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是他们在短时间里已经没办法重新集结发动进攻了，”秦落雪道，“这次战斗他们损失了近两成的部队，对于他们的军心和士气是极大的打击。”
尽管这次战役成济帝国击溃了敌军，但是伤亡也不小，损失了三千余人。
士兵们正在忙着收殓阵亡将士的尸骸，救助重伤的士兵。
“看起来今晚就要在这里扎营了，”沈汐雨对秦落雪说，“我们应该布置一些兵力在两边的丘陵顶部以免敌人从两侧偷袭吧？”
“不错，我打算分每边一万人，在两边的丘陵顶端拱卫我们的主力。”秦落雪赞同道。
“我觉得我们明天也可以分兵前进吧？这样就可以让他们从两边的山顶上出其不意地发动进攻，奇袭敌军，减少伤亡了。”
“正有此意，”秦落雪指着挂在战车车厢里的地图道，“这二十万人只是他们的先头部队，为了暂时将我们列为敌人而派出来的，后面估计还会再有派兵。我们必须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
成济帝国首都，永安城。
未央殿里仍旧是灯火通明，虽然已经到了饭点，天色已暗，但是秦若霜仍旧坐在大殿里，批阅着奏折。
秦昊的身体早已不好，但是最近衰落的迹象越发明显。为了能够让秦昊更好地调养身体，他本想下令让秦落雪代理他监国，但是秦若霜带兵出征在外，只得让秦若霜代理。
“殿下，这封信件，真的不需要送到大将军那里吗？”一旁的侍郎指着桌面上的一封军事情报问。
“这个嘛……不急。”秦若霜双手敲着桌子，不耐烦地说。
看到秦若霜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侍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退到一边，站立着，闭口不言。
秦若霜再一次拿起那封军事情报，这是今早才到的由边镇发来的关于敌军增援的报告。
上面写着敌军十万精兵已经越过成济帝国最东边的州——禹州的东部边境，大举进犯，准备和先前的军队合兵一处。
眼下这封情报只送到了他这里，并没有送到前线，所以秦若霜准备扣下它，让秦落雪来个猝不及防，被狠狠击溃，顺便能够战死就最好了。
“借刀杀人，不错，不错！”秦若霜举起这封事关前线的战报，冷笑道。
“如果再把这封战报放在这里，过些时日，必然会有人察觉到。如此……事情就难办了……”想到这里，秦若霜走到大殿里宫灯的旁边，打开了灯罩。
火光轻快地跳动着，映照着秦若霜不知是因为恨意还是因为诡计得逞而兴奋至扭曲的脸庞。
情报本就是纸做的，被轻轻卷了起来，伸入了火苗尖。
很快，它的头部变得焦黑，卷曲，很快，就被点燃。
温度熏得秦若霜的手指有些发疼，他猛然把情报从火堆里抽出来，扔在了地上。
情报化作了一堆灰烬，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开开窗吧！”秦若霜对着阴暗的宫殿角落说道。
几个小太监应声走出阴影，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窗户。冰冷的晚风吹进来，很快，地上的灰烬就被带走了。
眼看自己解决了情报，秦若霜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件事情肯定已经天衣无缝了。
但是他猛然一想，好像刚才的侍郎还知道这件事情吧？
“你，过来！”他招呼着一旁侍立的侍郎。
“殿下。”侍郎快步上前，对他轻行一礼。
秦若霜站了起来，身形高过侍郎，低着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你刚才，对我说什么？”
侍郎一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说什么了？”
他又一联想到秦若霜烧情报的事，他恍然大悟。感情是自己看到过情报，要被秦若霜毁尸灭迹了啊！
“没有，没有。”侍郎拼命摇头，“我上有老下有小，工作勤勤恳恳……”
“够了！”秦若霜厉声打断侍郎碎碎念似的求饶，“清楚自己的定位，否则……”
秦若霜的手摸向了腰间的佩剑。
“小人知罪！”侍郎见状抖如糠筛。
“知道就好！”秦若霜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拿出一份空白的奏折，“还有空位，你去那里吧！”
