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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汐雨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愣在了原地。
四周一片寂静，浴缸里的水滴落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沈汐雨轻轻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空白的浴室墙壁，转过头，秦落雪湿润的头发粘在了自己的脸上。
“我该怎么办……”沈汐雨六神无主地瘫倒在秦落雪身上，“也许她没有听清吧……”
沈汐雨安慰着自己，想着蒙混过关。
“你……到底是谁？”秦落雪声音颤抖地问。
自己费劲千辛万苦来讨伐魔王，结果讨伐错人了？
秦落雪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事实，小心翼翼地确认着。
“我……我是……斯图娅特啊……”沈汐雨软绵绵的声音没有丝毫说服力。
秦落雪把手泡在水里，洗净手上的沐浴露，然后盖住沈汐雨的头顶。
深吸一口气，秦落雪仔细地探查着沈汐雨身体里的魔法波动。
秦落雪的意念顺着她的手掌深入沈汐雨的脑袋，宛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在沈汐雨充盈的魔力中。
“不对啊，这是十阶真神级别的魔力啊。”秦落雪感到十分疑惑，她又把手伸向沈汐雨身边的虚空当中。
收到契约的作用，沈汐雨身体的一切，包括她存放武器的虚空都属于秦落雪的，所以秦落雪很轻易地就把手伸到了沈汐雨储存武器的地方。
“嗯呐……”外来的异物进入到沈汐雨的虚空空间里，全新的感受让她轻声呻吟起来。
拔剑，一种异物抽离的感觉随着秦落雪拔出沈汐雨的宝剑传到了沈汐雨的脑海里。
“这也是斯图娅特的剑呀。”
秦落雪举着装饰华丽的宝剑仔细端详着。
几颗闪耀的红宝石镶在镌刻有魔导法阵的剑柄上，用于储存魔力以便在战斗时激发；剑刃上隐隐闪耀着空间魔法的光辉；剑脊上华丽而古朴的“Stuart”的签名流淌着猩红色的光芒。
秦落雪再看着怀里的少女，正轻微地和自己手里的宝剑共鸣着。
“这就很奇怪了……”秦落雪放手，宝剑重新回到了虚空当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落雪扭头，凑到沈汐雨的耳边低声说，“你看上去的确是斯图娅特，可是你的举止不像是魔王会有的举止。”
秦落雪离沈汐雨很近，她说话的气流都喷在了沈汐雨被打湿了的头发上。
“我……又怎么了……？”沈汐雨还想辩驳两句，可是她已经十分心虚了。
沈汐雨自己也知道，她身份暴露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不，说不定已经暴露了。
“今天你是根本使用不出火元素魔法，”秦落雪缓慢而坚定地说，“我看到了你的神态，尴尬、焦虑、失态。”
“这都被看到了吗？”沈汐雨听到秦落雪这段话之后，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
“这根本不是魔王应该有的样子。”秦落雪继续她的推断，“在我看来，与其说你是魔王，更不如说你的身体曾经是魔王的身体，而你的灵魂，根本不是魔王的灵魂。”
“倒不如说，你是夺舍了斯图娅特的身体吧？”
秦落雪一语道破天机，沈汐雨知道自己的底裤都快被被秦落雪看见了，自己再怎么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了。
沈汐雨双手撑着秦落雪的肩膀，把身子从秦落雪的怀里抬起，双眼直视秦落雪的双眼。
秦落雪浅蓝色的双眸里映照出沈汐雨的倒影，她血红的双眸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对望着，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呼出的气息相互碰撞着，混合着。
沈汐雨真诚地凝望着秦落雪，展示着自己人畜无害的样子。
“事到如今，只能够装死来扛过去了。”沈汐雨暗暗想，“说不定秦落雪会否认这个离谱的猜想吧？”
“只要她还认为我是魔王的话，也许我就不会被她蹂躏，一切的掌控权还不至于全部落在她的手里，我日后还是能复仇的。”
就这样两人对视了十几秒钟，沈汐雨的双臂都快麻木了，秦落雪才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
“斯图娅特——我姑且先这么叫你吧，你这样是没有用的。”
“你这是认栽了？这恰巧暴露了你的身份，更证实了我的猜测。”
说到这里，秦落雪温柔地抚摸着沈汐雨的头顶，玩弄着她的银发。
“我不能留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我身边，你说呢？”
“我……”沈汐雨哑口无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斯图娅特啊！”沈汐雨决定继续嘴硬下去。
