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莉特的爱恋序章
第一章:雪色信笺与未拆的温柔
莱顿市的冬季总带着潮湿的寒意,薇尔莉特·伊芙加登站在邮政公司的落地窗前,指尖轻触玻璃上凝结的霜花。窗外的雪像撕碎的棉絮,无声地覆盖着街道,也覆盖着她记忆里那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三年前,她在这里成为了一名“自动手记人偶”,用打字机为他人书写情书、家信与告别辞,却始终无法理解那些文字背后翻涌的情感——直到少佐在她生命里留下的那句“我爱你”,像一颗未爆弹,在她机械的心脏里埋下了裂痕。
“薇尔莉特,这里有你的信。”同事嘉德丽雅抱着一摞文件走过,将一封边缘泛黄的信封放在她桌上,“没有寄件人地址,只写了‘致薇尔莉特·伊芙加登’。”
薇尔莉特拆开信封时,指尖微颤。信纸是浅紫色的,字迹娟秀,墨迹却带着些许晕染,仿佛写信人曾反复擦拭笔尖。
“展信安。听闻你在莱顿市的邮政公司工作,为人们传递心意。我曾是你救下的伤兵之一,名叫艾伦·格兰特。那天你抱着炸药包冲向敌阵,白色军服被血染红,却回头对我们说‘活下去’。如今我成了一名医生,在南部小镇的诊所工作。若你愿意,这个周末我想请你喝杯咖啡,聊聊那些被战火掩埋的时光。”
她将信纸平铺在打字机上,逐字逐句地读了三遍。“艾伦·格兰特”——这个名字在她的记忆库里没有任何记录,但“活下去”三个字却像电流,瞬间击中了她胸腔左侧的位置。那里曾植入过机械心脏,如今跳动的是属于人类的温热。
“薇尔莉特,你要去吗?”嘉德丽雅好奇地探头,“很少见你收到私人信件呢。”
“职责之外的邀约,是否需要拒绝?”薇尔莉特的蓝色眼眸里映着窗外的雪,“我的任务是为他人书写情感,而非……拥有情感。”
“笨蛋。”嘉德丽雅敲了敲她的额头,“少佐说过,你要学会‘爱’,而爱不是任务,是本能。去看看吧,或许他能告诉你,你当年那句‘活下去’,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那个周末,薇尔莉特穿上了米白色的大衣,戴上了少佐送她的贝雷帽。咖啡馆在小镇的广场旁,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玻璃窗,在雪地上投下一片温柔的光晕。艾伦·格兰特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灰色羊毛衫,袖口沾着些许药粉,看到她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起身行礼:“伊芙加登小姐,好久不见。”
他的右手戴着黑色手套,左手却空荡荡的——小臂以下的位置,被整齐地截断了。
薇尔莉特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起了那个硝烟弥漫的黄昏,她抱着炸药包炸毁桥梁时,曾看到一个年轻士兵为了掩护队友,被炮弹炸飞了左臂。那时她以为他已经死了。
“你的手臂……”
“托你的福,还活着。”艾伦笑了笑,将一杯热可可推到她面前,“那天你冲出去后,我们趁机撤退到了安全区。后来我在医院醒来,医生说再晚一步,我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你知道吗?你回头喊‘活下去’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我就在想,一定要活着见到你,告诉你,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别人活下去的希望。”
热可可的甜香萦绕在鼻尖,薇尔莉特搅动着杯子里的奶油,机械义肢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我只是执行命令。”她低声说,“少佐让我保护你们,我便必须完成任务。”
“可你在战场上哭了。”艾伦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炸毁桥梁后,你跪在雪地里,用手捂住脸。我躲在岩石后看到了,你的眼泪把雪地烫出了两个小洞。”
薇尔莉特的动作僵住了。她从未哭过——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那些从眼眶里滑落的液体,她一直以为是雨水或雪水。
“那不是眼泪。”她固执地反驳,蓝色眼眸里泛起涟漪,“机械义肢不会流泪。”
艾伦没有再争辩,只是将一块方糖放进她的杯子:“尝尝这个。南部产的焦糖,很甜。”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艾伦说起小镇的生活,说起诊所里哭闹的孩子和固执的老人,说起他用仅剩的右手学会了缝合伤口和写字。薇尔莉特则说起她成为自动手记人偶后的经历:为母亲给远方的儿子写家书,为即将离世的老人给妻子写最后的告白,为单恋的少女给心上人写情书。
“你写了那么多情书,”艾伦忽然问,“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吗?”
