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白昼,也就是西中庭未也醒过来后,惠按照勿视的指引来到了她所在的那间茶室。
茶室的拉门敞开着,西中庭未跪坐在榻榻米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可能只是在发呆而已。
惠走到她对面坐下,打招呼道:“西中小姐,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西中庭未没有看他,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关心:“祝贺你,容器,是你赢了。在败犬的不甘前,慢慢享受你作为赢家的欢愉吧。”
“别那么说,我又不是来嘲讽你的,就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好奇一个想要召唤特级妖怪,并且差点引发外交事件的魔法少女到底在想什么?”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不过,我更想知道你口中的大义是什么。把那么多市民的人身安全置之度外,真不知到你在想什么。”
西中庭未轻笑一声,带着淡淡的嘲讽,不知是对惠,还是对自己。
“你这种人,怎么会懂呢。”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这种事情又不是说了就能明白的。”
“那你先说啊,你不说我怎么明白。”
“浪费时间。”
“...好生气,快说,不说的话我就让千早把你关在这里。”
“我现在不正被关着吗,这算什么威胁。”
“永远不让你出去洗澡的那种。”
“我说。”
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知道的,有的人天生就能使用魔力。而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我能猜到树上的枯叶何时会落下,能看到某个人今天的心情几何。但这并非上天的礼物,而是一切祸事的开端。”
惠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的听着。
“邻居家的猫丢了,他们首先怀疑的就是我;学校里的同学生病了,他们会背着我说‘是不是被西中那个奇怪的家伙诅咒了’。父母为了我搬离了那个社区,但纸总是包不住火。”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无论我如何努力表现的友善、正常,一旦出了什么无法解释的事,怀疑的矛头总会第一个指向我。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
她说到这里,终于看向了惠。
“他们渴望非凡,却又恐惧超出自己理解的存在。他们的友善只建立在同类的基础上,一旦发现你不一样,那份友善就会化作猜忌和排斥。”
“我试过了,真的很努力的试过了,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但我做不到,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正常的嘲讽。”
惠大概明白了:“所以,你觉得只有魔法少女和你是一样的。”
“没错,我的大义,就是保护像我一样的人。魔法少女也好,天生就能使用魔力的人也好。其它的家伙,就只是些猴子而已。如果我能造出一个魔女,就可以在魔女之夜那天保下同为魔法少女的其她人,只可惜……”
她没有说下去,但结果显而易见。
计划被惠破坏,魔法少女的力量也被杀生石抽取走了。
她现在是条彻彻底底的败犬。
惠叹气道:“我没有经历过你那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并不能和你感同身受。但你把无辜的人们卷进来,准备为私欲而牺牲掉他们,我并不认为这是大义。这也是蓝汐背叛你的理由吧。”
西中庭未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她转过头,不再看惠。
“……出去。”
惠知道这次谈话只能到此为止。
他站起身,转身离开了茶室,回到柚希的房间。
“聊完了?”柚希歪头问道,“那个家伙她怎么说?”
惠耸耸肩:“没什么,胡言乱语罢了。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柚希似乎对离开观星阁有些迫不及待,“呆在这里好不舒服。”
“ok,走吧,去和千早说一声。”
千早依旧端坐在那间充满檀香的和室里,对于他们的决定并不意外。
“十一姬君,三船小姐,观星阁随时欢迎你们回来,”
千早温和的说道。
“但请务必小心。SST动用了一切资源,你们的通缉现在是最高的优先级。涉谷事件影响太大,需要有人承担责任,而携魔法少女嫌疑人潜逃的你,无疑是完美的目标。”
“我会注意的,”惠点头,“只是回千代田看看老朋友,很快就回来...没出意外的话。”
“如此便好。”千早微微颔首,“勿视会送你们到千代田区外围。之后的路,请二位自行谨慎。若有需要,可通过这个联系观星阁。”
她示意勿视将两枚白色勾玉递给惠和柚希。
“贴身佩戴即可,在需要时向其中注入微量魔力,我们会感知到。”
接过勾玉,惠和柚希向千早道别。
在勿视的引导下,他们再次穿过空间通道。短暂的眩晕后,熟悉的城市喧嚣和夏日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落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远处是千代田区标志性的繁华夜景。
7月25号的夜晚时分,惠终于又回到了千代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