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雅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翠绿的眼眸中倒映着那团令人心悸的光芒,即便知道芙宁娜掌控着一切,源自生命本能对毁灭的恐惧依旧让她心跳加速。赫克托更是把脑袋深深埋在了前爪下面,身为火系巨龙,它对那火球中蕴含的、远超它理解范畴的精纯与压缩的火元素感到既渴望又恐惧。
“嗯……能量结构还算稳定,撬动世界规则的‘杠杆’效率也马马虎虎。”芙宁娜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枚“星爆”火球,如同一位品鉴师在评价一件艺术品,“就是构筑过程太繁琐,节点太多,容易被打断,而且对施法者自身的反噬风险不小……难怪被列为‘禁咒’。”
她说着,随手打了个响指。
那枚足以将小半个亵渎圣迹谷外围夷为平地的炽白火球,连同其内部狂暴的火元素,如同被戳破的泡泡般,无声无息地湮灭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房间内的温度迅速恢复正常,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臭氧味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幻觉。
“看来这个世界的‘禁咒’,更多是给那些无法直接触及规则本源的凡人准备的取巧之道。”芙宁娜拍了拍手,语气带着一丝了然与无趣,“对我来说,直接驱动元素,或者动用权柄,要方便和高效得多。不过,这些禁咒倒是可以让我调动其他的元素,这点倒挺好玩的。也就是说我要是多背几条咒语下来应就是嗯,那么想玩元素烟花秀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了。希雅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芙宁娜那举重若轻、仿佛随手拈来又随手湮灭“星爆”禁咒的姿态,深深烙印在希雅的心中。她翠绿的眼眸中,对伴侣的崇拜与爱慕几乎要满溢出来,同时也彻底安心——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她的爱人拥有着足以俯瞰众生的力量。
“烟花秀吗?听起来很美……”希雅想象着由芙宁娜亲手编织的元素光谱,脸上泛起期待的红晕,“不过,亲爱的,我们还是先别在房间里试验了吧?蕾娜小姐之前提醒过……”
“哦,对,公共区域禁止不可逆破坏。”芙宁娜恍然,有些遗憾地看了看房间四周,“虽然我觉得我能控制得住,不会破坏任何东西……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算了。”她随手将那些禁咒资料收起,“这些知识虽然对我本身力量提升不大,但挺有意思,可以作为了解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一个窗口。”
接下来的几天,芙宁娜和希雅便在这座光怪陆离的“亵渎圣迹谷”中探索起来。她们手持那枚蕴含着不俗价值的摩拉,轻松兑换了大量的本地“信用点”,成为了谷中某些高端消费场所的座上宾。
然而,芙宁娜很快发现,尽管亵渎圣迹谷充满了新奇与便利,但这种高度人工化、喧嚣不息的环境,对于本质上亲近自然的希雅来说,并非长久宜居之地。几天下来,希雅虽然努力适应,但眉宇间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那是灵魂对缺乏自然生机滋养的本能渴求。
“这里虽然有趣,但终究不是能让你安心舒展枝叶的土壤,对吗,我的小精灵?”一日清晨,芙宁娜看着窗外永恒不变的模拟星空,轻声对正在整理行装的希雅说道。
希雅停下动作,走到芙宁娜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头靠在她肩上:“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哪里都是我的归处。只是……这里的空气,确实让我有些想念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泥土的芬芳了。”
芙宁娜回握住她的手,指尖缠绕着希雅淡金色的发丝,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决断:“我们该离开了。找一个既不会太无聊,又能让你感到舒适的地方。”
她们再次来到了旅店一楼的吧台,准备结账离开。女酒保蕾娜似乎对她们的离去并不意外,机械眼扫过希雅略显清减的脸颊,了然地点了点头。
“要走了?找到下一个落脚点了?”
“正在找。”芙宁娜优雅地支付了费用,随口问道:“这附近,有没有……嗯,不那么‘硬邦邦’的地方?最好有山有水,景色宜人,但又离这里的‘便利’不太远。”
蕾娜擦拭着一个闪烁着符文光芒的酒杯,思考了片刻:“符合你要求的地方……可以去‘薄暮溪谷’看看。那里是谷地外围少数几个还保留着原始自然风貌的区域之一,有一条地热溪流穿过,风景不错。而且因为环境相对‘温和’,吸引了一些不喜欢核心区喧嚣、但又舍不得谷地资源和庇护的‘温和派’异类和研究者。那里有提供长期租赁的树屋和岩洞居所,算是自然与现代设施的结合体。”
“薄暮溪谷……”芙宁娜重复着这个名字,与希雅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兴趣。“听起来不错。怎么去?或者说在哪儿?能给我们地图标个点吗?那边应该还有土地可以购买吧?”
蕾娜熟练地在芙宁娜的魔法地图上标注了“薄暮溪谷”的位置,并传输了一份简略的电子指引。购置土地的话,去找溪谷入口处的‘林地代理人’奥伦,一个老树精,他负责管理那里的闲置土地和住所。就说是我介绍的,他会给你们一个相对公道的价格——当然,以您的‘财力’,可能也不在乎这点。”
芙宁娜与希雅再次道谢,离开了“生锈齿轮与虚空之花”。召唤出依旧有些闷闷不乐。
“别愁眉苦脸的啦,交通工具该发挥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