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说完转身要走,被夏雨拉住大褂衣角。
多亏她了,不然连自己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又愿意帮到这一步。
“咳,咳,我想说。”
“谢谢您,帮我这么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季然怔了片刻,回身看着他。
一副快散架的样子,都这样了还强撑着挺身说话。
不过,季然很受用。
伸手轻抚他白发。
“没事,没事。”
离开收拾了会接下来要用的药,接着又把他抱到车上。
夏雨本想再感谢,可惜病号状态下,渐渐昏沉,又饿的不行。
季然忙检查一番,听诊到肠鸣音,确认可以进食,开了罐紫米粥,夏雨双手捧接过来。
小口细细抿着。
总算好受了些。
“那现在出发了,如果有不好受的情况,一定要说,知道吗。”
夏雨点点头,同时车子启动。
“那个,谢谢您,还没问您名字。”
季然微微一愣。
“我啊,我叫季然,季节的季,然后的然。”
“您名字真好听,咳咳!”
回头见夏雨躺在后座上,盖着薄毯,哆哆嗦嗦地。
“啊,你等会,我这就开暖气。”
“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事。”
“咳,没事,没事,麻烦了。”
夏雨安稳呼吸着,车内有一股栀子花香的气味,清新好闻。
暖黄灯光与外界一片灰白景象形成鲜明反差。
后座空间狭小却意外地很有安全感。
刚好伸直身子,躺地也舒服。
夏雨沉下心来。
不知道陈淮他们怎么样了。
出来上个户口遇上这么多糟心事。
以后得更加小心,多注意了。
唉,学业也断了。
有之时候,真不想活得小心翼翼。
如果有一个男性生活能宽松些的地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
可惜,不会有。
开了差不多四十分钟,进了桐埔镇,在夏雨指引下,转进了栖雨路。
慢慢停在了大排档前。
“就是这吧。”
“嗯。”
“可是,关门了,好像没有人。”
“那招牌上有电话,我打过去。”
一阵呼出后,接通了陈莲电话,夏雨接过。
“喂,哪位?”
“是我,夏雨,咳,是我。”
“夏雨!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
“没事,我没事,在大排档门口。”
“发生了很多事,一时说不清,总之先过来吧”
“我马上过来,马上过来,你等我,千万别走开!”
约莫半小时后,陈淮和陈莲赶了过来,总算见着了夏雨。
车门刚打开,陈淮就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他。
“太好了,你没事,没事,我,都是我的错,我没看好你。”
陈淮声音沙哑,神情疲态,夏雨心中一暖。
看来她找我找了很久,又很自责。
自责什么,总有没办法的事。
夏雨抱住她,轻拍她后背。
“没事了,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在你面前吗。”
季然和陈莲正在交流情况,得知双腿病况后,看了眼还在拥抱的两人,默契地没有破坏这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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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啊,季医生。”
一樽土黄色的酒坛摆上桌面。
“来来,这是我珍藏许久的男儿红,一定要好好尝尝!”
说完陈莲准备开盖,季然赶忙摆手。
“嗝,够了,真的,我还要开车回去,已经吃不下了,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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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陈淮正扶着夏雨身子好让他喝下热水。
“咳,咳!”
夏雨这副病弱身态看得陈淮心里七上八下的,再看他包着纱布的双脚,心里愧疚更重。
喝完热水后夏雨躺了下去。
得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那个......你的脚。”
陈淮试探着问,脸色沉重。
夏雨倒坦然了。
把前后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至于绝望到截肢那一部分,夏雨没说。
有些事,不能报忧。
报了,都难过。
陈淮默默听完,低下头,蹲伏在夏雨身侧,紧紧抓住他手,驱散心中恐慌。
仿佛不真实,经历这些,还能回来。
“对不起,我,我没能,都是我的错,又笨又......”
夏雨听了这话淡淡一笑,抬手摸了摸她那乌黑亮丽的秀发。
“没必要道歉,这事,毕竟太过意外了,倒不如说。”
“额。”
“我要谢谢你才对,流浪了这么久,有个能住下的地方已经很好了。”
虽然是安慰她,但这话不假。
夏雨真受够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对生活的要求也降了下来。
时难时易,不如能有稳定的日子过。
现在只觉得慢慢恢复双腿,有人照顾,已经称得上幸福了。
陈淮暗淡眼光亮了起来。
“你,你怎么现在还笑得出来......”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别想太多。”
夏雨伸手覆上她手掌。
陈淮颤了一下。
难抵身体内欲望的悸动。
反扣住夏雨的手。
微微调整后,十指相扣。
比起自己粗糙的手,夏雨的手纤细白嫩,而且大小上也明显小了一圈。
陈淮不禁鼻子一酸,这两天找他都快失心疯了。
他却还这么乐观,好像看透了似的。
这么年轻受这么多苦,要是换作自己,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夏雨默默抬手轻蹭她脸颊。
掌心温热蔓延在两人之间,仿佛一切负面情绪都被这温暖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