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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尼斯站在双龙门下,俯视着米杰尔和少年洛特。
“我们真是有缘啊,”班尼斯冷冷地说,“没想到维布吉昂的逃犯会出现在世界尽头的永夜之地。”
“班尼斯……”
米杰尔怒火上涌,他握紧法杖想施咒,可刚刚用尽精力逃脱追击,此时已经虚弱透了。
“那天晚上没能结束你,现在就让我弥补那个错误吧。”
巨大的光芒在班尼斯的法杖尖汇聚,一颗恍若太阳的咒弹渐渐显形。
洛特抓紧了米杰尔,他不知所措。
咒弹凌厉的光倒映在米杰尔的双眸里,他忽然想起那个自己被红褐色法杖尖顶着的夜晚。——一切明了。
“班尼斯……”
米杰尔愤愤地瞪着面无表情的班尼斯,他不能变身,手上毫无办法。米杰尔知道自己现在只能挨下这记咒弹,而他也清楚这不是自己能挨住的。
多少次无奈的心痛!
咒弹的蓝光猛地一闪,就要坠落到米杰尔和洛特身上。热浪扑面而来。可就在此时,魔法戒指里的青色杯又一次流出如水的青色烟雾。
正要挥杖的班尼斯突然愣了一下。
只一刹那,暴风即地卷起,风声轰鸣,宛如头顶上的双龙在呼啸。米杰尔和抓着他的洛特旋即被骤风托起,随后高高抛入无边的暗夜中。
米杰尔在狂风中紧闭双眼。缭乱的风线里飘来淡淡的低语——
居然在这里……
这是班尼斯的声音吧,他在说什么?米杰尔起念的瞬间,他和洛特像坐着一片回旋的落叶,轮转着飞过巨大的双龙头雕之上,一下子就掉进了龙城里。
噗哧一声,透彻心扉的寒冷突然从四面八方包裹上来。米杰尔没入一片黑暗里,洛特抓着他的手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浮游在太空中的虚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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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意义不明的絮语唤醒了米杰尔。他眨了眨眼睛,视野渐渐清晰起来,面前的台阶下聚拢了一群身披黑袍的异龙人。
为首的是一个驼背的老者,他手持一根龙头装饰的石法杖,面颊消瘦有如枯骨,一对凹陷的双眼给人沉寂的感觉。
米杰尔扫视周围,发现自己此刻四肢展开,被铁锁绑缚在一块紫黑色的石板上。这里是一间布满飞龙绘卷,并有着大大小小的各种龙雕的大厅。
“审判该开始了。”
其中一个黑袍法师说道。那个老者随即将沉寂的目光移到米杰尔身上。米杰尔心里一阵惶恐,又暗自觉得好笑,记起这已经是他此生第二回莫名其妙地接受审判了。
“外来者,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方?”
老者用有些浑浊的声音喊道。
“我叫米杰尔。来自热带大陆北方的伊达蒙岛。”
“你为何闯入龙城?”
米杰尔将自己被一股狂风席卷至此的经过如实告知。
下面的黑袍法师们都面不改色地看着米杰尔,似乎没有人相信这个说辞。
“龙城有结界守护,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别再狡辩,侵入者肯定是叛徒雷鲁的手下。”
老者的鼻子哼哧一声继续说道:
“即刻死刑!带他去噩梦山谷。”
米杰尔两眼上挑。
两个黑袍法师走上前,手里拿着一只黑色套子,罩住了米杰尔。米杰尔闭上双眼,无奈地等待着噩梦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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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过去,米杰尔才适应了眼前的景象。无星的永夜覆盖着世界尽头的这片大陆,到处都是黑暗,头套刚刚被揭下的他一时都不清楚已经到了处刑之地。
面前是宛如兽爪般弯曲的一座座山峰,环绕着这片空旷的谷地。这里就是所谓的噩梦山谷。
米杰尔还给束缚在那块紫黑色的石板上。背后传来一记悠长的口哨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
米杰尔感受到大风袭来,风吹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他正想怎么回事,两片金色的巨大灯光蓦地冒出来。
慢慢的,米杰尔才看清楚,这是一只巨龙的双眼。巨龙在黑暗中一点点凑近米杰尔,那对金色的眼瞳一眨不眨。米杰尔全身都止不住颤抖。他看不见身后那些黑袍人的情况,但能够感知到他们都在退后。
金色的双眸忽地远去,然后升高。紧接着,明亮的红光从黑暗中冒起。那是巨龙口中含着的烈焰。
米杰尔开始回忆起卡恩。他在心里对他诉说着抱歉。他想起可憎的班尼斯,诅咒着他。最后,米杰尔闭上眼,放空脑袋,什么都不想了。
这就是最后了。
明亮的烈焰熊熊燃烧,火光大盛,伴随着热浪涌向米杰尔。
狂风骤起。烈焰就在米杰尔的面前打转,却始终无法触及他。米杰尔缓缓睁开眼睛,惊异又茫然地瞧着这一幕。
背后似乎起了骚动。很快又是一记悠长的哨声。随后烈焰的红光消失,那对巨大的金色龙眼也消失了。大风袭来。
风过后,一个手持龙雕石杖的老异龙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米杰尔身边。老者用沉寂的目光盯着米杰尔,说:
“看来我们是该重新考虑一下你的说法了。”
米杰尔的心跳终于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