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没得俩人从尴尬中缓过来风神的圣徒——埃俄斯·逐风者便已然杀到了这里。
树屋内凝固的空气被一股毫无征兆降临的恐怖威压粗暴地撕碎。并非物理上的冲击,而是一种源于灵魂层面、针对整个翡翠林地的、充满冰冷恶意的宣告。原本宁静祥和、充满了生命气息的林地在瞬间仿佛被投入了无形的风暴之眼,所有的古树都在哀鸣,发光苔藓的光芒急剧黯淡,溪流震颤,发出呜咽。
一个冰冷、高傲,仿佛由无数风刃摩擦生成的声音,直接穿透了林地的古老结界,在每一个生灵的耳边、乃至灵魂深处响起:
“渎神的自然余孽,以及……藏匿于此的、窃取水之权柄的僭越者。吾,埃俄斯·逐风者,奉风神之谕,前来执行净化。”
话音未落,笼罩翡翠林地的、由无数古老树木和自然意志共同维系的强大结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如同玻璃即将碎裂般的刺耳尖鸣。穹顶之上,那些模拟星辰的发光晶石疯狂闪烁,明灭不定。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剧烈摇晃,碎石和尘土从顶部簌簌落下。
“风神的圣徒……他怎么会找到这里?!而且直接攻击主结界!”希雅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之前的尴尬和羞愧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她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挡在了芙宁娜身前,尽管这个举动在如此恐怖的存在面前显得如此无力。在这个众神权柄支离破碎的时代,因有完整权柄封神赐福的圣徒堪比一位行走的神明
芙宁娜眉头微蹙,放下了依旧有些发烫的手。那股威压确实强大,带着一种凌驾于之前那些逐风者之上的、近乎法则层面的锋利感,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威胁。但也仅此而已。更让她不悦的是,对方打断了她的思绪,并且用“僭越者”这种词汇来形容她。
“看来,麻烦自己找上门了。”芙宁娜轻轻拨开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却仍坚定挡在她身前的希雅,向前迈了一步。就是这看似平常的一步,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气息以她为中心悄然扩散。
她并没有给埃俄斯·逐风者说出第二句话的机会,来自审判的天平与锁链便将对面禁锢起来。
树屋外,正准备以绝对力量碾碎结界,享受着猎物恐惧与绝望的风神圣徒——埃俄斯·逐风者,那冰冷高傲的表情骤然凝固。
他周身环绕的、足以撕裂空间的狂暴风元素,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无法撼动的叹息之壁,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扭曲声,然后……骤然平息!
不是被击溃,而是被“禁锢”。
就仿佛这片区域内的所有法则,都在那个树屋中迈步而出的、蓝裙少女的意志下,被强行改写、凝固!
埃俄斯惊骇地发现,自己失去了与外界风元素的一切联系,甚至连体内那由风神亲自赐予、浩瀚如海的圣徒之力,都如同被冻结的河流,变得滞涩无比,难以调动分毫。他周身的空间变得粘稠如琥珀,而他,就是那只被瞬间封存在琥珀中的飞虫!
“这是……什么?!”埃俄斯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试图挣扎,试图引动风神留下的保命底牌,但一切都徒劳无功。一种源自生命本源、面对更高层次存在的绝对压制,让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有他那双因为极致震惊而缩小的瞳孔,死死地盯住了树屋门口,那个看似娇弱的身影。
芙宁娜甚至没有完全走出树屋,她只是站在门口,目光平静地望了过来。那眼神,没有了之前的尴尬或茫然,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俯瞰微尘般的淡漠。
“吵死了。”
她红唇轻启,只说了三个字。
随着她的话语,虚空之中,无数由最纯粹水元素构成的、半透明的蓝色锁链凭空浮现,它们缠绕着古老而神秘的符文,散发着“秩序”、“审判”与“终结”的冰冷气息。这些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瞬间缠绕上埃俄斯的四肢、躯干、脖颈,将他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死死地禁锢在半空中,连他脸上那惊骇欲绝的表情都一同冻结。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对冲。
一位堪比行走神明的风神圣徒,足以轻易覆灭一个王国的恐怖存在,就在芙宁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之下,如同被定格在画布上的污点,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看来需要适当的展示一下实力,来避免一些麻烦。那维……。”她下意识的想喊出那个,但刚要出口却又顿住了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觉的落寞,在她湛蓝的眼眸深处一闪而逝,如同深海中的一缕微光,迅速被更强烈的情绪所取代——那是一种认清现实后的决断,以及属于神明不容亵渎的威严。
“我芙卡洛斯以新晋水神之名对你宣判——死刑。”借用一下你的名讳吧,我接下来还想要过凡人的生活就借你的名讳宣告一下吧这一声宣判传遍了整个大陆。
那一句借芙卡洛斯之名的死刑宣判,如同无形的波纹,并非仅仅回荡在空气之中,而是携带着芙宁娜体内完整水之权柄的意志,瞬间穿透了物质与能量的界限,传遍了翡翠林地,甚至向着更广阔的元素大陆扩散而去。并非所有生灵都能清晰“听”到,但所有达到一定层次的存在——无论是那些窃取了权柄碎片的“神明”,还是蛰伏在古老之地的强大意志,都在灵魂深处感受到了一丝源自法则本身的、冰冷肃杀的悸动。一位执掌完整权柄的真神,以不容置疑的姿态,向这个混乱的世界宣告了她的降临,以及……她对冒犯者的绝对审判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