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在来月经之前，体内的各种激素分泌都会升高，一般会影响女性的生理需求，使生理需求格外旺盛。而且月经来临之前，由于不会发生排卵的情况，可能心情也会比较放松，也会使需求变得更强烈。这通常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网上是这么说的。
所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很正常，
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一度怀疑自己可能因为某种邪恶的力量而变得特别淫邪的沈沐歌，此时终于放下了这种离谱的猜测，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很晚了。
不知道周杨睡了没有。
还是夜不能寐，情难自已的在拔萝卜？
想到拔萝卜……
煎饼里是不是可以添点儿萝卜丝？还有土豆丝啊、蘑菇啊、青椒丝啊……或许可以小小的尝试一下。就算口感一般，总会有人想要尝尝鲜，哪怕有人告诉他很难吃。甚至还有一些犟种，尝过了之后，确定难吃，却还是会为了面子而咬着牙死不承认……
或者再熬点儿粥来卖？
相比煎饼，粥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也不需要添置太多物件，最主要的就是一个不锈钢保温桶。
沈沐歌琢磨着自己的小生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不需要闹钟，准时醒来。起床洗漱，收拾一番，出摊儿。
天蒙蒙亮的大街上，东来西往的人们，不论男女老少，都是行色匆匆。大多还都带着没睡醒的倦意和慵懒又不能慵懒的无奈。浑浑噩噩的煎熬一整天，再身心俱疲的回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再也干不动了。像是找到了什么高尚的、神秘的、伟大的人生意义，体现了无可取代的、造福了全人类的、拯救了全宇宙的不朽价值……一个个如牛似马，却直立行走。
沈沐歌的大多收入，都来自这些直立行走的牛马。那些有钱人，可看不上小摊儿这种低端、不卫生的吃食。梁其峰却是个例外。他又来买煎饼了，等待的时候，视线透过近视镜盯着沈沐歌看，嘴角还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也是巧了。
周正走了过来。“梁主管，早啊。”随意的打了个招呼，又对沈沐歌说道：“来张煎饼，加肠加蛋。”
“早。”梁其峰回了一句，又道：“昨天那份乙方的资料，你审核了吗？”
“审过了，没什么问题。”周正说道：“还剩下一些小细节需要核实。另外，乙方的老板，好像有点儿背景，得查证一下。”
“不必了吧，做生意而已，本分经营，管他有什么背景呢。”
“呵呵，了解一下也不费事。”周正坚持己见。
梁其峰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显然不认同，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多年老友间的默契，即便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依然不会出岔子。周正假装不认识沈沐歌，沈沐歌也假装不认识他。
梁其峰拿上煎饼走了。
周正背地里开始蛐蛐。“瞅瞅，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一样。要不是老子还有孩子要养，非得一巴掌扇在他那张逼脸上不可。”
“行啦，一大早的，戾气是真不小。”沈沐歌取笑道：“在家里受了媳妇的气，出来跟领导撒？有点儿不合适吧？”说罢，又促狭的开玩笑一般，问道：“昨天跪搓板儿没有？”
周正“嘁”了一声，不悦道：“别扯淡了，让女人跪搓板儿，像话吗？”
沈沐歌啐道：“我是说你。”
“我？”周正哈哈一笑，说道：“昨天我一回到家，直接指着你嫂子的鼻子就骂。这些年，我真是有点儿受够了！我跟你说过，她娘家人仗着家里有当官儿的，说话的时候都仰着下巴，什么东西！你嫂子也是，动不动就跟我耍大小姐脾气……”说着，注意到沈沐歌一脸不屑的模样，顿时警觉，激愤的表情缓了缓，又叹气道：“唉，算了。结婚那么多年了，计较太多了也没意思。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哪能跟她一般见识。为了孩子，忍一忍就过去了。男人嘛，为了这个家，忍辱负重，也没什么丢人的。”
沈沐歌不说话，冲着周正竖起了大拇指。待周正刚想谦虚一下，拇指又朝下了。
周正撇嘴翻眼的说道：“你嫂子说，你小子不是个好东西，早晚要收拾你。”
