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巨爪落下的瞬间,林记面包店那块挂了二十年的木质招牌发出刺耳的裂响。“林记面包店”五个红漆大字随着碎木片飞溅,其中一块带着尖锐木屑的碎片擦过林夏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重重砸在石板路上,碎成齑粉。
味觉巨兽的咆哮震得耳膜发疼,三层楼高的身躯挪动时,地面像被擂鼓般震颤,沿街的玻璃窗“哗啦啦”接连碎裂,灰尘与灰雾搅成一团浑浊的风暴。市民们尖叫着往巷子里钻,原本蜷缩在屋檐下的人连滚带爬地躲进屋里,有人绊倒在台阶上,怀里揣着的空面包袋掉在地上,被灰雾一卷,瞬间褪成毫无光泽的灰片,轻飘飘地散了。
“大家往屋里躲!别出来!”林夏大喊着,身后的粉色光带骤然展开,堪堪躲过巨兽挥来的第二爪。爪子砸在地面上,激起半米深的坑,碎石飞溅,其中一块狠狠撞在他的胳膊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胳膊瞬间麻了半边。
啵啵在他肩头急得直跳,粉色绒毛都炸了起来:“林夏,它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拦不住!怀表的光都快撑不住了!”
苏晓和张默紧跟着跳出老磨坊,苏晓脖颈间的项链蓝光闪烁,死死锁定着巨兽的核心:“它的负面情绪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我只能勉强预判它的动作,找不到任何弱点!”
张默双手飞快结印,数十块透明的味觉结晶在巨兽周身织成一道冰晶牢笼。可结晶刚触碰到巨兽的灰色躯体,就被一股冰冷的怨怼之气侵蚀,瞬间失去光泽,“咔嚓”几声碎成了冰晶屑,簌簌落在地上。
“不行,我的结晶制不住它!”张默咬牙,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它的情绪能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庞大!”
巨兽低头,黑洞洞的口器对准三人,一股带着腐朽气息的冷气流喷涌而出。林夏下意识张开怀表的光盾,暖光与冷气流碰撞,发出“滋啦”的声响,光盾剧烈震颤,险些被掀飞。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飞速流逝,胳膊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视线都开始有些模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夏咬紧牙关,看着巨兽踩在面包店废墟上的爪子——父亲亲手打造的木质柜台被碾成了碎木,烤炉的玻璃门碎裂,里面还没来得及出炉的面包全变成了灰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又闷又疼。
他的手无意识地摸向口袋,指尖触到一块柔软温热的东西——是出门前,他顺手从操作台上抓的一块面团。那是父亲清晨和好的,带着麦粉的清香和淡淡的酵母味,柔软而有韧性,指尖按压时还能慢慢回弹。
就在这触感传来的瞬间,一段尘封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
那是他六岁那年,跟着太爷爷去海边赶海。那时候的海水是湛蓝色的,浪花拍打着沙滩,溅起咸湿的水花,沙滩上满是五颜六色的贝壳。太爷爷牵着他的小手,蹲在海边,用粗糙的手指沾了一点海水,轻轻抹在他的嘴唇上。
“小夏,尝尝。”太爷爷的声音带着海风的咸湿,温和又沙哑,“咱们青藤镇的海不一样,它听了一辈子小镇的欢声笑语,装了太多人的念想,所以这海水里的盐,是‘平静的盐’。能压下心里那些乱糟糟的、让人难受的情绪。”
“太爷爷,平静的盐能做面包吗?”那时候的他满脑子都是面包,连说话都带着麦粉的香气。
太爷爷被他逗笑了,粗糙的手掌揉了揉他的头发,指腹带着海水的凉意:“当然能。等你长大了,要是遇到解不开的麻烦,心里像揣了团火或者堵了块石头,就用这盐做个面包。面包是暖的,盐是静的,暖能驱寒,静能平乱,说不定就有办法了。”
平静的盐……
林夏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抬头望向东边的海岸线,尽管被灰雾笼罩,但他能隐约感受到那片海水的气息——不是灰色潮汐的冰冷虚无,而是带着咸鲜和安宁的、属于青藤镇的味道。
“我有办法了!”林夏转头看向苏晓和张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是激动,也是疲惫,“苏晓,张叔叔,我们去海边!小镇的海水里有平静的盐,能压制负面情绪!我要用它做面包,净化这只巨兽!”
“海边?”张默愣了一下,随即皱眉,“可我们走了,它会继续破坏小镇的!”
