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宁娜听着对方一口一个“余孽”、“顽固分子”,又看了看精灵女子希雅那倔强而悲愤的眼神,心中天平早已倾斜。她轻轻抬了抬下巴,带着一丝久违的、属于“水神”的仪态说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我看到的,是你们一群人在欺负一个受伤的人。这很不‘优雅’。”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这个世界的语言,“而且,她看起来比你们更需要帮助。”
希雅抓住这短暂的对峙间隙,急促地对芙宁娜说道:“这位大人!他们想要抢夺我族圣物‘森之泪’,这是维系我族最后家园自然平衡的关键!求您……”
“闭嘴!异端!”小队长怒喝一声,生怕希雅说出更多内情,他眼中寒光一闪,知道今日无法善了,必须速战速决。“结阵!连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一起拿下!”
剩余的六名逐风者战士立刻变换阵型,青色的风元素光芒在他们之间串联,形成一个类似鸟翼的合击阵法,气势陡然攀升,凌厉的风压让周围的树木都簌簌作响。
“唉,看来沟通无效呢。”芙宁娜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她并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愿,但自我保护和对“不公”的介入,是她此刻的本能。“那么,我的朋友们,就陪他们……玩玩吧。”
响指声再次清脆地响起。
谢贝蕾妲小姐率先发难,它不再旋转,而是张开巨大的水形钳子,猛地砸向地面。“轰!”一道汹涌的水浪以其落点为中心,呈扇形向前奔涌,不仅冲散了逐风者们初步成型的阵势,那沉重的水压更让两名战士踉跄后退。
海薇玛夫人则优雅地悬浮在半空,她张开双臂,无数晶莹剔透的泡泡凭空出现,慢悠悠地飘向逐风者们。这些泡泡看似美丽无害,但一旦触碰到风刃或武器,便会猛然爆炸,释放出惊人的水元素冲击力,将风元素攻击轻易瓦解,并震得战士们手臂发麻。
乌瑟勋爵的触手则如同鬼魅般在林间阴影中穿梭,它不直接攻击,而是进行精准的干扰和束缚。每当有战士试图从侧翼突袭芙宁娜或希雅时,总会被突然出现的湿滑触手缠住脚踝或手腕,打乱其进攻节奏,甚至被直接甩飞出去。
芙宁娜本人则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甚至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玻璃杯,里面自动注满了清澈的泉水。她轻轻呷了一口,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表演。只有周身那层若隐若现、荡漾着波纹的水元素护盾,显示着她并非毫无防备。
逐风者小队长越打越是心惊。他们的风刃切割在水元素造物上效果甚微,他们的合击阵法被对方轻描淡写地破解,甚至连靠近那个少女都做不到!对方的力量属性完全克制了他们,而且那种举重若轻、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储备,让他想起了教堂深处那些记载中的……古老存在。
“你……你难道是‘海洋神殿’的行走者?”小队长惊疑不定地喊道,攻势不由得一缓。在他的认知中,唯有那神秘莫测、极少现世的海洋神殿,才有可能培养出如此强大的水元素使用者。
“海洋神殿?”芙宁娜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玻璃杯,清澈的泉水漾起细微的涟漪。她对这个称呼感到陌生,但听起来似乎与她的力量属性有所关联。不过,她并不打算深究,也无意冒充什么神殿的使者。“我来自很远的地方,与你们口中的海洋神殿无关。”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感。
逐风者小队长脸色变幻不定。不是海洋神殿的人?那这身恐怖的实力从何而来?难道是某个隐世大家族培养的继承人?无论哪种,都不是他们这支小队能轻易招惹的。眼看自己这边的人在海薇玛夫人的泡泡爆炸和乌瑟勋爵的纠缠下左支右绌,谢贝蕾妲小姐更是如同攻城锤般一次次冲击着他们的阵型,他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
“撤!”小队长当机立断,咬牙下达了命令。继续纠缠下去,恐怕会全军覆没。他狠狠地瞪了芙宁娜和精灵希雅一眼,仿佛要将她们的样貌刻在心里。“今日之事,‘逐风者’记下了!”
幸存的几名逐风者战士如蒙大赦,连忙扶起受伤的同伴,身上青光闪动,如同被风推动般,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动作狼狈不堪。
芙宁娜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并没有追击的打算。她本就不是嗜杀之人,让对方知难而退是最好的结果。她轻轻一挥手,谢贝蕾妲小姐、海薇玛夫人和乌瑟勋爵化作三道流光,没入她身边的水汽中消失不见。
直到这时,精灵希雅才彻底松了口气,强撑着的身体一晃,险些软倒在地。她用手捂住肩膀上最深的伤口,翠绿色的血液依旧从指缝间渗出。她强忍着虚弱,向芙宁娜深深行了一个精灵族的礼节,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与真挚的感激:“希雅·语风,来自翡翠林地,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大人。若非您出手相助,我今日必定……”
芙宁娜走上前,打量着希雅。近距离看,这位精灵更是美得惊心动魄,只是此刻脸色苍白,显得格外脆弱。她身上散发出的自然气息,与枫丹的机械造物和律法严明截然不同,带着森林的清新与活力,这让芙宁娜颇有好感。
“不用叫我大人,”芙宁娜摆了摆手,她在枫丹听了五百年“大人”和“神明”,早已厌倦,“我叫芙宁娜。只是路过而已。”她的目光落在希雅的伤口上,那些伤口周围萦绕着细微的、躁动的风元素之力,阻碍着精灵本身自然魔法的愈合。“你的伤,需要处理一下。”
说着,芙宁娜伸出食指,指尖凝聚起一点柔和而纯净的蓝色光芒。她轻轻点向希雅肩膀的伤口。那光芒触碰到伤口时,希雅只感到一股清凉温润的力量涌入,那如同附骨之疽般难缠的异种风元素,在这股柔和却至高无上的水之力面前,竟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被净化。伤口处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蠕动、愈合,连疤痕都在缓缓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