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夜之海出发时,云海正被晨光染成鎏金。林野坐在星舰的舷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星核织线——那线与沈砚的缠绕在一起,每当两人靠近,就会泛起细碎的蓝光,像藏了片迷你星空。
“在想什么?”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冲泡好的星茶香气。她将一只温热的陶杯递过来,杯壁上绘着极小的织羽纹样,“月眠说这茶能安神,适合长途航行。”
林野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沈砚的指腹,两人都顿了顿,又迅速移开目光。舷窗外的星轨正缓缓流动,林野看着那些光带,忽然想起在鸣光城密道外,沈砚把她推进石门时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慌乱,比面对蚀影时更让人心悸。
“你以前,是不是总一个人面对危险?”林野轻声问。
沈砚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目光落在剑刃上的星纹上:“师父走后,我试过和其他守护者同行,但……”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蚀影会盯着同伴攻击,我不想再看到有人为我受伤。”
林野的心猛地一揪。她想起沈砚肩膀上那道还未完全消退的疤痕,是在永夜之海为护她挡住蚀主攻击时留下的。她放下陶杯,伸手轻轻碰了碰那道疤痕,沈砚的身体瞬间僵住,却没有躲开。
“以后不用一个人了。”林野的指尖带着织羽的微光,落在疤痕上时,那处皮肤竟泛起淡淡的暖意,“我的织羽能修复伤口,也能……和你一起面对危险。”
沈砚转头看她,晨光落在她墨色的长发上,星痕在眼下泛着柔和的光。她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之前在密道,我其实很怕……怕我赶不上,怕你出事。”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林野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她刚想再说些什么,星舰突然剧烈震颤,舷窗外的星轨瞬间变得扭曲,无数暗紫色的碎片从虚空中坠落——是蚀影的余波,但比之前遇到的更诡异,碎片里竟裹着模糊的人影。
“是‘忆影’!”沈砚立刻拔剑,星刃亮起时,却突然顿住。林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最大的一块碎片里,映出了三年前的画面:年轻的沈砚跪在裂隙边,伸手去抓被蚀影拖走的师父,而师父最后扔给她的,正是现在这把剑。
“别被它影响!”沈砚的声音有些发颤,剑刃上的星芒忽明忽暗。忆影似乎看穿了她的软肋,碎片里的画面突然变了——这次是鸣光城的小巷,沈砚被鹰纹面罩的人围攻,而林野正朝着她的方向冲来,指尖的蓝光在暗巷里格外刺眼。
“林野,别看!”沈砚想挡在她身前,却被一道忆影碎片缠住手腕。碎片里的画面再次切换,竟是永夜之海的灯塔顶,林野为唤醒星核织线,被蚀主的触手缠住,而她却因为断剑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野疼得皱眉。
“这些都不是真的。”林野的声音很稳,她走到沈砚身边,指尖的织羽光纹与对方的星核织线紧紧缠在一起。蓝光瞬间暴涨,将忆影碎片裹住,“你看,我们现在都好好的。”
沈砚看着两人交缠的光纹,呼吸渐渐平稳。她忽然伸手,轻轻握住林野的手腕,指尖带着薄茧,却格外温柔:“以前我总想着,只要我够强,就能保护所有人。但遇到你之后才发现……”她顿了顿,眼神认真,“有个人能和我一起并肩,比独自变强更重要。”
林野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能感觉到沈砚的掌心在发烫,也能感觉到两人手腕上的光纹在同步闪烁,像是在回应这份心意。蓝光彻底驱散忆影碎片时,舷窗外的星轨重新变得清晰,远处浮现出一颗被星雾笼罩的星球。
“那是‘溯洄星’。”沈砚收回目光,却没有松开林野的手,“月眠说那里藏着修复星轨的‘时光沙’,但也有很多关于过去的幻象。”她看着林野,眼底带着笑意,“这次,我们一起进去。”
林野点头,握紧了沈砚的手。星舰缓缓朝着溯洄星飞去,舷窗外的星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将彼此的影子拉得很长,缠在一起,像早已编织好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