“我来拖着它!”林夏握紧怀表,暖光在他周身流转,“你们先去海边准备,我用怀表的力量牵制它,尽快赶过来汇合!啵啵,帮我!”
“好!”啵啵立刻响应,粉色光芒暴涨,裹住林夏的身体,像一层柔软的铠甲,“林夏,你一定要小心!”
苏晓看着林夏义无反顾冲向巨兽的背影,又看了看东边的海岸线,咬了咬下唇,眼眶泛红:“张叔叔,我们快走!不能让林夏白拼命!”
张默点了点头,操控着三块巨大的味觉结晶,挡在巨兽面前,暂时延缓了它的动作:“林夏,我们在海边等你,注意安全!”
说完,他拉起苏晓的手,朝着东边的海岸线狂奔而去。
林夏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灰雾中,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巨兽。怀表的暖光开到最大,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厚厚的光墙:“大家伙,你的对手是我!有本事,就跟我来!”
巨兽似乎被他的挑衅激怒了,黑洞洞的口器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迈开巨大的爪子,朝着林夏的方向追了过来。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发抖,灰雾被它的动作卷起,形成一道道灰色的旋风,所到之处,房屋坍塌,草木枯萎。
林夏一边后退,一边操控着光墙不断阻挡巨兽的攻击。胳膊上的伤口渗出血来,染红了衣袖,体内的力量越来越稀薄,但他不敢停下脚步——他要把巨兽引向海边,引到海盐菠萝包的射程范围内。
“来啊!你不是想破坏小镇吗?”林夏故意放慢速度,朝着海边的方向跑去,声音带着一丝倔强,“有本事就追上我!”
巨兽嘶吼着,紧追不舍。林夏能听到身后房屋坍塌的巨响,能听到市民们的惊呼声,心里更着急了:“苏晓,张叔叔,你们一定要快点!”
与此同时,苏晓和张默已经赶到了海边。
青藤镇的海岸线曾是小镇最热闹的地方,湛蓝的海水,金黄的沙滩,岸边种着一排排高大的椰子树,夏天的时候,沙滩上全是嬉闹的人群,空气中飘着海水的咸鲜和烧烤的香气。但现在,灰色的潮汐已经蔓延到了海边,海水变成了浑浊的灰色,沙滩上的贝壳失去了光泽,椰子树的叶子蔫巴巴地垂着,像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
“平静的盐在哪里?”苏晓蹲在海边,伸手触碰了一下海水,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这里的海水也被潮汐污染了,我感受不到任何平静的力量。”
张默也蹲下身,看着浑浊的海水,眉头紧锁:“林夏说的没错,太爷爷当年确实提到过,小镇的海水里藏着特殊的盐。应该是潮汐的力量太强,把平静的盐压制在了海底。”
“那怎么办?”苏晓急得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林夏还在拖着巨兽,他撑不了多久的!”
就在这时,苏晓胸前的项链突然亮起强烈的蓝光,光芒直射进海水里。她下意识闭上眼睛,脑海中瞬间涌入一股微弱但坚定的情绪——那是平静,是安宁,是历经岁月沉淀的温柔,像太爷爷当年抚摸她头发时的触感,轻轻安抚着被污染的海水。
“我找到了!”苏晓猛地睁开眼睛,激动地大喊,“平静的盐在海水深处,没有被潮汐污染!张叔叔,我需要你的力量,帮我把海底的平静盐提炼出来!”
张默立刻点头,双手结印,数十块透明的味觉结晶漂浮在海面上,织成一个圆形的阵法。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发力,结晶阵法发出淡淡的白光,朝着海水深处延伸而去。
“苏晓,引导我!”张默的声音有些沙哑,操控结晶深入海底,对他的力量消耗极大。
苏晓握紧项链,蓝光与结晶的白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光柱,穿透浑浊的海水,直达海底。她能清晰地“看到”,海底的海水是干净的,湛蓝色的,那里的盐粒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像一颗颗小小的星星,正是太爷爷所说的“平静的盐”。
“就是那里!”苏晓大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张叔叔,用结晶把盐粒吸上来!”
张默立刻发力,结晶阵法的光芒暴涨,海底的盐粒被白光吸附,顺着光柱一点点上升,最终漂浮在海面上,形成一层薄薄的、泛着蓝光的盐霜,像撒了一层碎钻。
“太好了!”苏晓小心翼翼地用手捧起一点盐霜,指尖传来淡淡的凉意,还有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这就是平静的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林夏的喊声,带着明显的疲惫:“苏晓,张叔叔,我把它引过来了!快准备好!”
