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到衣服干了,穿上,沉沉睡去。
次日。
夏雨是被饿醒的,早早起来,也不知道几点了。
天翻鱼肚白。
多少能看清些,于是先寻下这厂房,找找有什么用的上的东西。
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搜来了一件女士灰色风衣,一顶呢绒黑色帽子,两个口罩,纸笔,等等,最幸运的是找到了一双棉靴,可惜没有鞋垫。
脚底已经龟裂开来,每走一步疼地不行。
夏雨只好尴尬地用卫生巾当鞋垫。
起码比没有好。
至少能走地轻缓些了。
穿上风衣,帽子,口罩,拉了拉帽檐往下。
如此一番装备齐全,确保外表认不出性别后,夏雨出发了。
其实沿着连接厂房的公路走,大排档在桐埔镇。
一个极度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那就是完全不知道现在在哪,以及距离大排档有多远。
人生地不熟的。
走到出太阳了,也不见什么标识。
这到底是哪个乡下啊!
又不知走了多久,在转过一个路弯后,终于见着了一个木制简陋的公交车站。
没人等车,夏雨走了过去,可惜公交站牌上密密麻麻的站点路线上就是没有桐埔镇。
不过好歹知道了现在位置。
陆家村。
再往下走,到潘溪镇。
要是有地图就好了。
心有所向却运气不足啊。
夏雨耷拉着肩膀,看着左边望不到头的路,冷不住哆嗦了下,这风衣遮体还好,可惜不顶暖,耳朵还在有帽子盖着,鼻子就倒霉了,这口罩太薄了,寒风肆入,已经冻得通红。
不知道夏雪,陈淮他们怎么样了。
一定找我找的很着急吧。
唉,想这些有什么用,他们不知道我现在在哪。
继续赶路吧。
朝着小镇走,标识什么的果然多了起来,一路上时不时有车开过。
没人在意一个在路旁边,披着风衣赶路的怪家伙,也没有人停下来问要不要搭车。
夏雨越走越慢,身子骨渐渐顶不住了。
脚,手,甚至是脸更是时不时抽搐一下。
夏雨清楚,自己免疫力已经降到极其脆弱的程度了,昨夜行路脚又被细菌感染。
一路过来渴了就刨点雪对付着。
就算在以前,也是天天馒头少见荤腥,吃的人浑身没力气。
差到极点了。
“咳咳,咳,咳!”
“啊,哈啊。”
“再坚持下,找个治病的,治病的。”
疲倦地低着头,目光中只有公路边的白线......雪一样的线。
又累又饿又难受。
就这么走着。
下完灌了铅的左脚,再下灌了铅的右脚......
一路上边走边歇,日头当中的时候,终于到了小镇入口。
拱形石门下,一大妈开着三轮摩托车从身旁呼呼地驶入,盖货的蓝色篷布随风掀起,露出了装地满满当当的白菜。
那脆白嫩绿的。
把夏雨饿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拿颗白菜开啃。
等回过神来那摩托车已经不在视线内了。
“咳咳!咳,咳!”
“啊嚏!”
......算了,先找个能治病的地方。
比起食欲,现在虚弱地不行。
更要命的是,昨天那个混蛋打在胸口的一拳,现在仍在隐隐作痛。
至于治病的钱......
夏雨不在乎了。
要是再在乎这个,今晚可能连睡觉地方都没找到就已经直挺挺倒地上了。
进了小镇,掏出纸笔,还是老一套,哑巴+毁容,需要治病。
问到地址,转了两条街,终于找到了。
一良诊所,里头一排排白大柜,干净明亮,一位女医生坐台,旁边还挨着个药房。
正要进去时,夏雨犹豫了,要是问诊时一通检查下来被发现是男生。
不会的,不会的,要是连医生都是那种人......
可眼下,真的走投无路了,而且一路走过来,实在走不动了。
仿佛这具身体已尽全力,把自己带到这里。
被发现就发现吧,检查肯定要被发现的,也总比莫名其妙地病死好。
不然也太憋屈了。
总不能一辈子不治吧。
夏雨忍着脚踝的疼痛,又瘸又拐地进了诊所。
坐台的是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戴着金丝眼镜,乌发自然垂落而下。
“您好,您......”
季然见来人是个遮地严严实实的......
风衣人?
夏雨没应,瞟了下四周,没有别人,当看到墙上挂着好多锦旗时微愣。
看来是个年轻有为又有仁心的医生。
季然正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四处打量的怪人。
很难不去想,这别是什么神经病吧。
怎么说话都不理的。
夏雨注意到了她眼神,干脆坦诚,毕竟实在走投无路,没钱还请人家治病。
“您好,我需要帮助。”
声音沙哑细小。
季然微微瞪大双眼,同时夏雨摘下了帽子和口罩,待她看清样貌。
“等等,等一下,等一下。”
“我没恶意,万一被别人看见。”
季然嗖地起身,直接越过夏雨把诊所门关上,还有窗帘也放下,然后转身面对他。
夏雨见她挂了非营业的牌子,不过门没有锁,稍稍放心。
“没事,咳,咳咳,我,理解。”
“你,怎么了?”
夏雨默不作声,坐到旁边沙发上,双手吃力地把靴子脱下。
见男孩脱鞋子,季然下意识别过头去,但一想又不对劲,回过头来看,发现他脚底开裂,又是血迹,又是伤口,甚至严重地方已经发紫,整体黄瘪。
季然一眼看出,这不但受了伤,还冻了很久,又走了很久,再加上营养不良......
“医生,我叫夏雨,咳,咳。”
“我觉得还是先和你坦诚好些。”
“你能帮帮我吗,我需要治,治病。”
“咳,咳,我没钱,不过我可以留下来做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