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2.5）
秦若霜坐在座位上，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对沈汐雨行礼淡淡地说：“拜见济王大人。”
沈汐雨回礼，但是却叫不出他的官爵，只能尴尬地笑笑。
客套完毕，秦若霜挥手让大厅里的侍女离开，空旷的大厅里就只剩下沈汐雨和秦若霜两人。
“阁下这是……？”
“人多嘴杂。”秦若霜简短地回答。言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盒子，放在他面前的桌面上。
他只是简单操作几下，一个透明的光罩将二人包裹在这里面。
沈汐雨用魔法朝着光罩探去。光罩密不透风，隔绝住了她的魔力。
“这是屏蔽用的？”沈汐雨心生警觉，“秦若霜究竟要跟自己谈什么东西竟要如此高标准的保密手段？”
“恭喜沈公晋封济王。”秦若霜拿出一枚玉雕，双手捧给沈汐雨。
沈汐雨接过玉雕，玉石晶莹剔透，雕刻细密精致，价值连城。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汐雨开门见山地问：“阁下何意味？”
“我是来恭贺您晋封济王的。”秦若霜脸上带着刻意的微笑。
“阁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您就直说你此行的目的吧！”
沈汐雨前世好歹是一个高中生，虽然上课划水摸鱼旷课一件都没少干，但是听得出来秦若霜话中有话。
“想不到济王也是爽快人啊！”秦若霜环视一圈空无一人的大厅，压低声音开口道，“我此行，是想让你助我一臂之力。”
看到沈汐雨疑惑的样子，秦若霜突然意识到沈汐雨初登朝堂，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补充道：“我乃定王，任龙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有绝对的实力。”
“嗯……”沈汐雨点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只是我不会魔法，如果有阁下的助力，那么我一定会得太子之位。事成之后，我定会封你为国师，从一品的官爵。”
“原来是拉拢我我来的啊。”沈汐雨暗想。
眼看面前的少年，年纪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可是眼里隐隐透露着颠覆国家的野心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
不仅是出于对秦落雪的感情还是出于对秦若霜的印象，沈汐雨都觉得秦若霜不是一个值得跟随的主公。
现在他说得好，能封为自己为国师，但是等他翻身做主了，谁又能保证他可以遵守诺言呢？
“算了。”沈汐雨摇头，同时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再留下秦若霜多少就会显得自己有二心了，所以沈汐雨巴不得秦若霜赶紧离开。
“我和秦落雪实力相较，恐怕差距是显而易见的了。望济王殿下好好考虑不要误入歧途，自毁前程啊！”
说完，秦若霜站起来，收好了魔法屏障，转身离开。
“等一下！”沈汐雨忽然叫住秦若霜。
“嗯？”秦若霜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沈汐雨把刚才他送给自己的玉雕轻放在身前的桌子上：“把这个拿走吧。”
秦若霜闻言轻笑：“没必要吧？这是我对你晋封一字王的贺礼。”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汐雨端起玉雕，仔细端详着，玉雕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巨龙，龙翼展开，龙口里隐隐有火舌的形状，被魔法点亮，呈轻微的橙色荧光。
“还真是精致呢！”沈汐雨把它握在手里，尖锐的雕塑棱角硌得她手生疼。
沈汐雨本想一下就把它摔在地上，以此断绝秦落雪对自己可能产生的猜疑，但是现在又有些舍不得了。
大厅门没关，一阵冷风忽地吹来，沈汐雨不禁打了一个寒蝉。
刚刚秦若霜来得紧急，沈汐雨穿的衣服比较单薄，现在感觉有些寒冷。没办法，沈汐雨起身回到卧室加上了衣服。
当沈汐雨穿好衣服，重新回到大厅时，桌子上的玉龙已经不见了。
“嗯……？”沈汐雨环顾四周，周围没有人影，侍女们都在其他地方。
“奇怪了……”她自言自语地趴在地上，屁股高高翘起，把脑袋贴在地上，搜寻着玉龙的踪影。
就在沈汐雨尽力搜索的时候，她的腰被突然抱住。
“嗯呐？”
沈汐雨回头看去，只见秦落雪正抱着自己的腰，脸上带着坏笑：“好机会！”
沈汐雨挣脱不得，屁股被秦落雪结结实实地打了两下。
“干嘛！”沈汐雨爬起身来，微嗔。
虽然现在沈汐雨并不觉得秦落雪打得有多痛，甚至还有些畅快的感觉，但是这样被打屁股也实在是太羞耻了吧？
“你在找什么呢？”秦落雪问。
