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医生,我叫夏雨。”
“我没钱,希望可以做工还。”
“能帮我治一治吗。”
“你这是,光着脚走来的吗,我是说之前光着脚在雪地里走?”
夏雨点头默认,同时仔细观察这位医生的表情。
季然抚了抚额头,尽快些理清眼前情况,钱到不重要,这男生究竟经历了什么,搞成这个样子,家里人都不管吗?
罢了,现在问这些可能刺激到他。
“那么,失礼了。”
医不避讳。
夏雨轻轻点头。
季然蹲在他面前,深吸一口气,双手托起他脚,仔细观察,评估冻伤和软组织损伤的等级。
随后转身从玻璃柜中拿出一个玻璃瓶。
无菌生理盐水。
又拿来脚盆,纱布,镊子。
“脚底上还有些异物要清理,来,脚放这。”
“对,如果实在疼就说一下,缓一缓再清理,明白吗。”
“嗯。”
季然深呼一口气,马上开始清洗。
酒精刺痛深入神经,疼地夏雨咬牙。
没喊没叫,让季然有些意外。
“现在你这情况很差,不仅冻伤还有严重的感染风险,要是在严重些,可能要截肢,先用这无菌生理盐水清洗一下,等会包扎。”
血水混着砂砾,小石字,还有一点点碎渣滴下,有些触目惊心。
“这是还只是基础的,完全恢复差不多一个月。”
“千万不能行走,承受重量,或者直接去摸这些受伤部位,知道吗。”
“知道了。”
夏雨听完,暗叹福大命大之余,不禁暗暗后怕。
要是再遇上倒霉事,跑都跑不了。
光清洗就用了十来分钟,确保没有异物后开始包扎。
“对了,你有没有吃东西?”
“啊,这,还没有。”
“饿的话先忍一下,冻伤或者说失温会导致肠胃蠕动减慢甚至停止。”
“直白地说,你要是现在吃东西会引发腹胀,吃下去就吐出来。”
季然一脸严肃地说明情况,倒让夏雨安心不少,压抑的心情也舒缓下来。
看来不会对自己起心思,也没有借此要挟自己。
也是,要是她想这么做,早就可以了。
而季然,看着男孩没有一点害羞表现,神情还放松了不少,也放宽了心,本来还怕他不配合。
“我先给你挂点滴,抱你到病床上,可以吗。”
“嗯,谢谢您。”
季然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他好乖好可爱啊。
“那,又失礼了。”
夏雨脱下风衣:“......没事。”
季然压下心中雀跃,有些僵硬地弓下身子,横抱起他。
尽管有心理准备,不过夏雨脸颊还是躁得通红。
虽然尴尬,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季然忍不住兴奋起来。
平生第一次抱男生。
无比仔细地托住他的后背,脚间。
男孩的身躯果然很温暖,也很柔软。
原以为他白头发是染,这么近距离下观察,居然是天生的。
好神奇哇。
病床靠在窗边,隔有帘子。
把夏雨轻轻放下后,挂了点滴,拿来热水壶和杯子,又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情况。
时间慢慢来到下午。
头顶上的点滴正输到一半,夏雨渐渐缓了过来,有了些气力。
把一个枕头靠在身后,掀起窗帘一角往外看,天空灰蒙蒙,给眼前一排排房子上了层沉闷的滤镜,看来又要下雪了。
季然看着隔帘子的朦胧身影,拿起他脱下的风衣,泛起疑惑。
这孩子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吧,身上穿的衣服挺新的,套外面的风衣却这么破旧。
夏雨正恹恹地看外面情况,饿的不行,只好以此转移下注意力。
目前处境,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唉,差不多就是寄人篱下了,虽然暂时的。
此时窗外街上,一位白灰工装的女人,骑着老旧电瓶车,车头装满蔬菜,果子之类的,后面载着一个校服女孩,扎着双马尾。
女孩反坐在后面,前面那人应该是她妈妈,似乎是顾及她,电瓶车开的很慢。
女孩掏出瓶子吹泡泡,那泡泡有几个飞向这边,一个个消失。
这稀疏平常,又带点童趣的一幕让夏雨莫名心酸,一时难喻。
对于饱经苦楚的自己,那可谓是正常地活下去吧。
思到此处,少年心性悄然变化。
夏雨长舒一口气。
伸出手掌,活动了下五指。
来到这世界有四十来天了,身体变小了些,至于年龄......
现在到底是几岁合适些,自我年龄十六,可这身体看起来,就好像是十三,十四。
身高才一米六五,够矮的......
季然挑帘进来,见病殃殃的夏雨失落地看着外面。
柔和的橙黄色灯光照亮每一个角落,却仿佛给他带来不了丝毫温暖。
少年神态毫无起色,气氛有些微妙的压抑。
“那个,不介意的话,能和我聊聊吗。”
“没事没事,那个,您要聊什么。”
“你这是离家出走吗,家里人呢,有没有他们联系方式。”
“我不是离家出走,我是,额。”
总不能直接说刚从绑架犯那里逃脱吧,思来想去,夏雨继续开口。
“我,咳咳,我是,那个走失了,联系方式我不知道。”
“不过我知道我家在哪里。”
夏雨突然想到什么。
“等等,您,您能带我去那里吗,在桐埔镇,到了那里,咳咳,我认得路。”
“慢点说,慢点说,你别激动,要现在去吗?”
夏雨微微瞪大眼睛,现在又求她带自己回家,怪唐突的,但还是拉下脸来。
“嗯,可以吗。”
季然没想到走向会是如此,说来也没谱,认识不到半天,可这么快就要和这么美的男孩分别了。
多少有些不甘。
本想编个车子出问题,又或者什么理由,多留他会。
可对上那满是期待的眼神,还是心软了。
“这,不是不行。”
“你等我会,我把接下来需要用到的药什么的准备一下,然后我开车送去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