“……”沈沐歌脸上那副看戏的表情僵了一下，“诶？为啥？我咋了？”说罢，又猜测道：“因为我跟你说了她发现你藏匿内裤的事情？”
周正说：“你嫂子说，你这叫背信弃义。”
背信弃义……
这词用的也太狠了吧？
沈沐歌感觉很冤枉——至少有点儿冤枉。
再看周正那副贱兮兮的嘴脸，沈沐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皱眉，后仰身子，满脸嫌弃。“刚知道，你竟然还有收藏内衣的猥琐癖好！”
周正的脸上，难堪一闪而过，露出睿智的笑容，说道：“人无小癖，必有大患！”
沈沐歌愣了。“谁说的？”
周正笑道：“你就说有没有道理吧。”
“呃……有吧。”沈沐歌一时半会儿的也分析不出什么来，但看周正那自信博学又不容质疑的模样，想想“人无小癖，必有大患”八个字又很“对称”，下意识的便认为这话应该是有道理的吧。“可是，就算是有，也不是你收藏别人内裤的理由吧？”说罢，又想起有件事情须要确认一下。“那内裤……是我的吧？”
“是啊。”周正很坦然的承认了。
“那就还好。”说罢这话，沈沐歌意识到这话有问题，随即补充道：“至少你没有祸害别的女人。”也不对，难道“祸害”自己就没事儿了？而且，一想到那内衣是自己的，每天晚上还极有可能被周正拿出来放在鼻子前满脸享受的深呼吸，沈沐歌顿时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感觉。
就好像……
就好像不小心做了对不起周杨的事情。恍惚间，臆想到了周杨愤怒的质问：“我想当你老公，你却想当我小妈！”
唉，头痛。
聊天的时候，并不耽误摊煎饼。
周正接过煎饼，一本正经的问道：“要不要交换啊？”
“啊？交换啥？”
“你收藏我的，我收藏你的。”
“滚！”
周正没有滚，啃一口煎饼，上下打量着沈沐歌，咋舌道：“奇怪了。你每天往外跑，咋没晒黑啊？”
“天生皮肤好，扛造。不服啊？”
“扛什么？”周正耳背似的侧头，用耳朵对着沈沐歌，问：“是‘造’还是‘操’啊？你是不是吐字不清啊？爸也年纪大了，耳背。”脑袋侧过去了，视线却还在看着沈沐歌，导致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猥琐。
沈沐歌垮着脸看着周正，忽然，展颜笑了，说道：“我有张照片，杨诗画发给我的。哪天心情不好了，手一抖，发同学群里……啧，估计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周正脸上的猥琐笑容瞬间收敛，嘴角抽搐两下，立刻又笑了，笑容变得很是谄媚。“你是我爸……不，你是我妈，亲生的小妈。小妈，我错了，真的错了。”
还“小妈”？
周叔叔要是知道了，肯定能笑死。
你他妈的还挺孝顺！
沈沐歌心里骂了一句，哼笑道：“叫奶奶也没用。照片我会好好珍藏的。”说罢，看了看时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古城。
周正赶紧殷勤的帮忙，却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总是蹭到沈沐歌的手。脸上十分淡然，似乎根本不在意手上的碰触。“摆摊儿挺辛苦吧，要不我给你投资，咱开个小饭馆儿？跟相思意那样，省得风吹日晒了。”
沈沐歌阴阳怪气的说道：“对‘小妈’这么孝顺的？”
“那肯定啊。”周正厚颜无耻的笑，忽然，一把抓住了沈沐歌的手，“哎呀，你看看你看看，都糙了。”说话间，不停的揉捏起来。
沈沐歌愣了一下，狠狠的把手抽了回来，冷着脸怒视周正，沉声说道：“滚蛋！”
周正见状，愣了。
显然，他没有意识到沈沐歌竟然会真的生气，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很生气。
多年老友，周正确信，沈沐歌生气的后果，就是生了一回气。不过，他还是诚恳的道歉。“抱歉啊，手贱了，没忍住。”
沈沐歌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却是沉默着，骑上三轮车要走。
“等下。”
“干啥！”沈沐歌冷冷的问。
“真的对不起啊。”
沈沐歌皱了皱眉，叹气道：“行吧，走了。”
看着沈沐歌的背影，周正懊悔的不行。
同时，又满心的疑惑。
按照她的脾气而言，只是摸一下小手，她就算嫌弃，也不至于生气，更不可能生这么大的气。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个单身的女人，忽然特别的注重“男女大防”了，说明了什么？未必绝对，但极有可能——她已经名花有主，心有所属。
难道说……
这么快就弯了？
还是说……
百合？
周正眉头紧蹙，脸上多了一份担忧。
林泉那家伙……沈沐歌那小丫头恋爱经验很少，性子又是软糯香甜的，可别被人骗了。现如今，渣男渣女的心思多着呢，万一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真是让人操心。
