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婉清被三条男生的胳膊同时托着,就算再大姐大也绷不住害羞。她故意皱眉威胁:
“喂……谁敢趁机占我便宜,我就杀了谁!”
阳晓年连连摇头:“我不会的!”
“你就算了。”风婉清噗地笑出声,“早把你当女孩子了。”
阳晓年当场石化,谷蒙趁机添乱:“哎呀,你现在动不了,我还真想乱来一下。”
王子耀板着脸:“别闹,有点男子气概吧。”
谷蒙挑眉:“哟?小胖换内核了?这么正经。”
风婉清看着三人斗嘴,表面不屑,心里却软成一片:
“在我来到阿拜多拉之前,每天都挤不出一个笑脸;而我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来到阿拜多拉——认识了你们。”
血月把四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合影,悄悄印在校园夜色里。
可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几只乌鸦掠过他们附近的走廊,黑眼珠在黑夜里闪了闪,像完成侦察,随即扑棱棱飞远。
穿过长廊,四人停在高三一班门口。门一推开,暖白光扑面而来——天花板悬着一颗拳头大的光球,把教室照得雪亮。学长们埋首疾书,笔尖沙沙,连抬头瞄一眼的兴致都没有,仿佛进来的只是四缕无关的风。
风婉清被抬着,仍不忘挑眉小声吐槽:“好家伙,全员卷王。”阳晓年缩了缩脖子,谷蒙耸肩,王子耀拖着她后背,三人合力跨过门槛,光球映出他们重叠的影子,静静落在讲台前。
阳晓年前脚刚踏进教室,就被讲台旁的光球晃得眯起眼——暖白光芒里,一位金发少年负手而立,少年在阳晓年眼里全身上下都在发光,他的双手不自觉的一松。
“不好!”王子耀扑了个空,却见风婉清被另一股旋风轻轻托起,稳稳悬在半空。
远处,高三五阶风系首席——云霄侧头,像看一只炸毛的小猫看着风婉清,侧头问向唐然道:“她就是你说的伤员?”
唐然“嗯”了一声。云霄抬手,旋风把风婉清送到他腿上。
“喂?”风婉清瞪眼,“你确定这是治疗?”
云霄笑出声:“不是呀,因为你太可爱了,一时间没忍住。”
“……”风婉清冲三人喊道,“快来救我,他也想占我便宜!”
云霄抬手,青风凝于指尖,悬在风婉清星核上方,声音低而认真:“但我会忍住的,小姐。”
风元素涌入,紊乱的风压被一点点理顺,鲜血停止渗出。最后一丝青风散去,他收手,抬眼说道:“好了,你试试现在能不能动。”
治疗结束,风婉清“嗖”地跳下云霄大腿,她回头才发现——眼前的少年,青发比她更淡,碧绿瞳孔像初春湖水,碎盖狼尾衬得脸线柔美,耳坠轻晃,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
风婉清的心脏在这一瞬间“砰”地炸了——眼前的少年完全命中她的喜好。
“那个……呃,谢谢……你。”她的声音轻得自己都陌生,指尖不安地攥着衣角,威猛大姐大秒变青涩少女。
远处三人组瞬间看呆。
“我去,风姐终于有点女生样了。”王子耀瞪眼吐槽。谷蒙忙竖手指:“嘘——别让她听见!”
话音未落,风婉清不知何时闪现他们面前,双手抱拳,眯眼微笑:“刚才聊得很开心?嗯?”
谷蒙慌张摆手:“没没没,我们……”王子耀老实点头:“反差太大,我们没缓过来。”
风婉清叹气摇头:“真没礼貌。”表面炸毛眼角却带笑,显然没有真生气。
阳晓年则是在旁边偷笑看着这一切。
后方云霄望着那抹青发背影,嘴角咪咪上扬,低声嘀咕:“青鸾风脉加空音风脉,明明对冲却硬要融合……真是倔强得可爱。”
班门口,四人打算离开。
“好了没?”阳晓年小声问。
风婉清拍拍裙摆,潇洒挥手:“痊愈!走!”