“没……没找什么。”沈汐雨怕引起误会，不想说刚才的事情，慌忙掩盖道。
秦落雪狐疑地看着沈汐雨有些狼狈的面庞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下次这种事情可以叫侍女帮忙的。”
“好的。”沈汐雨表面上应承，可是已经感觉到秦落雪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内心里有些忐忑。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好晚饭后才回来的吗？”
沈汐雨本想找一些其他话题来转移现在尴尬的情景，可是这一说好像是自己偷偷干坏事被提前回来的秦落雪抓包了，事情变得越弄越糟了。
“因为父皇想叫你一起进宫吃晚饭呐！”秦落雪抓住沈汐雨的肩膀把她推到房间里，“我要给你好好打扮一番！”
“不必了！”沈汐雨急忙想要挣脱开来，“我……不是特别喜欢打扮……”
“啊……？”秦落雪一听有些扫兴，但还是按照沈汐雨的要求，只是给她简单地梳了头发，整理了一下衣冠。
当二人进入皇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二人在宦官的带领下走进了早上才来过的未央殿。
未央殿里的装饰跟早上大相径庭，殿中靠里的位置是高台，比地面高出二三十厘米，名为“宝座”，上面有皇帝的龙椅和其他皇亲国戚的专座，而现在则变成了一张宽大的桌子，周围是几张大小相近的板凳。
“父皇，我们来啦！”秦落雪牵着沈汐雨的手穿过空旷的大殿前部，来到宝座之上。
空旷的大殿内只有宝座附近灯火通明，其他地方仅有数盏宫灯照亮，显得比较昏暗，让沈汐雨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来，坐！”秦昊亲自为沈汐雨拉开一张板凳。
“谢……谢谢……”看着皇帝旁边的位置，沈汐雨紧张得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自己要坐这里？
“来嘛，别紧张！”秦昊站起身，拉着沈汐雨的手，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就是我们几个自己人，没有外人，不必那么恭敬。”
秦昊的手苍老，干涩，却是十分温暖，带有皱纹特有的粗糙感，让沈汐雨体验到了长辈的感觉。这使她她不禁想起现世自己父亲的手。
“好的老爸……”沈汐雨顺口回答，但是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自己怎么叫秦昊为“老爸”了？沈汐雨心中懊恼极了。
秦落雪一听，在一旁一边看着乐子一边捂着嘴在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秦昊听到沈汐雨的叫法，内心不禁一惊：自己女儿果然已经把魔王攻略到这种地步了！秦昊还以为昨天晚上自己只是听错了，没想到事实果然如此！
“你刚才叫我什么？”秦昊凑过来笑眯眯地问。
“爸……”沈汐雨低着头，声音微不可闻，肉眼可见的红温了。
“这多好嘛！”秦昊拍拍沈汐雨的肩膀，“大家都是一家人，别那么见外嘛！”
晚宴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开始了。秦昊一边招呼着二人夹菜，一边绞尽脑汁想找一些什么共同话题。
他可不敢在这种场合表扬秦落雪讨伐魔王的事迹，毕竟魔王就坐在这里，这多少有些戳她的肺管子吧？
终于，晚宴进入了尾声，沈汐雨不禁由衷地高兴。
自己坐在秦昊的身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直小心翼翼，时刻维持着自己高雅端庄的姿态，以免有失礼仪。
饭毕，秦昊亲自送沈汐雨和秦落雪来到大殿门口。
临走时，秦昊递给沈汐雨一个小匣子：“祝贺你晋封济王，这算是我给你的礼物。”
沈汐雨受宠若惊，双手接过匣子。木质的匣子表面纹理分明，拿在手里颇具分量。
哪有皇帝给臣下送礼物的？
“谢谢陛下！”沈汐雨急忙感谢。
“嗯？”秦昊拍着沈汐雨的背，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满。
“谢谢爸，谢谢爸！”沈汐雨急忙改口。
“这才对嘛！”秦昊用手帮沈汐雨梳着刚刚弄乱的头发，“一家人之间，有啥好客气的？”
……
直到轿子载着沈汐雨离开了未央宫前面的广场上，她依然可以看到秦昊在目送着秦落雪和自己。
“可以啵！”一旁的秦落雪猛拍沈汐雨的大腿，“你这一句话说下去，父皇还真以为我们表白了呢！”
“你……你可别乱说！”沈汐雨把秦落雪的手挪开，“谁跟要你表白？”
“还在嘴硬吗？”
“……”
沈汐雨不再理会秦落雪的调侃，安静地坐在轿子里，可是内心却波澜翻腾。
秦落雪跟自己明明是宿敌，自己怎么不跟她为敌，接过感情还日渐亲密起来了，甚至还叫了她爹为“爸”？
难道自己已经不再把秦落雪当成自己的宿敌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