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悬于正空,教室却静得能听见笔尖刮纸的声音。
明明才刚刚上任,他是怎么将班级管理的如此安静的?原来,阳晓年管班的秘籍只有两样:
台上——极霜剑斜靠椅背,剑尖寒气汩汩涌出,在地面结出一圈晶莹冰环;谁敢吵闹,冷雾就爬过脚踝,瞬间提神醒脑。
台下——最调皮的那个被“治愈型”冰块包到腰,冰层闪着温柔蓝光,刺骨寒意却一分不少。少年一边打哆嗦,一边疯狂演算,眼泪鼻涕全冻成碎晶——暴躁哥的专属“冷静插件”。
寒气+冰牢,一套连招秒变静音模式。全班同学悔得肠子发青:早知道就不选这位魔丸当班长——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下一个被冰封的就是自己。
就在此时,广播突然发出噪耳的杂音。
嗞——嗞——
阳晓年放下手中的笔,皱眉朝广播方向看去。“设备忘关了?”他心想,“应该是的,上次也是这样。”他低下头继续写作业,可广播却再次响起——
“诚不欺我天公下雨,雨衙判官——伞绝,还你公正。”
一道销魂的御姐音瞬间划破全校寂静,所有人瞬间炸了锅。
同学甲:“诚不欺我天公下雨?那不是雨衙府的代表话吗?可雨衙判官不是早就没人了吗?”
同学乙:“没有没有!伞绝是最后一位判官,可她怎么跑到阿拜多拉来了?”
同学丙:“喂喂!听说她可是都警通缉的高阶罪犯!”
班级议论声此起彼伏,广播却仍在继续。讲台上阳晓年侧耳想听,却被嘈杂声淹没,无奈之下他只能大喊:“大家先别吵了,广播还在继续呢!”
同学们立刻安静下来,全班竖起耳朵,空气里只剩广播那带着电流味的神秘女声。
广播:“公正,乃人生最遥不可及的东西。你们总是一副遥不关己、高高在上的表情;自以为谁也不支持,就谁也没伤害?错了——沉默,才是人生最可及的情绪。
唉——全都站在表面,没有一个人肯来主持公正。
那么今天,就由我——雨衙府最后一位判官,伞绝·沈不霁,来还他一份清白。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凶手,全都得死。”
哔——
广播戛然而止,教室里全员满脸问号。
下一秒,全校电力系统“啪”地瘫痪,血月下的学校瞬间沉入黑暗,只剩应急灯在走廊闪出猩红的光点。
众人:“啊——!”
尖叫声掀翻屋顶。黑暗里桌椅乱撞,阳晓年“嗖”地起身,寒气随声音炸开:“快用火照明!”
火系同学瞬间响应——“噗!噗!噗!”一团团赤红火球自掌心生出。
红色的火光里映出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也把讲台上的极霜剑照得寒光流转。
阳晓年抬手,一团冰蓝霜气与赤火并列,两色光晕交织,把教室照得亮如白昼。
他扫视全场,声音冷静:“全员待在原地,别乱动——班长点名,火系负责维持光源,其他人戒备!”
火焰跳动,尖叫渐止。
黑夜中,血月的红光从窗外渗进来,与火光交织成诡异的双色灯海——青春的热血,第一次真正面对未知的黑夜。
阳晓年安慰众人道:“别慌!八大异能院校不是纸糊的,没人敢在这儿搞恐怖袭击——多半是哪个神经病的恶作剧。火系同学保持光源,其他人坐回原位!”
赤红火球悬在半空,跳动的光线把惊恐表情一点点熨平。教室渐渐安静下来,只剩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阳晓年顺着台下看去——墨菁菁的位置是空的。他眉心一跳,走下去低声问后座女生:“墨菁菁呢?”
女生缩了缩脖子,小声答:“熄灯前还在……现在不知道哪去了。”
阳晓年的双手微微收紧——血月、广播、断电,再加上一个突然失踪的影系同学——恶作剧?他心底升起不祥的凉意。
火光在瞳孔里跳动,阳晓年脑海却像被冰水浇透——
训练场画面闪回:墨菁菁蹲在木桩前,黑影顺着木纹蔓延,“滋滋”腐蚀声里,她不是在破坏,是在“定位”。
下一秒,画面切到余晴的逼问——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句“零点反应炉的路”。
而自己冻坏监控的地方,正是东训练场边缘——那片被标成“废弃”的木桩区。
所有点连成一条冰冷的线:
墨菁菁在找零点反应炉 → 位置在冰封的监控附近→ 余晴需要“钥匙” → Sun需要反应炉。
血月、广播、断电、失踪——不是恶作剧,是调虎离山。
阳晓年指节捏得发白:“墨菁菁……你最好别做傻事。”
念头转完,阳晓年先握紧拳头,又倏地松开。他轻吐一口白雾,侧头对副班长低声道:“我去找墨菁菁,班级先替我盯一下。”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握——讲台上的极霜剑“锵”地跃起,剑身化作流光坠入蓝色六芒星阵,瞬息收纳。阳晓年推门而出,雪发在火光里一闪,人影已消失在走廊的血色暗红中。
谷蒙见阳晓年冲出去,急得破音:“阳晓年——!”
雪发少年头也不回,三步并作两步跃下楼梯。谷蒙立马化作雷光追去,在一处楼梯转角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道:“别去!”
