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晓年在楼梯口刹住,心里骂自己一句“反正已经绝交了”,咬牙就要往下冲。
身后雷光一闪,手腕被扣住。谷蒙喘着气,把人拽回半步,声音比雷还低:“又跑?你对这楼梯是有什么执念?”
阳晓年不敢抬头,雪发遮眼,硕话都结巴:“干……干什么,谷蒙同学。”
“同学?”谷蒙被这称呼气得笑出声,“划清界限?十多年的感情说没就没?你要跟我绝交?”
五连问砸下来,阳晓年慌忙摇头:“不是的!我……”
话没说完,阳晓年的衣领被往前一扯——谷蒙低头,直接在他脸颊上落了一个干脆的吻,带着微微的电流麻感。
“现在,”少年松开手,笑得嚣张又委屈,“我死也无憾了。”
阳晓年耳根烧得通红,一把揪住谷蒙衣领:“喜欢亲是吧!!”
他猛力一扯,少年重心前倾,呼吸瞬间交错。
“喂——!”谷蒙侧头避开,声音低哑,“这个就算了吧……不是我们该做的……”
他抿紧唇,用手背挡住阳晓年进一步靠近——雷丝在指缝噼啪作响,像在警告也像求饶。
阳晓年僵在半空,脸红到眼底,却同样不敢再近一步——他们都清楚,一旦真亲下去,要面对的东西比雷暴还可怕。
于是两人维持着可笑的距离:鼻尖几乎相贴,心跳震得彼此胸腔发痛,却谁也没有勇气再往前一毫米。
——他们都不敢亲。
风婉清:“我擦?”
王子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俩人刚折回来,就看见楼梯口那幅“近距对峙”——雪发与雷丝还来不及收,空气里飘着尴尬的电火花。
阳晓年秒举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谷蒙却懒洋洋补刀:“是阳晓年对我图谋不轨。”
“哈?你瞎说!”阳晓年侧头瞪他,话音卡在喉咙里——虽然是谷蒙先拽的衣领,可他好像更过分,于是只好把控诉咽回去。
风婉清看见这一幕噗地笑出声来:“吓死人了,还以为真打起来了,结果——”她拖长尾音,姨母笑上线,“原来是在‘打这个架’啊~”
王子耀双手合十,一脸虔诚:“愿主保佑他们早日成婚。”
阳晓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风婉清也学着合十,朝两人眨眼:“抱歉,你们继续。”
说完她脚步轻快地溜了,王子耀紧随其后,嘴里还念念有词。楼梯口瞬间清空,只剩两个少年对视——尴尬退散,心跳却还没找回节奏。
谷蒙侧过身,朝阳晓年伸出拳头:“走啦。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也不愿是你——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阳晓年看着那只拳,情绪却早已经麻了:下午的训练场风波、晚上的班长乌龙、绝交和好、差点真亲……起起落落,脑内CPU早就烧干。
他轻轻碰了碰谷蒙的拳,小声嘟囔:“刚才……我是真的想亲上去。”
“啊?”谷蒙瞪大眼。
“骗你的。”阳晓年弯起嘴角,眼角却耷拉着。
谷蒙盯了他两秒,忽然笑道:“其实我刚才才是真的想亲上去。”
“诶?!”
“骗、你、的。”谷蒙揉了揉他雪发,“长大再说。”
说完他转身朝教室走去。阳晓年冲那背影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以后才不会再有这种想法。”
脚步紧跟着追了上去。血色的夜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长一短,却始终并肩着。
远处,王子耀小跑两步追到风婉清旁边,压低声音向她问道:“风姐,你也看的出来他俩互相喜欢吧?刚才怎么不亲上去啊?”
风婉清侧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你太纯了,不忍心带坏你。”
王子耀嘟囔道:“咱俩同岁……”
“同岁也不同道。”风婉清摆手,语气故作老成,“等你哪天能分得清‘冲动’和‘一辈子’的时候,再来跟我讲。”
说罢她加快脚步,只留王子耀在原地抓头:“分得清‘冲动’与‘一辈子’?……那得多久?”
前方夜色里,风婉清背对他挥了挥手,没回答——答案被夜风吹散,像少年们还没写完的下一页。
——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