苏晓和张默抬头望去,只见林夏正朝着海边跑来,怀表的光墙已经黯淡了不少,他的脸上满是汗水,衣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而他身后,味觉巨兽正迈着巨大的爪子,嘶吼着追来,所到之处,灰雾弥漫,一片狼藉。
“林夏,我们准备好了!”苏晓大喊着,把手中的平静盐递了过去。
林夏跑到海边,接过平静的盐,立刻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面团。他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近的巨兽,深吸一口气,开始快速和面。海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咸湿的气息,也吹散了一丝疲惫。
“啵啵,帮我加热!”林夏大喊。
“好嘞!”啵啵立刻飞到面团上方,粉色光芒变成了温暖的橙黄色,像一个小小的移动烤箱,为面团提供着适宜的温度。
林夏的动作飞快,手指沾染着盐霜和海水,熟练地将平静的盐撒进面团里,再加入从海边打来的干净海水,开始快速揉搓。面团在他的手中不断变化,从松散变得紧致,从乳白色逐渐变成了淡淡的蓝色,散发着淡淡的咸鲜气息,与麦香交织在一起。
“张叔叔,帮我控制发酵速度!”林夏一边揉搓面团,一边喊道,“我需要面包在十分钟内出炉!”
张默立刻点头,操控着几块结晶围绕在面团周围,形成一个小型的恒温阵法。结晶的白光与啵啵的橙黄色光芒交织,为面团提供了完美的发酵环境,面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苏晓站在一旁,紧紧盯着林夏的动作,同时用项链的蓝光监测着巨兽的动向:“林夏,巨兽还有三分钟就到了!你快点!”
林夏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把发酵好的面团分成一个个小剂子,擀成圆形,然后包上特制的奶黄馅——那是他出门前,特意从面包店冰箱里拿的,里面加了父亲秘制的蜂蜜,能最大程度激发正面情绪的力量。
包好馅料后,他把面团捏成菠萝包的形状,在表面划上几道花纹,再撒上一层薄薄的平静盐。做完这一切,他把菠萝包放在张默用结晶做成的临时烤架上,大喊:“啵啵,最大功率加热!”
啵啵的光芒瞬间暴涨,橙黄色的光包裹住菠萝包,烤架上立刻传来“滋滋”的声响,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麦香的醇厚、奶香的绵密、蜂蜜的清甜,再加上平静盐的咸鲜,交织成一种让人闻了就心神安宁的味道,像海风拂过脸颊,像阳光洒在身上。
面包在光芒中慢慢膨胀,表面的颜色从淡蓝色变成了金黄色,边缘微微焦脆,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像一个个小小的蓝色灯笼,漂浮在海面上。随着“叮”的一声轻响,海盐菠萝包终于出炉了!
刚出炉的海盐菠萝包香气随风飘散,朝着味觉巨兽的方向而去。
味觉巨兽正迈着巨大的爪子,朝着林夏等人扑来,可当它闻到海盐菠萝包的香气时,动作突然一顿,巨大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味道?”巨兽的声音带着一丝茫然,不再像之前那样暴戾,“暖暖的,咸咸的,还有一种……让人心里发空的平静?”
它的灰色身体微微颤抖,动作变得迟缓起来,黑洞洞的口器里不再喷出冷气流,反而开始微微吸气,似乎在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香气。那些缠绕在它身上的灰色雾气,也开始慢慢消散。
林夏见状,心中一喜,立刻朝着小镇的方向大喊:“大家听着!这是海盐菠萝包,能压制负面情绪!你们手里肯定有之前买的情绪面包,快把它们扔向巨兽!用你们的开心、你们的原谅、你们的思念,把最纯粹的正面情绪融进去,净化它!”
