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现在,在尚氏武馆的会客室,姜广爱、上官岚和尚斌听完了霍克对自己过往经历的讲述。
“在那之后,我为我的偶像的前缀中加上了前代两字,以不败之身成为了新的拳王。”霍克双手抱胸,神色自信,似乎是因为年纪的因素,说起这段经历的时候他显得十分怀念。
“不过我也没想到,转眼一过,也快到我行将退役的时候了。”霍克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实话,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前代拳王打完那场退役战之后是笑着离开擂台的。”
“对于土星人来说,身体的机能衰退并不是一个缓慢的阶段,而是在抵达极限之后瞬间的崩溃,尽管在那之后我还能活很久,但是绝不可能再有机会在擂台上挥拳了。”
霍克看向自己的双手,眼中透露出复杂的神色:“所以我才想来到地球,寻找一个能够让我使出浑身解数的对手与其战斗,这样我才能不留遗憾的离开擂台。”
霍克说完之后,会客室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上官岚左右观察,发现姜广爱和尚斌虽然还是一副“嗯嗯,我在听”的姿态,但似乎大脑已经陷入宕机重启的阶段了。
“咳,姜广爱,你得说点什么了吧?”上官岚咳嗽了一声,故意放大了语气中对姜广爱不满的部分斥责道,“难道你打断我和这位……霍克先生的对决,就是为了在这里宕机的吗?”
“抱歉,信息量太大了,所以我有些大脑宕机了。”伴随着上官岚的咳嗽声,姜广爱终于完成了信息接收,“怎么说呢,实在是没想到诸行市连宇宙人都会出现来着。”
“你这话怎么说得像是已经在诸行市见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样?”上官岚挑了挑眉,但稍微细想一下,倒也没有意外,“不过会出现宇宙人这种事确实很值得人惊讶来着。”
“所以我才不明白为什么你好像完全没有因为霍克的身份感到无感。”姜广爱叹了口气,对上官岚的粗线条感到无力评价。
“不,我其实也很惊讶。”上官岚笑着叉腰,“只是对战斗的渴望盖过了我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
“呃……”上官岚的话让姜广爱的大脑又宕机了那么一瞬间,“好吧,这的确是你的风格。”
“所以,现在情况已经搞清楚了,你应该可以允许我继续刚才的决斗了吧?”上官岚站起身来,正准备活动身体重新上擂,“我已经等不及了——”
“虽然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你还是不许上。”姜广爱伸出手,一把将上官岚拉回来,因为姜广爱过于突然的动作,上官岚一下子失去平衡,顺着姜广爱的力气坐在他的大腿上。
“啊?为什么啊?”上官岚一脸不爽,就像是刚拿到新玩具但是却被大人收走的孩子,“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霍克也不是那种下手没轻重的人,为什么不能打啊?”
“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对你的这位……”霍克看向此时姜广爱和上官岚有些微妙的体位,犹豫了一会,才确认了自己对上官岚的称呼,“员工?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的。”
“不是你的问题,我主要还是担心上官岚这边。”姜广爱显然是意识到了此时自己和上官岚的情况有些暧昧,于是脸颊微红,连忙推开上官岚,继续说道。
“你别看她这样,真打起来上了头大概率收不住,无论是造成那边的损伤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所以我才不希望由你们两位进行对战。”
“喂,姜广爱,我可是就在你身旁听着呢——”上官岚有些不爽,不知道是因为姜广爱对她的负面评价还是因为刚才推开自己的动作,“你说谁真打起来上头了收不住呢?”
上官岚一边说着,还一边把自己的脸怼向姜广爱,好让对方看到自己脸上的不爽。
“你哪次棋逢对手不是一直打到两边有一边受不了了才舍得喊停?”姜广爱用手抵住上官岚的脸,将上官岚向外推,“所以我不同意,至少现在不同意。”
“呃,你这样真的很扫兴啊——”上官岚见这都没劝了姜广爱,只能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一副死相,“算了,你是老板,我都随你。”
“你啊……”姜广爱看上官岚这幅模样,也是有些于心不忍,为了避免自己一可怜她就松口,只能转移话题询问被晾在一旁许久的霍克,“话说霍克……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你问吧。”霍克看上去十分好说话,尽管刚才还因为姜广爱的原因少了个好对手,但仍然十分有耐心。
“我其实有些好奇,从刚才尚斌小姐的描述中,我能感受出,对比地球人,土星人的身体素质要强出很多。”姜广爱说到这里犹豫了片刻,似乎是因为想到了什么事情。
“这点我的确能感受出来。”霍克点了点头,从刚才与武馆学徒和老师们的交手中,他能感受出两方在身体素质上的决定性差异,“不过有什么问题吗?”
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尽然——姜广爱想起了自己以魔法少女身份活动时遇到的家伙,其中好像不乏在身体性能上强于眼前这位土星人的存在。
“咳,我主要是好奇,为什么在挑选退役之战的对手的时候,霍克先生会想到来到地球呢?”姜广爱抛却自己脑中的繁杂念头,继续问道。
“在身体的基础素养差距巨大的情况下,很难找到合适的对手吗?”霍克双手抱胸,连连点头,认同了姜广爱的观点。
“的确,你说得不错,即便我刚才说过,我对比同族的力量和耐久有差距,但我也是靠后天锻炼得到了比同族更快的速度,这才能保证我的拳王头衔至今无人能够摘去。”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姜广爱想到了一种微妙的可能性,“难道是因为……这是您在土星中已经找不到对手了吗?”