四人刚转身,唐然忽然开口:“阳晓年,等下。”
谷蒙秒代入账单模式:“治疗费?要多少?”
唐然没看他,只对阳晓年丢下一句:“别去,会死。”说完插兜回班,背影潇洒得像刚递完死亡通知单。
留下四人面面相觑。谷蒙先反应过来,脸色刷地沉下,一把揪住阳晓年的手腕道:“你找墨菁菁,到底知道什么?”
风婉清抱臂挑眉:“坦白从宽,抗拒的话——我们就把你给抬回去,好好问出原由。”
王子耀点头补刀:“而且这次不给你‘暖手’。”
阳晓年被三堂会审,指尖攥着衣角,雪发垂下来遮了半边脸。沉默两秒,他叹了口气:“行,我说——但你们别炸毛。”
谷蒙松开手,目光仍锁死他:“快讲。”
阳晓年把训练场木桩、监控死角、广播威胁、Sun组织、零点反应炉钥匙一串全倒出来。话音落,走廊安静得能听见灯管电流声。
风婉清最先开口,语气难得温柔:“所以……你打算一个人去送死?”
王子耀挠头:“班长,你这脑袋是冰做的吗?短路啦!”
谷蒙没吐槽,只伸手把阳晓年衣角从他指间抽出来,紧紧攥进自己掌心,声音低却笃定:“要去,一起去。下次再甩开我——我就真的生气了。”
“关你什么事……”阳晓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谷蒙愣住,下一秒直接破防,一把抓住他的手:“回教室,收拾东西,回家。”
“回家?”阳晓年猛地挣扎,“我不回!”
谷蒙手指收紧,雪腕瞬间发红:“由不得你。”
“疼!”阳晓年忍不住叫出声,眼泪在眼眶打转,“你松手!”
谷蒙充耳不闻,只是拖着他往前走。风婉清见状立刻去掰谷蒙的手指:“喂!你想捏碎他吗!”王子耀也冲上来抱住阳晓年另一只手臂:“先松手!都冷静点!”
三人僵持,力道交错,谷蒙终于泄了劲,手指一松,阳晓年被惯性拽得连退几步,手腕上一圈刺目的红痕。他抬头看向谷蒙,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阳晓年抹了把眼泪,声音发哑:“如果我没认识你,Sun根本不会知道雷种继承人是谁,也不会一次次差点要了你的命。”
他哽咽一声,垂下头,“所以这一次,我自己去跟他们了结。”
谷蒙指节捏得发白,雷丝在发梢噼啪乱跳。他深吸一口气,想压,却压不住胸腔里的爆鸣,随后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你想去送死的理由?”
“我——”
“闭嘴。”谷蒙低喝,抬手一拳轰在阳晓年身侧的墙壁——碎石飞溅,尘土翻涌。他盯着少年,眼底雷光暴起:
“这么想死,现在就过来让我给你个痛快!别跑到别人地盘去受折磨!”
风婉清被震得后退半步,王子耀瞪大眼——那个平日温柔带笑的谷蒙,此刻像拔掉保险栓的雷管,炸得众人措手不及。烟尘散去,只剩雷光在空气里噼啪作响。
阳晓年被这一拳震得双耳嗡鸣,抱头蹲在地上,喉咙里挤不出半点声音——想哭,却连泪都僵在眼角。那些胡思乱想,竟连两个小时都没撑到就成了真。
空气沉得令人窒息。王子耀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风婉清捻了捻指尖,把话咽回肚里。两人对视一眼,默默站到一旁——不再劝,也不再拉,只想陪着他们,等这场雷暴自己停息。
“别冲我徒弟发火呀,谷大少爷。”
甜脆的少女音劈头落下,把凝滞的空气切成两半。众人循声望去——日式风格的服装、黑长直的发梢在肩头晃荡,王璟瑶抱着双手站在走廊灯下,圆眸直直的锁定谷蒙,像只护崽的小猫。
“年年,他欺负你?”她侧头问阳晓年,声音软了一度。
阳晓年连忙摆手,雪发乱晃:“没有啦,就是小摩擦。”
“小摩擦?”王璟瑶挑眉,指尖先点楼梯口,又移向旁边被打穿的墙,“我在班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先贴贴,再爆炸级壁咚,花式挺全呀。”
说到这儿她自己都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不愧是我最看好的CP,玩个吵架都这么花里胡哨。”
一句调侃,雷暴散成棉花糖。谷蒙的暴躁值瞬间被清空,别过脸去;阳晓年把脸埋进臂弯,只露出一双耳朵在外面——刚才的剑拔弩张,被少女一句“情侣”直接封印。
阳晓年累得没力气脸红,只低声问向道:“师傅是专门来吃瓜的?”