“哎……”秦落雪长叹一声，“我说过了，我不能留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我身边。”
秦落雪语气平淡，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沈汐雨惊恐地发现秦落雪的脸上冷若冰霜，没有丝毫的温度。
“你要干什……”沈汐雨惊恐地问。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话，秦落雪手上的力气变大，把沈汐雨的脸压向水面。
“咕——”沈汐雨猝不及防，整个头被秦落雪轻而易举地摁在了水下，毫无防备的她猛地喝下一口洗澡水。
水沾湿了沈汐雨长长的睫毛，让她睁不开眼睛，肺部缺氧已经有些略微难受了起来。
沈汐雨双手搂住秦落雪的腰，想要支撑自己把头抬出水面，可是秦落雪的力气太大了，根本不是她可以反抗的。
沈汐雨双脚胡乱扑腾着，可是全身都被涂满了沐浴露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在光滑的浴缸里用上力，算是徒劳的挣扎。
在这一刻，沈汐雨才明白过来，自己只是徒有魔王的身体，根本没有魔王的实力。
在战败的那一刻，秦落雪早就发现了这一点，自己不过是路边一条罢了，控制权始终掌握在秦落雪手里，在不会魔法之前，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反抗得了的。
胸中仿佛如同灼烧一般的痛感，沈汐雨不由自主地大口吸气，可是吸进来的只有因为沐浴露而略带苦涩的洗澡水。
生命如同之间的沙子一般流逝，沈汐雨怎么抓也抓不住它们。
力气渐渐耗尽，沈汐雨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水呛进肺里疼痛占据了她的大脑。
“如果我求饶的话，秦落雪说不定能够放过我吧？”
说干就干，沈汐雨急忙打呼秦落雪的名字。
可是才发了一个音节，口腔就被洗澡水给灌满了，肺里仅有的空气被挤了出来。
“我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沈汐雨无助地想，“自己居然要被宿敌溺死在浴缸里了吗？”
秦落雪双手用力把沈汐雨的头扣在水下，心中同时倒数着。
“……三，四……”
看着沈汐雨的动作越来越小心，秦落雪中顿感不妙，“我只是想要威胁一下她，她不会连屏息五秒都做不到吧？”
秦落雪急忙捧住沈汐雨的脸蛋把她从水里提起来，揽入自己的怀中。
沈汐雨只觉得顿时神清气爽，瞬间放松了下来，瘫在了秦落雪的身上，脑袋搭在她的肩上，剧烈地咳嗽着，嘴里吐出源源不断的洗澡水。
“对不起！我只是想威胁一下你，没想到居然会这样！”秦落雪用手轻拍着沈汐雨的后背，不住地道歉。
秦落雪想不出更好的审讯办法，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竟然差点搞砸了，这让她后怕不已。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想杀掉你的意思！诚心可鉴！”秦落雪顺着二人之间的契约，释放出自己的情绪波动给沈汐雨。
“呜哇哇哇……”感受到秦落雪的心意，沈汐雨再也绷不住了，开始大哭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杀了我……”
情绪激动起来，沈汐雨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沈汐雨不得不用力地拍着她的肩膀缓解。
“我承认，我是夺舍了斯图娅特……”
沈汐雨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样啊……”秦落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我脑海里好像还留有一些斯图娅特的记忆之类的东西，斯图娅特不会还能打赢复活赛回来吧？”
“应该不会了。”秦落雪道，“既然你都说了你的身世，那我也不好隐瞒了。”
“其实……我也是穿越者。”
“我也跟你一样，来自那个现世，穿越到幻界来的。只不过我穿越的节点正是我出生的时候，一直长到现在，我在幻界里一共呆了十六年了。”
“诶诶诶？原来，你也是穿越者！”沈汐雨被震惊到了，原来秦落雪也是跟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啊！
“我们先赶快洗完澡，上床再聊吧！”秦落雪拍拍沈汐雨的背催促到，“无论你是不是斯图娅特，我都会一直带着你的。眼下，你可是我唯一的朋友呢。”
“嗯嗯！”沈汐雨开心地回应。
“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虽然陪在自己身边的是自己的宿敌；
虽然二人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
但沈汐雨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这让她忍不住愉悦地哼哼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