶奶也眯着眼笑,悄悄带上门,把一屋晨光留给他们俩。
门一关,病房瞬间安静。谷蒙任阳晓年握着,另一只手去够床头的保温壶,倒水时声音低得近乎耳语:“昨晚我一直睡不着,我就知道那家伙不靠谱。”
阳晓年指尖一紧,牵动胸口伤处,疼得吸气,却仍固执地拉他更近:“我死了就死了,你答应我下次别再付出以你牺牲的代价换我平安。”
谷蒙垂眼,睫毛在晨光里投下一弯浅影。他没回答,只把水杯递到少年唇边,杯沿轻轻碰了碰那干裂的唇瓣,像无声的誓言。
“阳晓年。”良久,他低声开口,嗓音沙哑却温柔,“等你出院,我们去把桂花糕补上——这次换我请你,双倍。”
少年咽下温水,眼尾弯成月牙:“说定了。要是敢放我鸽子……我就用霜域把你冻成冰雕,摆在教室门口当装饰。”
谷蒙低笑,掌心覆上少年额头,替他拂去冷汗:“好,冰雕就冰雕——只要你肯让我站在你身边,化成雪也认。”
窗外,第一缕阳光爬上病床,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像给这场风暴画上柔软的句点。
而更远的天际,晨风吹散乌云,露出澄澈的蓝天——
仿佛所有黑暗,都被这一握挡在了光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