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从谷地深处层层传来,星砂被震得簌簌跳动,像受惊的金蝶贴地飞散。沈砚将林野护在身后,星刃的寒光划破暮色,却在看清来者的瞬间收了半分力道——那并非蚀影余孽,而是一只通体覆着银霜的星鹿,鹿角间缠绕着细碎的星轨光丝,蹄尖踏过的地方,竟开出了淡金色的星砂花。
“是星泽灵鹿,”沈砚的声音松了些,却没放下星刃,“传说它们只在星力纯净的地方出现,怎么会被时光沙吸引来?”
话音未落,星鹿突然朝林野偏过头,湿漉漉的眼眸里映出她掌心未收的时光沙。它轻嘶一声,缓步走近,用鹿角轻轻蹭了蹭林野的手腕——就在触碰到的瞬间,林野掌心的时光沙突然腾空而起,与星鹿鹿角间的光丝缠在一起,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谷地更深处飞去。
“它好像在引我们去什么地方。”林野拉了拉沈砚的衣袖,织羽光纹在她手腕上亮起来,恰好与星鹿的光丝同频闪烁,“你看,我的织羽能感应到它的力量。”
沈砚看着两人相触的手腕,光纹交织的模样像天生该在一起,心头忽然掠过一丝异样的暖意。她收起星刃,指尖轻轻覆在林野的手背上:“我跟你一起去,别走太远。”
林野的指尖微微发烫,却没收回手。两人跟着星鹿穿过成片的星砂丛,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星力越浓郁,甚至能看见星轨在半空划出的光痕。走了约莫半刻钟,星鹿突然停在一面石壁前,用鹿角撞了撞石壁上的一块凹陷——那凹陷的形状,竟与林野掌心的织羽光纹分毫不差。
“是织者的印记。”林野惊讶地抬手,将掌心贴在凹陷处。织羽光纹与石壁瞬间共鸣,淡银色的光顺着石壁蔓延,竟缓缓展开了一道石门。门后并非黑暗,而是一片漫天星砂的开阔地,中央立着一块半人高的星晶碑,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星轨图,最顶端的位置,画着一对交缠的羽毛与星核。
“这是……”沈砚走近石碑,指尖抚过碑上的纹路,突然顿住,“这是我师父留下的星核传承图,她曾说过,星核与织羽本是同源,只有两者共鸣,才能解开星轨的终极秘密。”
林野凑过去看,发现碑上的羽毛图案,竟和自己少年时画在笔记本上的一模一样。她刚要说话,星晶碑突然亮起暖光,将两人笼罩在其中——林野只觉得手腕一热,织羽光纹突然脱离手腕,化作一只银色的羽蝶,绕着沈砚飞了一圈,最后停在她的星核织线上。
“小心!”沈砚下意识想护住林野,却感觉星核织线突然发烫,与羽蝶缠在一起,两股力量顺着手臂蔓延,最后在两人相握的手心里汇聚,化作一颗小小的光珠。
光珠腾空而起,映出了碑上的画面:一对身着星纹衣的人并肩站在星轨下,一人持羽,一人握刃,他们的手紧紧交握,身后是漫天星砂,身前是璀璨星河。画面消散时,光珠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粒,落在两人的发间、肩头,像撒了一把碎星。
林野忽然觉得脸颊发烫,抬头时恰好撞进沈砚的眼眸。沈砚的眼底盛着星砂的暖光,平日里锐利的眼神变得格外柔和,甚至能清晰看见自己的影子映在她的瞳孔里。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闻到沈砚发间淡淡的星砂香气,近到能感觉到彼此交握的手,都在微微发烫。
“林野,”沈砚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刚才在幻象里,看到我受伤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害怕?”
林野点头,眼眶有些发红:“我怕你像幻象里那样,明明疼得厉害,却还要硬撑。我不想再看到你一个人扛着所有事,不想再只能站在你身后看着你受伤。”
沈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林野眼角的湿意,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她:“以前我总觉得,保护别人就是不能让对方担心,可刚才你用时光沙帮我修复星核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有人一起分担,比独自硬撑更安心。”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光纹依旧在同步闪烁:“林野,我好像……不止想和你一起守护星轨。我想以后每次对抗蚀影,都能牵着你的手;想每次看到好看的星砂,都能第一时间指给你看;想以后所有的时光,都有你在身边。”
林野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指尖的时光沙仿佛也跟着加快了流转。她看着沈砚认真的眼神,忽然笑起来,主动往她身边靠了靠,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那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不管是星轨的秘密,还是以后的危险,都一起面对。”
沈砚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抬手,将林野轻轻揽进怀里。星砂落在两人的发间,星晶碑的光映在她们交握的手上,织羽与星核的光纹彻底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远处的星鹿轻嘶一声,蹄尖踏过星砂花,缓缓退入了暮色里,仿佛在为这对相拥的人,守住这片只属于她们的星砂秘境。
就在这时,怀中的林野突然轻轻拉了拉沈砚的衣袖,声音带着笑意:“沈砚,你看我们发间的星砂,像不像有人给我们戴了星砂做的发饰?”
沈砚低头,看见林野发间的星砂沾着细碎的光,衬得她的眼眸更亮。她忍不住抬手,替林野拂去发间的一片星砂,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耳垂,两人都顿了一下,脸颊瞬间染上相同的红晕。
“像,”沈砚的声音柔得能滴出星砂来,“比任何发饰都好看。”
林野笑着抬头,在漫天星砂下,轻轻碰了碰沈砚的指尖。这一次,没有幻象,没有危险,只有彼此掌心的温度,和漫天星轨见证的,属于她们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