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宁娜听着希雅轻柔的诉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绕着她的金发,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当听到希雅最后的问题时,她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深邃与柔和的光芒。
“水龙卷和发光鱼群吗?只要你想,我们可以在安全距离内,近距离观赏。”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淡然,仿佛操控天象与海洋生态不过是举手之劳,“也没有什么问题只你身自然的天威,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希雅被芙宁娜话语中那份属于神明的、近乎理所当然的淡然所震撼,随即是满溢心头的甜蜜与安全感。她翠绿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用力点头:“嗯!我相信你。” 她环顾了一下在她们共同努力下,已然焕然一新的温馨舱室,满足地叹了口气,“感觉就像把‘镜月居’的一角搬到了船上。接下来的日子,在这里研究魔法、看书、喝茶,和你一起看风景……光是想想,就觉得这一两个月会过得飞快。”
“而且,无人打扰。”芙宁娜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惬意的慵懒。她指尖微动,一缕水汽在空中凝结成两个小巧玲珑、栩栩如生的水元素精灵,它们绕着悬挂的幻影织锦追逐嬉戏,洒下点点清凉的星辉,为舱内增添了几分梦幻色彩。“看,连它们都喜欢这个新家。”
“好了,我们得解决一下午餐了。”芙宁娜的话语将希雅从温馨的遐想中拉回现实。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确实感到一丝饥饿。“午餐……在船上做吗?需要我帮忙吗?”
“并不需要放心。”芙宁娜摆了摆手自信到“这次我又不做什么高难度的食物不会有事的。况且我做饭又不是真的不行,只是尝试新菜的时候可能会点出点问题。”
正如她所说,做一顿卖相不错的饭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在一个小时之后,热腾腾的饭菜便被端上了餐桌——煎得恰到好处、边缘微焦的金黄色鱼排,搭配着用船上储存的耐放蔬菜和香草制作的清爽沙拉,还有两碗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郁麦香的浓汤。卖相确实无可挑剔,香气也十分诱人。
“看吧,我说了,简单的料理我还是很有把握的。”芙宁娜优雅地坐下,脸上带着一丝小得意,为自己和希雅各盛了一碗汤,“尝尝这汤,我用了一点带来的枫丹香料提味,应该比昨晚旅店的更合你口味。”
希雅拿起汤匙,小心地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温热的汤汁瞬间包裹了味蕾,浓郁的谷物香气中,确实夹杂着一丝她熟悉的、属于芙宁娜故乡的独特香料气息,温和而开胃。她眼睛一亮,由衷地赞叹:“很好喝!亲爱的,你的手艺进步真的很大!”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芙宁娜很受用的回了一句“嗯,好了,赶紧吃吧,凉了就该不好吃了。”午餐在安静而惬意的氛围中结束。
希雅主动收拾好餐具,芙宁娜则慵懒地靠在铺着软垫的窗边座位上,指尖把玩着一颗清澈的水球,目光透过舷窗,望着外面不断向后掠去的河岸景色。水流在祂的意志下平稳地推动着船只,无需风帆,也无需舵手,航行变得异常省心。
“说起来,”希雅擦干手,走到芙宁娜身边坐下,很自然地依偎过去,“一直这样由你控制水流,会不会消耗你的力量?毕竟要持续一两个月呢。”
芙宁娜轻笑一声,指尖的水球灵活地化作一条游动的小鱼,在她掌心盘旋。“我的小精灵,你是在担心我吗?”她侧过头,湛蓝的眼眸中带着暖意,“放心吧,这对我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掌控水流,尤其是我所认可的‘座驾’周围的水流,消耗微乎其微。更何况……”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属于神明的傲然,“这片水域,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它们很‘乐意’承载我们。”
希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芙宁娜的自信让她彻底安心。她看着窗外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感受着船只平稳的微晃,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亲爱的,‘小红’呢?它好像从上船后就没什么动静了。”希雅环顾了一下舱室,没看到那只暗红色的“小鸟”。
“它?”芙宁娜唇角微勾,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大概是嫌船舱里太‘憋屈’,又不敢随便变大,跑到桅杆顶上或者哪个角落晒太阳去了吧。不用管它,它对水元素没什么好感,但只要不故意捣乱,就由它去。”
正如芙宁娜所料,在“海风号”最高的主桅杆顶端,缩小了体型的赫克托正有些郁闷地蹲在那里。河面上充沛的水汽让它浑身不自在,鳞片间的熔岩光泽都显得黯淡了几分。它百无聊赖地俯瞰着下方的河流与两岸的风景,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咕哝。作为一头炎狱龙神,被困在一条船上在河里漂,真是龙生耻辱!但一想到芙宁娜那看似温柔实则不容置疑的眼神,它也只能把不满咽回肚子里,继续扮演好一只安静的“魔宠”。
下午的时光并不如上午一般宁静,风的国度遭遇一场风暴是很正常的事,这里的居民早已习惯了这种风暴且学会了如何利用但芙宁娜她们可不知道该怎么利用——午后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原本平稳滑行的“海风号”开始传来细微的、不同于水流推动的震颤。舷窗外,原本明媚的阳光被不知从何处汇聚而来的浓密乌云迅速吞噬,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风变得喧嚣,不再是推动船帆的助力,而是带着一种狂野的嘶鸣,卷起河水,拍打在船身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希雅从一本魔法笔记中抬起头,翠绿的眼眸望向窗外,微微蹙眉:“风……变得好乱。”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原本温顺流动的风元素,此刻像是被无形的手搅动,变得暴躁而无序。
芙宁娜依旧慵懒地倚在窗边,但那双湛蓝眼眸中的闲适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她指尖那枚一直盘旋的水球悄然融入空气,她的感知早已如同无数无形的触须,延伸至船只周围广阔的水域与天空。
“不是普通的河风,”芙宁娜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了然,“典型的区域性风暴前兆。看来,我们运气不错,这么快就体验到了这里的‘特色’。我先去把船帆拉上去然后把桅杆放下别待会船翻掉了那可就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