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厅内的争论持续了许久,最终,在萨西恩长老摆出的残酷现实和一丝微弱希望的交织下,一个折中且极为冒险的方案被勉强通过:
秘密进行仪式的前期准备,同时由萨西恩长老寻找合适时机,以“希雅祖父”和“林地需要更强力庇护”的私人身份,而非精灵族官方立场,向芙宁娜大人试探性地寻求帮助。 他们不直接提及“复活自然之主”这个终极目标,而是以“稳定林地核心,抵御未来可能的风神侵袭”为由,请求芙宁娜协助稳定一股“古老而强大的自然能量”。这样既能借助芙宁娜的力量增加成功率,又能在事情暴露或失败时,将责任控制在最小范围,避免整个族群被一位可能被触怒的神明迁怒。
这个决定充满了政治的妥协与无奈,但也是当前形势下,长老们能达成的最大共识。
就在族会结束,结界撤去,长老们各自怀着沉重心情离去后不久……
成功透过说屋顶上的破洞照到了与芙宁娜相拥而眠的希雅的脸上。希雅的长睫颤动了几下,率先从沉睡中醒来。首先涌入意识的,并非昨日的惊心动魄,而是颈侧温热的呼吸,以及环绕在腰间、那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却异常轻柔的手臂。
她微微侧头,映入眼帘的是芙宁娜恬静的睡颜。卸下了所有神性的威严与扮演的痕迹,此刻的她,像个不设防的精致人偶,白皙的肌肤在晨光下近乎透明,长而卷翘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或戏谑神情的唇,此刻自然地微启,呼吸均匀。希雅的心瞬间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柔软情绪填满,仿佛最珍贵的宝藏正被她拥在怀中。她小心翼翼地,生怕惊醒对方,只是微微调整了下姿势,好更专注地凝视。
然而,神明似乎并不需要凡俗的漫长睡眠。几乎在希雅目光停驻的下一秒,芙宁娜那蝶翼般的睫毛轻轻扇动,湛蓝的眼眸缓缓睁开。初醒的瞬间,那眼底还带着一丝茫然的雾气,但当她看清近在咫尺的希雅,以及两人紧密相贴的姿态时,那雾气迅速散去,被一种明亮而纯粹的喜悦所取代。
“早安,希雅。”芙宁娜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微哑,却自然地在后面加上了亲昵的称呼,仿佛已经练习过千百遍。她非但没有松开手臂,反而收拢了些,将希雅更近地拥向自己,像一只餍足后寻求更多温暖的小兽。
“早、早安,亲爱的……”希雅的脸颊染上晨晕,回应声轻柔似水。通过灵魂联结,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芙宁娜那份毫无掩饰的、近乎新生的愉悦与满足,这让她自己的心底也泛起甜蜜的涟漪。
“昨晚休息得好吗?”芙宁娜微微支起身子,银白的长发如流水般倾泻,有几缕调皮地扫过希雅的脸颊,带来微痒的触感。她好奇地看着希雅,眼神清澈,仿佛这只是伴侣间最寻常的问候,而非一位神明对凡人的关怀。
“很…很好。”希雅小声回答,其实因为初识的亲密与心潮澎湃,她睡得并不算沉,但此刻被芙宁娜的气息包围,感受着灵魂联结带来的安稳,她觉得比以往任何一夜都要安心。“您呢?”
“我?”芙宁娜歪了歪头,似乎认真感受了一下,“很新奇的感觉。不需要思考预言,不需要维持戏剧,只是……单纯地睡着,然后在你身边醒来。”她唇角弯起一个真实的弧度,“感觉很不错。”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却持续的“咕噜”声从希雅腹部传来。声音不大,但在静谧的晨光中格外清晰。
希雅的脸瞬间爆红,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对、对不起!我……”
“唉,不用道歉的。”芙宁娜看着她面前彻底红透了的伴侣,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和宠溺,“饥饿是生命最自然的诉求,无需为此感到羞赧。”她语气自然,仿佛在陈述一个真理。随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我这边还有些从枫丹带过来的点心,要尝尝吗?嗯,不过……”
她的话语微微停顿,目光带着几分玩味和欣赏,缓缓扫过希雅因羞涩而微微蜷缩的身体,意有所指地轻笑道:“……在享用点心之前,我的小精灵,你是否该先把衣物穿好?虽然我并不介意欣赏这份……独属于我的美景。”
希雅这才惊觉,昨夜情到浓时,她的衣物早已不知被褪至何处,此刻正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晨光与芙宁娜的视线下。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拉过旁边散落的、由柔软藤蔓与细纱制成的精灵服饰,慌慌张张地往身上套,过程中甚至因为紧张而几次系错了衣带。
芙宁娜看着希雅手忙脚乱、脸颊绯红的可爱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没有再出言调侃,只是慵懒地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自家伴侣这难得一见的慌乱景象。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恰好形成一道光柱,将希雅笼罩其中,她微微颤抖着手指系紧衣带的动作,在芙宁娜眼中,竟比欧庇克莱歌剧院最华丽的芭蕾舞姿还要动人。
等到希雅终于勉强将衣物穿戴整齐,虽然发丝还有些凌乱,衣带也系得有些歪斜,但总算是恢复了基本的体面。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一抬头,却对上芙宁娜那双含笑的、仿佛洞悉一切的蓝眸,刚平复些许的脸颊又有些发烫。
“看来,我的小精灵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这种亲密无间呢。”芙宁娜轻笑着,优雅地起身。她身上那套华丽的衣裙不知由何种材质制成,经历了一夜的休憩依旧平整如新,泛着柔和的水光。她心念微动,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多层漆木食盒,上面描绘着枫丹廷风格的优雅纹路。
食盒打开的瞬间,一股与森林自然气息截然不同的、混合着黄油、奶油与糖霜的甜香弥漫开来。里面分层摆放着造型小巧别致的马卡龙、泛着诱人光泽的水果塔、撒着糖粉的松饼,以及几种希雅从未见过的、看起来酥脆可口的点心。
“尝尝看,这是枫丹最受欢迎的料理师——爱可菲的作品。”芙宁娜拈起一枚玫瑰色的马卡龙,递到希雅唇边,眼神中带着期待,“我记得你似乎和我一样喜欢甜食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