“我就找个人,很快回来。”阳晓年笑得轻松,眼底却结冰。
谷蒙压低声音:“危险。”
“别管我!”阳晓年眸光骤冷,猛地甩开雷掌,转身欲奔。
谷蒙闪身再抓——用力一拽,两人重心同时后仰,雪发与电光交叠,一起跌进楼道阴影里。
走廊尽头忽地传来一阵急促脚步,风婉清脚尖点地,青风裹身,几乎贴地飞行。王子耀在后面气喘吁吁:“风姐你慢点……我快跟不上了!”
“快点!”风婉清回头催了一句,风翼一振,直接掠过转角。
她猛地刹住——
王子耀踉跄赶到,撑着膝盖喘大气:“呼……他们又不会跑多远……”
话音未落,他抬头,声音瞬间卡壳。
楼梯拐角处——阳晓年正压在谷蒙身上,两人互相环着腰,雪发与雷丝交缠,呼吸急促,画面静止得惊人。
风婉清瞪大眼,王子耀嘴巴张成O形,空气里只剩心跳与喘息声在尴尬回荡。
风婉清“唰”地抬手捂住眼睛,可指缝张得老大,眼珠滴溜溜偷看;王子耀则原地转身,双手慌张得不知往哪儿放。
“快帮我们分开!”阳晓年朝两人喊,“元素黏住了!”
“小胖,快用土块绝缘我的雷!”谷蒙也急着喊。
王子耀这才反应过来,双手一合,地面“咔啦”升起两块干燥黄土,王子耀将黄土分别垫在两人身下。风婉清指尖青风一引,把土块上的雷屑与冰屑同时吹散。
元素被切断,阳晓年和谷蒙同时松了口气,互相搀着站起。雪发与雷光各自收敛,走廊里只剩尴尬在流动。
风婉清放下手,咳了一声:“两位……注意场合。”
王子耀挠头傻笑:“我就说嘛,他们不会跑远的。”
阳晓年刚欲张口解释,两人“啪”地像磁铁一样吸在一起。
“喂喂!”他急得直蹬腿,“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冲力更大,阳晓年脚下一滑,整张脸直接贴上谷蒙腹部,雪发被雷丝缠得乱翘。
“喂!阳晓年!”谷蒙被骚痒得害羞,“你别往那儿蹭!”
“我也不想啊!!!”声音闷闷地从腹部传出,带着哭腔,“我受不了了。”
风婉清目瞪口呆,王子耀双手合十:“青春啊……”
走廊尽头,血月把四人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幅诡异的连体画。
风婉清刚抬手,指尖还未来得及凝出清风,鲜血却先一步从指缝涌出——殷红、温热,顺着掌背滴落,砸在地板上绽开一朵朵细小的血花。
“怎么又……?”她低喃,声音发颤,“我明明……没用负压风种。”
可鲜血越流越多,像被无形刀锋割开血管,疼得她瞬间跪倒。她咬紧下唇,没发出一丝声音,只是死死捂住双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角冷汗与血珠一同滚落。
“喂!你——”王子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在原地,一边是阳晓年与谷蒙像磁铁般死死相吸,一边是风婉清双手血流如注——元素紊乱、人体失控,两幅画面同时撞进视野,像一场荒诞又恐怖的噩梦。
血月从走廊尽头投下红光,照在风婉清低垂的侧脸上,映出她因剧痛而微微抽搐的嘴角。风元素在她周身失控盘旋,满地冰屑与尘埃被卷起,他不敢靠近那双被鲜血染红的手。
高三走廊尽头,一道身影缓步而来。他抬手——掌心隐在阴影中。
咔。
空气瞬间被凝成冰壳,所有失控元素被强制冻结:雷丝断流、冰磁解体、风压溃散。
谷蒙与阳晓年“砰”地分开,风婉清脱力瘫倒,王子耀冲上前一把接住。四人同时回头——
唐然从阴影里踱出,雪色碎盖在夜风中轻晃,指尖还残留着细碎冰晶,像随手掐灭了整场风暴。
“你们两个,元素外泄。”他先指向阳晓年,又瞥向风婉清,“还有你,风压紊乱。”
唐然单手插兜,叹了口气:“高三一班有专门调核的元素师,想活命就跟我来。”
话落,他转身离开。四人面面相觑,脚步却自动跟上,一路向高三楼层走去。
阳晓年和谷蒙随手拍掉衣襟上的冰碴,风婉清却连站都站不稳——双手血迹未干,风元素像受惊的鸟群四处乱窜,比上次反噬更凶。
谷蒙弯腰,一把将人公主抱起:“别逞强了,这次你可真走不了路。”
“喂!”风婉清急得声音发飘,“少乘人之危耍流氓!等下阳晓年吃醋了。”
谷蒙笑得像只得逞的魅魔:“他才不会吃醋呢。”话落,他抬眼瞄向阳晓年。
少年被逮个正着,慢半拍地摆手:“吃……吃什么醋啊!”说完他就别过脸去,雪色短发下透露羡慕的情绪。
谷蒙笑而不语,转头喊道:“子耀,一起抬!”
谷蒙示意王子耀托住风婉清的后背,阳晓年则是去前方拖着她的双腿,三人合力,像抬着受伤的鹰,一步一步朝高三楼层走去。
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在夜色里砰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