心神不宁的到了公司，接水的时候，又遇到了梁其峰。
周正随口说道：“那小姑娘的煎饼不错，梁主管也喜欢吃啊？”
“还好。”梁其峰笑道：“主要是觉得她那种又嫌弃我、又想赚我钱的模样，很有趣。”
“……”一向善谈的周正，竟是无语了。
随后，心底便涌出来一股不忿。
好兄弟被人戏弄了。
感觉很不爽。
梁其峰接好了茶水，评价道：“典型的小市民嘴脸。”说罢，径直离开。
周正瞅着梁其峰的背影，愤愤然用口型骂了一声：“傻\逼。”
回到办公室，忙活一阵儿，又想起了沈沐歌提到的那张照片。
杨诗画啊杨诗画！
你可真行！
你保证了不发给外人的。
唉……
算了，沈沐歌也不是外人。
以沈沐歌的脾气而言，只要别把她逼急了，应该不至于把照片乱发。
啧！
早知如此，当初……
当初跪搓板儿的时候，该换上一身最帅的衣服。
或者干脆光着上身。
毕竟，男人的胸肌和腹肌，比任何衣服都更能让女人着迷。
……
古城里。
没什么生意。
闲来无事的沈沐歌把自己最近的生活总结成了一句话：每天早出晚归，赚的不多，忙得不轻。
仔细想想，好像不是最近，而是一直都是这样。
有钱有闲的生活，好像离自己很遥远。
自己的生活一直都是没钱也没闲。
真失败！
这样的男人，媳妇要是没有跟人跑了，才奇怪呢。
离婚之后，常跟人说“一个人多痛快，找啥媳妇啊。”其实呢？是不找吗？那是找不到好不好。甚至，上和苑4号楼的那个胖大姐……如果不是自己遭遇了身体上的变故，也不是不能接受。当然了，表面上一定会严词拒绝。别当真，就是为了颜面而“半推半就”罢了。毕竟，娶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很伤脸面，必须表现的像是“无奈妥协”。
人啊，活着真累。
装的更累。
沈沐歌点上一支烟，颓废的享受着烟的麻痹。
“沐歌……”
沈沐歌一愣，循声看去，看到了周杨，随即笑了，说道：“你咋来了？”她本以为周杨为了学习，中午不会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周杨停下山地车，放下了书包。“今天的课程不太紧。”说着，走到了沈沐歌的面前。
沈沐歌礼节性的起身，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手臂也微微抬了一下，防备着被周杨突然袭击的拥抱。
周杨却没有那么做，而是打开了书包，从里面取出来一个袋子，递给沈沐歌。“看看喜欢吗。”
“又乱买东西？”沈沐歌皱眉抱怨。说罢，忽然想起了上回周杨买给自己的手机。那部手机，周杨拿走了吗？嘶，好像是让他拿走了。
“很便宜的。”周杨说：“一包烟钱而已。”
“啥呀？”沈沐歌说着，拆开了，“裙子啊？”
是一条白色打底、印着绿竹图案的半身长裙。
“啧，眼光还不错啊，挺好看的。”沈沐歌笑道：“多少钱？我转给你。”
周杨无视了沈沐歌的后半句，笑道：“喜欢就好，估计尺码应该也合适。”
沈沐歌比划了一下，“合适。多少钱啊？”
“你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去买。”
沈沐歌皱了皱眉，打开钱包取出了一百块，递给周杨。“够不够？”
周杨却是不接。
沈沐歌想要把钱塞到周杨裤兜里，却被周杨握住了手。周杨皱着眉，有些伤心的说道：“只是一条裙子而已，不值钱的，你这……有必要跟我算的这么清吗？”
“很有必要。”沈沐歌很认真的回道：“你还上着学呢，花的又不是你自己的钱。再说了，你一个月就一千块零花钱，吃饭还要花钱，都给我买东西，你自己咋办？饭不吃了？听话，等你上班了，随便你给我买什么。好不好？”
周杨揉着沈沐歌的手，看着她俏生生的模样，笑了笑，说道：“你不用替我操心，我一个大男人，饿不着的。”
“嘁，小屁孩儿，算什么男人。”沈沐歌看着周杨，叹气道：“你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最让人头痛了。”这话，不是她的经验之谈，而是听杨诗画说的。
“我还不大啊？”周杨表示反对。
沈沐歌愣了一下，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不和谐的画面，随即嫌弃的剜了周杨一眼。心说这小子到底是周正的儿子，脑子随时会想歪了。
“我都十八了。”周杨说。
“呃……”沈沐歌尴尬的无言以对。
是自己想歪了吗？
不能！
这小子，肯定是在假装清纯呢。
“你不是还没我大呢？”周杨说着，感觉到手指上传来的轻微的磨砂感觉，低头看了看沈沐歌的手。长期泡水，手心有些许干涩。“我妈买了不少护手霜，大牌子的，回头我给你偷拿一瓶吧？”然后，又促狭的笑着补充道：“等我挣钱了还她。”
沈沐歌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笑着回道：“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