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戒律的枢机主教不甘地开口:“难道就任由这些渎神者在我们的视线内壮大?任由那新生的龙神稳固神座?这无异于养虎为患!”
“当然不。”教皇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但我们需要改变策略。既然正面强攻代价过大,且效果不彰,那么……就该动用一些更‘精巧’的手段。”
他走向一张描绘着大陆势力分布的古老星图,手指点在亵渎圣迹谷的位置,然后缓缓移向星坠之森的其他区域,以及那些标志着其他神明势力范围的区域。
“龙族的朝圣,是一把双刃剑。它在宣告赫克托地位的同时,也必然会引起某些古老存在的……不悦。”教皇的指尖划过几个标记着沉睡或中立古龙领地的区域,“并非所有龙族都乐于见到一位新的、尤其是与‘异端’牵扯过深的龙神崛起。尤其是那些秉持古老中立原则、或与我们风神教会有过隐秘协定的龙王。”
“您的意思是……挑动龙族内部的对立?”情报主教若有所思。
“不仅仅是龙族。”教皇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传讯给‘钢铁与律法’帝国,告诉他们,亵渎圣迹谷不仅拥有威胁他们统治的黑科技,如今更增添了一位真正的神明。让他们明白,下一次‘神圣同盟’的兵锋,需要的不仅仅是信仰,还有实实在在的、足以对抗神明的‘弑神武装’和更庞大的军团。帝国皇室那些老狐狸,比我们更害怕出现一个无法控制的强大邻居。”
风神教皇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指尖在星图上缓缓移动:“不仅如此。传令给我们在翡翠林地的‘暗哨’,是时候让那些顽固的自然眷属回想起被风之意志支配的恐惧了。艾欧娜刚刚复苏,力量尚未完全恢复,却贸然插手凡俗战争……这是个敲打她的好机会。”
他转向情报主教,声音压得更低:“还有,启动‘镜影’计划。我要知道那位‘水之君主’的一切——她的喜好、她的弱点、她与那精灵之间的关系……任何细节都可能成为关键的筹码。既然无法力敌,那就智取。分化、拉拢、制造矛盾……让渎神之地从内部开始瓦解。”
“至于那位新晋的龙神……”教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年轻的神明总是充满激情与……破绽。它刚刚获得力量,必然渴望证明自己,巩固地位。让我们的‘朋友’去接触它,以龙族古老的传统和荣耀为诱饵,试探它是否愿意……回归‘正统’的怀抱,而非与一群渎神者为伍。即便不能拉拢,也能在它们之间种下猜忌的种子。”
“谨遵您的旨意,冕下。”几位枢机主教齐声应道,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正面战争受挫的阴霾,似乎在这种更为隐秘、阴险的策略下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记住,”教皇最后强调,声音回荡在空旷而庄严的神殿中,“在吾主恢复全盛之前,忍耐与谋略,将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让那些渎神者和新神暂且得意吧……风暴来临前,总是最平静的。待到时机成熟,今日之辱,必将百倍奉还!”
神殿内的光影随着他的话语微微摇曳,仿佛有无形的风在窃窃私语,将一道道充满恶意与算计的指令,悄无声息地送往大陆各处。
龙族朝圣的盛况已然散去,天空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留下空气中尚未完全平息的元素余波,证明着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并非幻觉。
赫克托收敛了龙神真身,重新化为比之前更加神武、体型稍大的“迷你”龙形态,安静地趴在芙宁娜脚边,但那双燃烧着金色神火的竖瞳中,依旧残留着激动与荣耀的光彩。它体内澎湃的神力还需要时间彻底稳固。
希雅靠在芙宁娜肩头,望着恢复平静的天空,轻轻舒了口气:“它们……就这样走了?”
“仪式完成了,自然就走了。”芙宁娜把玩着希雅的一缕金发,语气慵懒,“龙族嘛,大多是这个脾气,直接而古老。它们认可了赫克托,表明了态度,就不会多做停留。毕竟,这里可不是什么受欢迎的龙巢。”
她顿了顿,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不过,麻烦可不会因为它们的离开而结束。相反,真正的麻烦,恐怕才刚刚开始。”
希雅闻言,刚刚放松的心情又提了起来:“你是说……风神教会他们?”
“不止他们。”芙宁娜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望向了遥远的方向,“一位新神的诞生,就像在平静(或者说混乱)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会扩散到每一个角落。觊觎者、嫉妒者、恐惧者……都会闻风而动。接下来这段时间,亵渎圣迹谷恐怕会成为整个大陆的焦点。”
她低头看向希雅,指尖轻轻抚过她微蹙的眉头,笑道:“不过,那都是战争议会和赫克托需要头疼的事情了。我们的‘镜月居’有赫克托守着,还有我与战争议会的‘交易’在,暂时还算安全。现在我们还是好好享受现在短暂的宁静……”
风神教皇那番充斥着隐忍与算计的话语,如同毒蛇的嘶鸣,在神殿内萦绕不散。几位枢机主教领命而去,身影消失在宏伟殿柱的阴影中,开始将那些阴险的指令化作无形的蛛网,悄无声息地撒向大陆的各个角落。
首先行动的,是潜藏在风神教会最深处的“镜影”部门。这是一支完全由最忠诚、最善于伪装与情报刺探的精英风语者与幻术师组成的秘密力量,他们的存在甚至不被大多数枢机主教所知。数道模糊的身影借助风元素的掩护,如同鬼魅般离开了神殿,他们的目标明确——亵渎圣迹谷,薄暮溪谷,“镜月居”。他们接到的死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摸清那位“水之君主”芙宁娜的底细。她的力量来源、她的行为模式、她的喜好、尤其是她与那位精灵少女希雅之间关系的每一个细节。任何情报,无论看似多么微不足道,都具有潜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