“起初是。”王璟瑶吐了吐舌尖,“看见你俩贴墙,我就找风系借了‘顺风耳’,结果听见你提余晴——立马就冲过来了。”
她收敛笑意,正色问:“这一切真跟他有关?”
阳晓年点头,把声音压到最低:“是,上次他差点杀了我。”
几句话,他把训练场木桩、逼问零点反应炉、影刃架喉的细节全倒出来。王璟瑶越听眼睛睁得越大,最后不敢相信地低声惊呼:
“那个连蚂蚁都不踩的少年……现在敢杀人?”
她愣在原地,夜风吹过碎发,少女脸上第一次没了吃瓜的轻松,只剩震惊与茫然。
王璟瑶摇头,还是难以置信,她吐出一口气,看向众人说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沉默片刻,谷蒙率先开口:“先带阳晓年回家,这里太危险。”他扫了大家一眼,声音低却认真,“你们也最好也离开,别留在这。”
屋内,唐然终于推开窗户,声音冷得像夜风灌进骨头:“出去?我们早试过了。”
“防御气流变血红,覆盖全校;高空侦查所没人,血却流了一地。”他指节敲着窗框接着说道,“还有老师全部消失,像被谁一键删除了一样。”
他抬眼扫过众人,语气平静却碾碎最后的希望:“你们现在出去,是提前送死;留下,也只是晚点死——结果都一样。”
他侧身指向教室里埋头写字的学长:“以为他们在写作业?错,写的是遗书。”
窗户“咔哒”合上,黑暗重新压下来,众人心里那簇小火苗瞬间被掐灭——除了王璟瑶。
少女抬起头,目光穿过血色的夜:“我不在乎危险,也不在乎死。我只想找到余晴,问问他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
话落,她转身踏进走廊阴影,背影被黑暗一点点吞没,像一支不肯熄灭的火把,独自走向深渊。
风婉清一掌拍在阳晓年背上,又顺势推了谷蒙一把:“都别杵着呀,有事回教室再吵。”
说完她抬脚就走,步子迈得比谁都果断。王子耀愣了半秒,立刻小跑跟上。
阳晓年深吸一口气,起身追过去。路过谷蒙时,他讪讪地扯了下嘴角,想递个“等我冷静”的眼神,可谷蒙只却只留给他一个侧脸——肩膀擦过,连温度都没停留。
阳晓年僵在原地,雪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王子耀回头正好撞见这一幕,连忙折返,一手搭在他肩上,压低声音:“别多想,等大家冷静就好,他只是气头上。”
走廊尽头,风婉清没回头,只抬手比了个“快点”的手势。阳晓年点点头,快步跟上去,背影被应急灯拉得细长——像一条还在犹豫要不要追上去的线。
楼梯间的感应灯随着脚步亮起,阳晓年却觉得眼前暗了一度。几分钟前,这里还贴着谷蒙的体温,此刻只剩冰凉扶手——像一道突然升起的透明墙,把两人隔在两端。
他忍不住回头——空荡走廊,没有脚步声,也没有雷光。那种沉默比吵架更刺耳——谷蒙好像一句话就把“绝交”写进了空气,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阳晓年低下头,指尖在扶手上无意识地划冰痕。他总是这样:把未来想到最糟,把关系想到最冷,把“被丢下”提前写进结局。谷蒙从没说过“绝交”两个字,可他已经替对方补完了整本剧本。
灯灭,他加快脚步,雪发被风吹得乱糟糟——像心里那团理不清的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