他的声音透过怀表的力量,传遍了整个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躲在屋里的市民们听到了林夏的喊声,纷纷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他们看着海边漂浮的蓝色光团,闻着那让人安心的香气,又看了看变得动作迟缓的巨兽,犹豫了片刻。
“我这里有!”街角杂货铺的老板娘第一个推开门跑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个草莓味的情绪面包——那是昨天她女儿放学时送给她的,说吃了能让人开心。她眼圈红红的,用力把面包扔向巨兽,面包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融入了蓝色的光团中。
“我也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巧克力味的面包,“这是林夏哥哥昨天给我做的,说吃了就不会难过了!”她踮着脚尖,使劲把面包扔了出去,面包带着淡淡的棕色光芒,飞向巨兽。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市民们纷纷从家里跑出来,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情绪面包——有甜的、有咸的、有软的、有脆的,每一个面包都承载着他们最纯粹的正面情绪。
“这是我和老伴结婚三十周年时,林夏给我们做的纪念面包,里面有我们的幸福!”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颤巍巍地把面包扔了出去。
“这是我儿子考上大学时,我买的庆祝面包,里面有我的骄傲!”一位中年大叔抹了把眼泪,用力把面包扔向光团。
“这是我生病时,邻居给我送的面包,里面有我的感激!”一个年轻女孩,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面包,轻轻一抛。
一个个面包飞向巨兽,带着红、黄、粉、绿等各种颜色的光芒,与海盐菠萝包的蓝色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把巨兽包裹在了里面。
巨兽的灰色身体在光罩中不断颤抖,原本浓郁的灰色开始一点点变浅,露出里面淡淡的白色。它的动作越来越慢,眼神也从之前的暴戾变得茫然,最后,竟然慢慢低下了巨大的头颅。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是唐椒的闺蜜李悦。她已经怀孕八个月了,之前一直躲在屋里不敢出来,此刻也扶着门框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带着奶香的面包——那是林夏特意为她做的孕妇专用面包,里面加了温和的山药和蜂蜜。
她轻轻把面包扔向光罩,面包带着淡淡的粉色光芒,飘到了巨兽的面前。李悦的手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肚子,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又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我尝到了……我尝到宝宝的心跳味了!他在肚子里踢我,好像在说‘妈妈,我们要一起守护小镇’!”
她的情绪顺着面包融入光罩,原本已经很亮的光罩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蓝色的光变得更加纯粹,其他颜色的光芒也更加鲜艳,像一道彩虹,笼罩着巨兽。
光罩中的巨兽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紧接着,一声带着哭腔的呜咽从它的口器里传来。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咆哮,而是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在低声哭泣。
“我……我只是想被原谅……”巨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灰色的身体在光罩中慢慢收缩,“我不是故意要破坏小镇的……我只是……只是想被人在乎……”
林夏愣住了,他看着光罩中那个慢慢收缩的巨兽,心中充满了疑惑:“你不是坏的?你只是想被关注?”
“嗯……”巨兽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无尽的悲伤,“我是当年被潮汐伤害的无味者的情绪集合体……几十年前,潮汐的余波让我失去了味觉,我尝不到妈妈做的红烧肉,尝不到爸爸买的麦芽糖,尝不到小伙伴分享的野果……大家都因为失去味觉变得麻木,没有人在乎我的难过,没有人听我说话……这些情绪越积越多,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我很难过,我很痛苦……我只是想被原谅,想被人记得,想再尝一次妈妈做的饭的味道……”
巨兽的哭声越来越大,带着浓浓的委屈和绝望,听得在场的人都红了眼眶。林夏想起了自己失去味觉的那段日子,那种吃什么都索然无味的空洞,那种心里堵得慌的难受,他深有体会。而眼前的这个巨兽,只是把无数个像他一样的无味者的悲伤和委屈,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光罩中的灰色越来越淡,最后,巨兽的身体完全收缩,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穿着灰色衣服的小男孩。他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头发是浅浅的灰色,眼睛也是灰色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看起来既可怜又无助。
“我叫小灰……”小男孩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当年我才五岁,尝不出妈妈做的糯米糕,尝不出奶奶煮的甜汤,后来,我就慢慢变成了情绪集合体……”
林夏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刚做好的海盐菠萝包,递到他面前,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小灰,吃吧。这是海盐菠萝包,里面有平静的盐,还有小镇上大家的祝福。吃了它,你就不会再难过了。以后,你可以来我的面包店,我教你做面包,让你尝到各种各样的味道。”
小灰抬起头,看着林夏手中的海盐菠萝包,又看了看林夏温和的眼神,犹豫了片刻,伸出小小的手,接过了面包。
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海盐的咸鲜和麦香、奶香瞬间在他的舌尖蔓延开来。那是一种温暖的、安宁的味道,像妈妈的怀抱,像爸爸的手掌,像奶奶坐在门槛上给他讲故事时的温柔,让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脸上的泪珠也渐渐止住了。
“好吃……”小灰的眼睛亮了起来,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彩,“这是……我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暖暖的,很舒服……”
林夏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苏晓和张默也走了过来,看着小灰,眼中满是同情和温柔。苏晓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小灰的嘴角:“慢点吃,还有很多。”
市民们也围了过来,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只剩下心疼。有人递过水果糖,有人拿出小饼干,有人轻声安慰着小灰,小镇上的气氛变得温暖而安宁,连空气中的灰雾都消散了不少。
就在这时,东边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原本被灰雾笼罩的天空,此刻变得漆黑一片,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盖住,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海边的海水开始剧烈翻腾,灰色的潮汐突然变得浓稠起来,像墨汁一样,朝着小镇的方向快速蔓延,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恶意。
“不好!”张默突然大喊,脸色变得极其凝重,“这不是普通的潮汐!是潮汐的本体!”
