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特那偏移的重剑和卡珊德拉玩味的笑容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莉莉丝关于“系统吞噬”的警告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鸣响。
星璃感觉自己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弦,任何一点额外的力量都可能让她彻底崩断。
然而,现实没有给她任何喘息之机,一份来自白夜姬的“常规体检复查”通知,如同索命帖般送达。
借口是监测她“精神负荷后的生理指标恢复情况”。
再次踏入那间纯白、弥漫着甜腻香气与消毒水混合气味的诊疗室,星璃的每一根神经都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
白夜姬依旧是一身圣洁的医官袍,亚麻色卷发温柔地披散,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充满关怀的微笑。
但星璃清晰地看到,她眼底那抹非理性的红光比以往更加活跃,仿佛即将溢出的鲜血。
“放轻松,亲爱的首席。”
白夜姬的声音柔和得像催眠曲,引导星璃躺上那张冰冷的诊疗椅,
“只是例行的数据采集,确保你的‘容器’……哦不,是确保你的身体,处于最佳状态。”
诊疗椅旁的仪器悄然启动,发出低沉的嗡鸣。星璃感觉到细微的电流扫过皮肤,知道全面的生理扫描已经开始。
她强迫自己放松肌肉,配合着呼吸,但意识深处却紧绷如弓。
果然,白夜姬拿出了一支与上次见过的、盛放“意识粘合剂”的注射器外形相似,但内里液体呈现出诡异紫红色的新型注射器。
针尖在灯光下泛着不祥的冷光。
“这是最新研发的‘神经活性优化剂’。”
白夜姬的语气充满自豪,如同展示一件艺术品,
“它能进一步激发你的潜能,让你与‘深渊’的共鸣更加……清晰稳定。”
她的话语充满诱惑,但星璃只感到刺骨的寒意。
(;一_一)不能再让她得逞了!星璃在心中默念。
就在白夜姬的针尖即将触及她颈后皮肤的瞬间,星璃用意志触发了隐藏在口腔黏膜下的一个微型触发点——
那是维克多帮她设置的、用于紧急释放“意识阻隔剂”的隐蔽方式。
一股冰凉的流体迅速从牙龈附近渗出,融入唾液,被吞咽下去。
几乎立刻,一种奇异的隔绝感笼罩了她的意识表层,仿佛在她与外界之间竖起了一层薄而坚韧的透明薄膜。
与此同时,她按照维克多事先指导的、模拟被催眠状态的生理反应模式,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节奏、心率,甚至瞳孔的焦距,使其呈现出一种放松而呆滞的状态。
针尖刺入皮肤,带来轻微的刺痛。紫红色的液体被推入体内。
星璃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能量试图沿着神经通路向上蔓延,冲击她的意识,但那层“薄膜”顽强地阻挡了大部分侵袭,只留下一些表层的、可控的生理反应——
皮肤微微发红,呼吸略显急促。这正好符合被药物影响的表象。
白夜姬仔细观察着仪器上跳动的数据,以及星璃的反应。
她似乎没有察觉异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记录。
“嗯……神经递质水平变化符合预期,边缘系统活跃度提升……很好……”
她一边记录,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喃喃自语,那声音轻柔,却像毒蛇一样钻进星璃刻意保持“空白”的脑海里。
“……共鸣阈值正在降低……‘桥梁’的稳定性超出预期……看来,‘普罗米修斯’计划,很快就能迎来最终阶段了……”
星璃的心跳差点漏了一拍!她强行压制住所有的生理反应,维持着呆滞的表情。
白夜姬的记录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目光狂热地扫过星璃“毫无知觉”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温柔微笑。
“到时候……”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清理垃圾般的冷漠,
“所有不稳定的因素……所有可能干扰‘完美融合’的杂质……都需要被清除。”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星璃的脸颊,动作轻柔,却让星璃感到毛骨悚然。
“比如……那个总是自以为是、碍手碍脚的陨星家的小姑娘……呵,卡珊德拉……她的家族,她的傲慢……都将在‘新世界’的曙光面前,被彻底……格式化。”
(´-﹏-`;)格式化?!星璃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白夜姬的目标,不仅仅是她这个“容器”!
她连卡珊德拉,以及其背后庞大的陨星家族,都计划要一并“清除”?!这个女人的疯狂和野心,远远超出了她最坏的想象!
白夜姬似乎对自己的独白很满意,她收起记录板,为星璃拔掉针头,动作轻柔地进行着后续处理,仿佛刚才那些可怕的话语从未出现过。
“好好休息,亲爱的。”她柔声说,“下一次,我们会进行更深层次的‘连接’。”
星璃维持着“药效未退”的虚弱状态,在白夜姬“关切”的注视下,慢慢坐起身,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诊疗室。
直到走出很远,确认完全离开了白夜姬的视线范围,星璃才猛地靠倒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恐惧如同冰水浇头,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一种冰冷的明悟。
她成功骗过了白夜姬一次,窃取到了致命的情报。但这情报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令人绝望的黑暗。
白夜姬的“普罗米修斯”计划已接近完成,其最终目的,是毁灭性的。
她,卡珊德拉,或许还有更多人,都只是这个疯狂计划中待处理的“杂质”。
窃听者的惊魂一刻过去了,但真正的惊魂,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