“对,但是不完全对。”霍克右手搓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怎么说呢,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来地球。”
“不是第一次?”姜广爱被吓了一跳。
“没错,在地球年的十年前,我曾经与星际拓荒队一同来过地球。”霍克说到这里,补充道,“对于土星来说,拳击手本身也等同于预备兵源,所以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
“那时我带领着拓荒队降临到了这里,并且遇到了一个有些怪异的地球人……”霍克卡了壳,似乎是对自己说法感到有些犹豫。
“那个人看上去完全不像地球人,但无论是口吻还是自称都是地球人,所以我就姑且这么认为了。”霍克补充完之后,继续说道。
“在了解到拓荒队的目的之后,那个地球人便选择了送客,由于他的言辞太过激烈,当时拓荒队里就有个小伙子耐不住性子与他起了冲突。”
“但那个地球人连身体都没动就把那个小伙子制服了,为了避免冲突进一步扩大,我只能上前劝架,与那个地球人稍稍对峙了一下。”
霍克说着,面色变得有些怪异,那略带扭曲的石头面门让姜广爱惊讶于造物主的神奇:“说实话,尽管只是短暂的对峙,但我可以确认一件事。”
霍克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复自己的情绪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我激怒了他,和他动真格战斗的话,我会死,而且是仅仅一瞬间就会被秒杀的死。”
“这……”霍克的说法多少有些骇人听闻,以至于姜广爱都有些难以置信,“霍克先生,您确定当时没有因为别的原因导致你对实力差距出现了判断失误?”
“不,不会的,那时的我除了在擂台上打拳击以外,还作为士兵参加了大量的实战,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霍克摇了摇头,回绝了姜广爱的质疑。
霍克先生的实力大概只比在绮罗星状态下的我弱一些,如果连霍克都觉得自己在面对对方会被瞬杀,那对我来说应该也差不多——霍克的话让姜广爱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在成为魔法少女的这段时间内,我从来没有在诸行市发现这样恐怖的存在呢?”顺着自己的思维,姜广爱喃喃自语。
【丘特,你有头绪吗?】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姜广爱只能询问从自己来到尚氏武馆之后就一直在沉默的丘特。
过了许久,丘特都没有回应,让姜广爱感觉有些奇怪【丘特?怎么了?】
【嗯?】姜广爱的呼唤总算是将丘特唤回现实【有什么事吗?姜广爱?】
【我想问你,关于霍克先生提到的那个地球人,你有没有什么头绪。】姜广爱耐心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毕竟在神秘侧的事情还是你了解得多些。】
【我……】丘特传来的心声有些颤抖,姜广爱能听出丘特的语气中强烈的不安【我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那段记忆我似乎丢失了,但我能肯定,我知道霍克先生提到的人是谁。】
【从来到这里之后,我就在霍克先生的身上闻到了和那家伙类似的气味,虽然和那家伙的记忆我已经基本遗失,但唯独这个气味我还记得,所以我可以肯定霍克遇到的就是那个家伙。】
【霍克先生的评价没有错,如果是我们遇到了那家伙,在那家伙想要认真对付我们的情况下,甚至不需要使出全力我们就会死。】
丘特从刚才开始就因为这隐约的记忆陷入了混乱,以至于传达给姜广爱的心声也因为混杂了丘特心中的恐惧忧伤,变得让姜广爱有些喘不过气。
【冷静点,丘特,冷静点……】姜广爱轻轻隔着挎包抚摸着此时颤抖着身体的丘特,尽力安抚对方,但也因为对实际情况不了解导致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怎么了?姜广爱先生?”由于姜广爱和丘特的对话时间太长,霍克也耐不住性子主动问道。
“不,没什么。”实在是对丘特此时的状态束手无策,姜广爱便只能让丘特自己冷静,转而与霍克沟通,“如果可以的话,能向我描述一下你遇到的那个地球人的模样吗?”
“可以,我把那个人的样子给你画出来吧。”霍克说着,从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了纸笔,开始在那张不算很大的签名纸上写写画画。
经过一段不算漫长的等待后,霍克撕下签名纸,递给姜广爱:“大概就是长这样了。”
“好的,麻烦霍克先生了。”姜广爱接过签名纸,开始查看霍克的画作——令人意外的,虽然有些粗糙,但是霍克的画工还算传神。
在霍克画中的,那个地球人是一个魁梧的男性,他的身上披着一件满是弹孔的黑色披风,他的面部戴着一个白色的山羊头恶魔面具,看上去十分骇人。
他的手中拿着一黑一白两把手枪,黑色的那把上方用优雅的字体刻下了“罪”,而白色的那把却用着仿佛精神错乱的涂鸦一样写出来的字体刻下了“善”。
“简直就像是……只存在于故事中的恶魔一样。”端详着霍克的画,姜广爱给出了这样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