“感谢殿下！”侍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户部掌管赋税，可是朝廷里最肥的位置，不少人挤破头皮也要进入户部工作，如今能够轻易当上户部官员，只用管住自己嘴，不说些不该说的就好，这让侍郎高兴坏了。从此，自己的人生就能飞黄腾达了啊！
……
晚上山谷间气温还是有些低的。大军扎营在两座丘陵的谷间，气温比平时低上不少，沈汐雨有些冻得瑟瑟发抖。
“说了多少次了，让你穿暖来，你又不听！”秦落雪一边数落着沈汐雨一边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那你怎么办？”沈汐雨看着只穿着一件单衣的秦落雪问。
“我不怕冷。”秦落雪随意回应着。
沈汐雨环顾四周，中军帐里虽然空间比较大，但是有些透风，冷空气随风灌入营帐里，吹得钉墙上的地图翘起的地方微微抖动。
秦落雪趴在军营里的沙盘前，正在推演着明日的战斗，而指尖有些颤抖。沈汐雨很明显看出来秦落雪这是在硬撑。
“你也要注意保暖呢！”沈汐雨贴在秦落雪身边，用一件大衣同时盖住两个人的躯体。
“不用，我说了我不冷！”秦落雪还在嘴硬，想要把衣服脱下来，但是沈汐雨可不给她机会，用手按住了秦落雪想要脱衣服的手。
冰冷的触感自沈汐雨的指尖传入，沈汐雨甚至感觉自己在摸一块冰块。
感受着沈汐雨温暖的手，秦落雪的手部犹如浮冰化开，一丝温暖的触感荡漾开来，酥酥麻麻的。
沈汐雨难得强硬一回，将秦落雪想要脱衣服的动作彻底压制。秦落雪也只好作罢，反而是贴近了沈汐雨，两人更好地裹在一件大衣下，温暖着彼此的身体。
……
乔纳森·沃德站在巨大的地图前，沉默不语。营帐外，是士兵们低低的哭泣和伤员们低沉的呻吟。
部队的军心士气已经降到了谷底，唯有今日的两军会师稍稍镇定了一下士气。
远方，援兵已经出发的消息已经传来，若是想要支撑到援军抵达，乔纳森就必须要主动出击，以一场实实在在的胜利来鼓舞士气。
只是……胜利真的有这么好得吗？
眼下，双方人数差距明显，再加上成济帝国的骑兵部队优势远远大于圣罗普帝国军队全步兵阵容，这就让乔纳森赢得这场战斗成为难如登天的事情。
乔纳森转头看向了自己的盔甲，它静静地立在墙边。
这副盔甲还是圣罗普帝国前任皇帝赐予给他的，只不过他并未因此感动，而是在决战之际投降了叛军，赢得了侯爵的爵位。
这副盔甲既是他过往荣耀的证明，却又是叛变污点的印记，这让他感到十分矛盾。
“也许……只有战死沙场才能解脱吧！”乔纳森拂过冰冷坚硬的盔甲表面，长叹一声。
渐渐地，他心里有了决断。
……
旭日从东边升起，照亮了两个丘陵之间的每一处地方。
秦落雪下令全军拔营，部队在晨曦之中集结，准备开始行军。
官道顺着丘陵而建，越往前走，两边的丘陵越发陡峭起来，将部队困于两山之间。
“看来，我们只能够一条路走到黑了。”秦落雪远眺着清晨雾霭中的山谷。
“是这样的。只是……前面的道路被敌军堵住了，我们必须将他们全部击溃，才有可能顺利前进。”沈汐雨站在秦落雪身边，和她一起眺望远方。
“我们不妨火攻吧？”秦落雪提议，“我们趁着风势正好的时候，一把火烧下去，他们定会屁滚尿流！”
“只是我们不清楚当地天气，不好贸然放火吧？不然肯定会殃及自身的。不如我用大气元素魔法，造出狂风来放火吧？”
“不行！”秦落雪断然否决，“现在你实力没有完全恢复，要保持低调，隐瞒身份，不能这样张扬！”
“那我们还能怎么办？”
“我们……带头冲锋一波，直取敌方主帅首级，这样他们群龙无首就好解决了。”
“这太冒险了吧？”沈汐雨摇头。
“富贵险中求，如果我们不能尽快击垮敌军，等到他们援军一来，我们就被动了！”
……
两军昨日一战后，乔纳森很快就收拢了败兵，并没有后撤很远。中午未到，两军就已经再次相遇了。
这次，乔纳森的部队早有预谋，扎好了营寨，做好了防御攻势，就等着秦落雪进攻。
行军的鼓点停住，秦落雪大军停在原地。
一时之间，两军相对，风刮过双方帅旗，旗帜猎猎作响，却听不到一点人声。
对面，乔纳森已经骑着战马来到了部队前面。他的盔甲银光闪闪，威风霸气。
“这就是骑士吗？好帅！”沈汐雨看着乔纳森欧式的盔甲，不禁赞叹。
秦落雪叫士兵牵出她和沈汐雨的战马，跟沈汐雨一起骑着战马来到军阵的最前面，和乔纳森对峙着。
“我们那两万在山顶上的部队呢？”沈汐雨在头盔下用眼神询问秦落雪。
“到达预定位置了。”秦落雪点头，用眼神回应。
此时，山风忽然一转，由东到西猛烈地刮了起来。
“顺风！”沈汐雨示意秦落雪。
秦落雪点头，同时抽出了早已备在马上的旗帜。
她把旗帜举过头顶，旗帜顺风展开。秦落雪猛挥旗帜，身后冲锋的鼓点敲响。
进攻开始了，秦落雪把旗帜固定在马上，一马当先，向着敌军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