林夏猛地抬头,看向东边的天空。只见浓稠的灰色潮汐中,一个巨大的身影正在慢慢浮现。那身影比之前的味觉巨兽大了十倍不止,身体是纯黑色的,表面布满了扭曲的纹路,像无数条黑色的毒蛇缠绕在一起,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它没有明显的头部,只有一个巨大的、散发着黑色光芒的口器,里面不断涌出浓稠的灰色潮汐,带着一股毁灭一切的恶意。
“是潮汐的本体!”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来,林夏转头一看,是父亲林秋!他之前一直在外地采购优质麦粉,此刻刚回到小镇,就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林秋脸色苍白,飞快跑到林夏身边,抓住他的胳膊大喊,“林夏,小心!小灰只是它的分身!它故意让小灰被我们净化,就是为了引出本体,给我们致命一击!”
林夏愣住了,他看向身边的小灰,小灰也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恐和茫然:“不……不可能……我不是分身……我只是……我只是想被人记得……”
“你确实是当年的无味者情绪集合体,但你被潮汐的本体控制了!”林秋的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天空中的巨大巨兽,“它利用你的悲伤和委屈,让你变成分身,试探我们的力量。现在它知道了我们的底牌,就要亲自出手,把整个小镇变成‘无味地狱’!”
天空中的巨大巨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音像惊雷一样响彻整个小镇,黑色的口器中涌出更多的灰色潮汐,朝着小镇的方向扑来。
“你们净化了我的分身,破坏了我的计划!”巨兽的声音充满了暴戾和恶意,带着冰冷的嘲讽,“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我要让整个青藤镇,变成没有味道、没有情绪、没有希望的无味地狱!”
灰色潮汐像奔腾的洪水,朝着小镇快速蔓延,所到之处,草木瞬间枯萎,房屋瞬间褪色,空气中刚刚恢复的温暖气息被瞬间吞噬,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冰冷和绝望。
林夏握紧了手中的怀表,看着天空中那只巨大的黑色巨兽,又看了看身边惊恐的小灰,还有小镇上满脸恐惧的市民们,心中的坚定再次燃起。
他把小灰护在身后,抬头看向黑色巨兽,眼神锐利而坚定:“想要把小镇变成无味地狱,先过我这关!”
啵啵飞到他的肩头,粉色光芒暴涨,与怀表的暖光交织在一起:“林夏,我们一起战斗!”
苏晓握紧项链,蓝光闪烁,坚定地站在林夏身边:“还有我!我能看到它的情绪弱点!”
张默也操控着味觉结晶,形成一道巨大的冰晶屏障,挡在小镇前面,声音沉稳有力:“我们不会让你得逞的!”
林秋拍了拍林夏的肩膀,眼神中满是信任和鼓励:“儿子,爸爸和你一起守护小镇,守护我们的面包店!”
市民们也纷纷举起手中剩下的情绪面包,眼神坚定:“我们也一起战斗!我们不要无味地狱!我们要尝到面包的味道,要感受到开心和幸福!”
林夏看着身边的伙伴们,看着小镇上的市民们,心中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潮汐的本体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大。但他不会退缩,因为他有伙伴,有家人,有小镇上的市民们,还有手中的面包,心中的守护之心。
他从口袋里掏出面团,又捧起一把平静的盐,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笑容:“既然它想要无味地狱,那我们就用面包的味道,把它打败!这一次,我们不仅要净化它,还要彻底驱散潮汐,让小镇恢复往日的美好!”
天空中的黑色巨兽嘶吼着,巨大的爪子朝着小镇拍了下来,带着一股毁灭一切的力量。
林夏深吸一口气,开始快速和面。粉色的光芒、蓝色的光芒、白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与黑色的潮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场关于味道、情绪和守护的终极之战,即将在青藤镇的海边,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