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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老师。”雨降双手交叉垂在身前，脑袋半低垂着，不时翕动几下精巧的眼皮，然后用蒸腾着雾气的紫瞳向上望过来。
“没关系！没关系！老师全都原谅你！”——我差点激动地如此喊出声。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道，“不错，这样应该没问题。”
雨降朦胧的眼睛瞬间变得明净澄澈，俏皮地说道：“谢谢导演！”
我看着她，竟感到一丝害怕。我曾经形容寻梦荫的美貌是如炸弹般的凶器，但那不过是我的比喻，假如像她那样的美女真的把自己的美貌当作武器，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历史上也确实有不少那样的例子，甚至能达到颠覆国家的程度，可远远不是炸弹能比拟的。
而我现在居然正在教导雨降利用自己的外表获利，我也许犯下了非常不得了的罪过。
“那接下来就穿着这双鞋子，尽量让人看到就行了吧。”雨降向我确认道。
“唔……嗯。”我应了一声。
也许是我太杞人忧天了吧。美貌本身又没有错，雨降也不可能去干什么坏事。
接下来我暂时没有事可做，尽着学生的本分专心地上了一下午的课。
临近放学，陆有希找到我，说她收到校长的信息，申请表已经提交到他那儿了，寻雨降确实被审核为不通过，理由是“穿戴奢侈品”。
看来事情进行得比我们预想的还顺利，并不需要我们主动出马去举报雨降。
于是我马上带着另一双球鞋去找谭倩，开启下一阶段的行动。
关于下一阶段的计划，当时的陆有希是这样说的：
“到这里，我们已经创造了误会，接下来要做的是澄清这个误会。当然，由于校长已经看见了寻雨降不通过的理由，最直接的做法是告知校长这个理由并非事实。
“但是，这并不是最优解，因为由上级来指出错误，通常不能起到让人反思的效果，反而可能催生抗拒心理。因此，要让政教处自己发现错误。
“并且，为了不引起任何怀疑，不能直接告诉他们这个信息，要让他们在某个自主的行为中意识到错误。”
“所以……就需要第二双球鞋，让另一个人来制造一起同样的误会并澄清，从而间接澄清上一个误会。”我明白了过来。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而且这个人必须是老师们信任的人，本来就会和他们有接触，否则会显得太过刻意。”
“那，让我来吧。”月萤主动请缨。
“不行，你在这件事上已经参与了太多，即使老师再信任你也难保不会产生怀疑。”
“那……找谁呢，如果再牵扯进无关的人的话……”
这时，我的脑中蹦出了一个名字：
“谭倩！”我说道，“她是和我们同一阵线的，而且又是学生会副主席，完美符合条件！”
“学生会副主席吗，你确定她值得信任吗？”陆有希问。
我肯定地点点头。
“但是谭倩不是贫困生，就算穿名牌鞋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月萤说道。
“不要紧，这次我们不需要借助举报的方式，但这也代表难度会更大，必须要确保让老师亲自发现她的球鞋。
“夏同学，先问你一个问题，政教处有男老师吗，年纪如何？”
“有一个男老师，大概四十岁不到吧。”
“很好。那么，谭倩要做的就是穿上仿制名牌鞋，盯准这个男老师在走廊的时间，手里抱着一大堆东西——可以是试卷、课本之类的，总之要制造腾不出手的状态，然后走到老师旁边，假装不小心掉一个东西下来。
“接着这个老师就会弯腰帮她捡，然后看见她脚上的球鞋。中青年男性有很大概率认出这是名牌鞋，然后随口问她一句——由于谭倩是他熟知的学生会干部，所以这不过是聊天性质的寒暄。
“但他也不一定一下子看出来，就算看出来也不一定会问啊。”
“无所谓，即使他不问，谭倩也可以装作注意到老师在看自己的鞋子，主动挑起话题，解释这双鞋子的来历。
“而这里就是关键，她要在话中透露两个信息：一、这双鞋子是便宜货；二、她也送了寻雨降一双同款的鞋子。
“比如，她可以说这是自己妈妈在地摊淘来的，因为清仓甩卖所以买了好几双，正好学生会有个学妹和自己穿的尺码一样，就送了她一双。”
“原来如此，这样就不经意间帮雨降把误会澄清了！”
“然后政教处的老师会再找到寻雨降确认，这个时候寻雨降只要再表现出怯生生的姿态，承认鞋子是谭倩送给自己的就行了。
“我们要做的就到这里为止了。之后政教处会找到校长承认错误，但既然驳回寻雨降的理由已经不成立，再换一个理由驳回的话也说不过去——假如新的理由成立，为什么之前不写呢？这就相当于明示他们的内定行为了。
“哪怕校长本来站在他们那边，碍于体面也不会再由他们这么做。所以，到了这时，寻雨降和孟褚皓终于可以在同一张桌子上，得到相对公平的评判了，而这，正是余味同学最初的目的。
“我全部的计划，就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向月萤，她已经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说出一句：“陆同学，你……好厉害呀。”
我十分能理解月萤的感叹，陆有希的厉害我早已领教过了，不过仍可以说是有乌鸦之力加持的结果，但这次却令我真心感到佩服。
我在受到瞿星意启发后，只是冒出了一个大致的想法，陆有希却在短时间内制定出了如此详实严谨的计划，与我这一周各种半吊子的行动大相径庭。
我这10个芭菲，花得也太超值了。
脑中又梳理了一遍全部计划后，我拿着球鞋找到谭倩，月萤应该已经跟她说过了计划的内容。
她接过鞋子，有些不安地推了推黑框眼镜，说道：“余学长，我……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我一脸认真地鼓励她道：“你一定行的，苍溪中学的未来都在你一个人身上啊！”
“你这么说……我更紧张了。如果穿帮了，就是余学长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