薇尔莉特沉默了。她想起少佐临终前的眼神,想起他颤抖的手抚摸她脸颊时的温度,想起那句未能说出口的“我爱你”。她曾在无数封情书中写下“心跳加速”“辗转难眠”“想与你共度余生”,却始终无法理解这些词语的重量。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回答,“但我知道,当我想起少佐时,这里会疼。”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像有针在扎。”
艾伦的目光落在她的机械手上,那双手曾握过枪,也曾写下无数温柔的字句。“或许,疼就是喜欢的开始。”他轻声说,“就像我失去手臂后,每次阴雨天都会隐隐作痛,但我从未后悔那天冲出去——因为那疼痛提醒我,我还活着,还有人在等我回家。”
分别时,雪已经停了。艾伦将一把黑色的雨伞递给她:“下周我要去莱顿市采购药品,如果你有空,我想请你带我逛逛。听说那里的春天,樱花会开得很美。”
薇尔莉特接过雨伞,金属伞柄的冰凉透过手套传来。她看着艾伦转身离去的背影,左手空荡荡的袖口在风中摆动,忽然想起了少佐最后一次抚摸她脸颊时,也是这样的温度。
“好。”她听见自己说,“我等你。”
第二章:樱花树下的谎言
莱顿市的春天来得猝不及防。积雪消融后,街道两旁的樱花树抽出了嫩芽,粉色的花苞像害羞的少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薇尔莉特站在邮政公司门口,艾伦穿着崭新的西装,右手提着药箱,左手拄着拐杖,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抱歉来晚了,路上遇到一个突发哮喘的孩子,耽误了些时间。”
“救人要紧。”薇尔莉特递给他一张地图,“我标注了几家口碑好的药店,还有……樱花最漂亮的公园。”
艾伦接过地图时,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她的手背。薇尔莉特像触电般缩回手,机械义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这三年来,她的身体逐渐恢复成人类的模样,除了那双手——少佐留下的机械义肢,成了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你的手……还会疼吗?”艾伦问。
“已经习惯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机械手指,“只是偶尔会生锈,需要上润滑油。”
他们先去了药店,艾伦认真地和药剂师讨论着药品成分,薇尔莉特则站在窗边,看着街上的行人。一个母亲抱着孩子从对面走过,孩子手里拿着气球,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她忽然想起少佐曾说过,等战争结束,要带她去看樱花,去海边,去所有没有硝烟的地方。
“薇尔莉特?”艾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在想什么?”
“在想……樱花什么时候会开。”她避开他的目光,将视线投向公园的方向。
公园里的樱花已经开了大半,粉白色的花瓣像雪一样飘落,落在石板路上,铺成一条柔软的地毯。艾伦摘下一朵樱花,别在她的贝雷帽上:“很适合你。”
薇尔莉特的脸颊微微发烫。她抬手想取下樱花,却被艾伦握住了手腕——他的掌心粗糙而温暖,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别摘。”他说,“你笑起来的时候,比樱花还好看。”
她愣住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她“笑起来好看”。过去在战场上,别人都说她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成为自动手记人偶后,客户们称赞她“冷静专业”,却从未有人提及她的笑容。
“我不会笑。”她挣扎着想抽回手,“我的面部肌肉无法做出‘笑’的表情。”
“那我教你。”艾伦松开她的手腕,用右手轻轻捏住她的嘴角,向上提拉,“这样,嘴角上扬,眼睛弯起来……对,就是这样。”
薇尔莉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睫毛很长,阳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在他的鼻梁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忽然想起少佐临终前的眼神,也是这样温柔,带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悲伤。
“艾伦,”她轻声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艾伦的动作僵住了。他放下手,后退半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愧疚,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痛苦。
“对不起,薇尔莉特。”他低下头,声音艰涩,“我骗了你。”
第三章:迟到的告白与永恒的约定
原来,艾伦并非当年被薇尔莉特救下的伤兵。他的弟弟才是那个失去左臂的士兵,却在战争结束后不久,因为伤口感染去世了。弟弟临终前,一直握着一张薇尔莉特的照片——那是他偷偷从战地记者那里买来的,照片上的她穿着白色军服,站在废墟中,眼神空洞,却像一道光。
“弟弟说,你是他活下去的理由。”艾伦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将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她,“他本来想等伤好后,亲自来莱顿市找你,告诉你他有多感谢你。可他没能等到那一天。”
薇尔莉特抚摸着照片上少年的脸,他的笑容和艾伦很像,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青涩。“为什么要骗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机械义肢因为用力而攥紧了拳头。
“因为我想替弟弟完成心愿。”艾伦的眼眶红了,“我想知道,让他如此执着的你,究竟是什么样子。我想看看,那个让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世界,是否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美好。”
“那你说的‘喜欢你’,也是假的吗?”
艾伦沉默了。他看着薇尔莉特的眼睛,那里面曾映着战场的硝烟,如今却映着漫天飞舞的樱花。“开始是假的,后来……是真的。”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薇尔莉特,我喜欢你。不是因为弟弟的遗愿,而是因为你。因为你为了理解‘爱’付出的努力,因为你在雨中为陌生人撑伞的善良,因为你明明不懂情感,却愿意为了他人的幸福而书写文字。”
薇尔莉特站起身,将照片还给艾伦。她的蓝色眼眸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片平静,像暴风雨过后的海面。
“我明白了。”她说,“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她转身想走,却被艾伦拉住了手。这一次,他握得很紧,仿佛怕她消失在樱花雨中。
“别走,薇尔莉特!”他跪在地上,声音哽咽,“我知道我骗了你,我罪该万死。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替弟弟,也替我自己,守护你。少佐希望你学会‘爱’,而我……我想成为教你爱的那个人。”
薇尔莉特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艾伦,看着他眼中的泪水,忽然想起了少佐在她手心写下的“爱”字。那时她不懂,为什么一个字能有如此沉重的分量。如今她好像有点明白了——爱不是任务,不是命令,而是即使知道会受伤,也愿意伸出手的勇气。
她蹲下身,用机械义肢轻轻擦去他的眼泪:“艾伦,你知道吗?少佐说‘我爱你’的时候,我不懂是什么意思。但现在,当我看到你哭的时候,这里会疼。”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这里告诉我,我不想让你难过。”
艾伦愣住了,随即笑了起来,眼泪却流得更凶了。他握住她的机械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那……这算‘喜欢’吗?”
“或许吧。”薇尔莉特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一次,不是因为被人提拉,而是发自内心的弧度,“但我还需要时间学习。你愿意……等我吗?”
“我愿意。”艾伦站起身,将她拥入怀中。樱花花瓣落在他们的肩头,像一场温柔的祝福。“多久都等。”
那天之后,薇尔莉特依然在邮政公司工作,为人们书写情感;艾伦则每个周末都会来莱顿市,有时是送药,有时是带她去看新上映的电影,有时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看她打字。
有一天,嘉德丽雅问她:“薇尔莉特,你现在理解‘爱’了吗?”
薇尔莉特看着窗外飘落的樱花,想起了少佐临终前的眼神,想起了艾伦温暖的怀抱,想起了那些被她写进信里的喜怒哀乐。她的蓝色眼眸里,第一次泛起了名为“温柔”的涟漪。
“嗯。”她轻轻点头,指尖在打字机的键盘上敲下一行字:
“爱是永不褪色的紫罗兰,即使在战火中凋零,也会在记忆里永恒绽放。”
窗外的雪早已融化,春天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打字机上,也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很淡,却比莱顿市所有的樱花都要耀眼——因为那是属于薇尔莉特·伊芙加登的,独一无二的,爱的证明。
(全文完)
注:本文,旨在探索薇尔莉特在少佐之后的情感成长。艾伦·格兰特为原创角色,象征着战争幸存者对和平的珍视与对救赎的渴望。愿所有在战火中失去的温柔,都能在时光里重新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