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雅不敢动,怕惊醒身后的人。她翠绿的眼眸悄悄睁开一条缝,透过浓密的长睫,望着舷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世界如此安静,只有河水轻轻拍打船身的汩汩声,以及彼此交融的心跳与呼吸。昨夜的狂风骤雨、关于力量道路的严肃讨论,都仿佛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此刻只剩下这方寸之间肌肤相亲的温暖与真实。
她悄悄挪动了一下手指,指尖触碰到芙宁娜环在她腰间的手背,那肌肤细腻微凉,如同上好的玉石。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与幸福,如同舱外无声弥漫的雾气,将她温柔地笼罩。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初醒时慵懒沙哑的鼻音。
“嗯……”
环在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芙宁娜似乎无意识地将脸更深地埋进希雅的后颈,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确认她的气息。温热的唇瓣不经意擦过敏感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早……我的小精灵……”芙宁娜的声音含混不清,像蒙着雾气,却带着勾人心弦的磁性,“雾好大……看来今天是个适合赖床的日子。”
希雅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将自己更深地嵌入身后的怀抱。“早,亲爱的。”她的声音同样带着刚醒的软糯,比平时更低,“你……压得我有点麻了……”
“嗯?”芙宁娜似乎清醒了些,她动了动,那条搭在希雅身上的长腿非但没有移开,反而更“变本加厉”地蹭了蹭,换来希雅一声压抑的轻呼。“哪里麻?这里?还是……这里?”她的手指不老实地在希雅腰间轻轻划动,带着恶作剧般的逗弄。
“芙宁娜!”希雅的脸红得要滴血,终于忍不住转过身,面对着她。清晨昏暗的光线下,芙宁娜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湛蓝的眼眸半睁半阖,蒙着一层初醒的水雾,少了平日的疏离与神性,多了几分猫儿般的慵懒与餍足,美得惊心动魄,又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你……你别闹……”希雅的声音细弱蚊蚋,目光躲闪着,不敢直视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我哪有闹?”芙宁娜无辜地眨眨眼,长睫像蝶翼般扇动,“我是在关心我的伴侣呀。昨天……某人好像累坏了呢。”她刻意放慢了语速,每个字都像带着小钩子,“现在感觉如何?腰还酸吗?”
希雅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伸手去捂芙宁娜的嘴,却被她轻易捉住手腕,拉到唇边,印下一个湿热的吻。
“看来是没事了。”芙宁娜低笑,终于松开了些许钳制,却依然将希雅圈在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融。“雾天行船,无景可赏,正好……我们有的是时间。”她的指尖缠绕起希雅一缕汗湿的金发,意有所指。
希雅知道再这样下去,这个上午恐怕真要彻底“荒废”在床榻之间了。虽然……那感觉并不坏,甚至令人沉溺。但残存的理智和一丝对未知航程的好奇,让她轻轻推了推芙宁娜的肩膀。
“我们先起来好不好?雾这么大,航行会不会有危险?而且……我饿了。”她祭出了最实用的理由,翠绿的眼眸望着芙宁娜,带着一丝恳求,又藏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撒娇。
希雅那句“饿了”的轻语,像投入平静水面的小石子,打破了暧昧的胶着。芙宁娜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餍足后的沙哑和纵容。她终于松开了手臂,却顺势在希雅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响亮的吻。
“好吧,看在我的小精灵饿了的份上。”她坐起身,银白的长发如瀑布般流泻,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随手一招,一件由水汽凝成的轻薄睡袍便裹住了玲珑有致的身躯,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拂去晨露。
希雅也红着脸坐起来,摸索着自己的衣物。舱内光线不足,她不小心碰倒了床边小几上的月光苔盆栽,那柔和的光源滚落,被芙宁娜眼疾手快地用一道水托住,重新放回原处。
“小心点。”芙宁娜语气带着笑意,指尖一弹,几点更加明亮的水光球便悬浮起来,照亮了舱室,“雾天航行确实无趣,但安全无虞。这河水……很听我的话。”她走到窗边,透过浓雾望向模糊的河面,眼神平静,“至于早餐,我想想……昨天钓的鱼还有一条小的,配上储存的燕麦和果干,煮一锅热乎乎的鱼粥如何?这种天气,吃点暖胃的。”
“都听你的。”希雅已经穿好衣服,走到芙宁娜身边,与她一同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世界。浓雾不仅遮蔽了视线,似乎也隔绝了声音,一切都显得格外静谧,只有船身破开水流那极其微弱的、持续的沙沙声。“这雾……会持续很久吗?”
“不清楚,反正不影响咱们的行程”芙宁娜将材料已经放入锅中,之后将锅盖盖上“不用管他。”芙宁娜并未守在锅边。对她而言,以水元素精微调控火候,比呼吸更自然。她倚在窗边,指尖在冷凝水汽的玻璃上无意识地勾画,留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无人能懂的轨迹,像是某种古老的水文,又像即兴的旋律。银白的长发松散地披着,睡袍的领口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昨夜残留的、淡不可察的绯痕,慵懒中透着一丝餍足后的神性疏淡。
希雅坐在桌旁,双手捧着芙宁娜为她凝结出的、温度恰好的清水杯,小口啜饮。她的目光时而追随芙宁娜窗边静谧的身影,时而飘向锅中翻滚的乳白粥汤,翠绿眼眸里映着温暖的光,昨日关于力量“停滞”的思虑,被这安宁的晨间景象悄然抚平,化为一种对当下的全心沉浸。
“好了。”
芙宁娜并未回头,只是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动。炉火悄然熄灭,锅盖自动掀开,盛着两碗热气腾腾鱼粥的水元素托盘平稳地飞来,轻轻落在铺着亚麻桌布的木桌上。粥熬得浓稠得当,鱼肉雪白,点缀着金色的燕麦与深红的果干,香气扑鼻。
“尝尝看,小心烫。”芙宁娜这才转身走来,在希雅对面坐下。她拿起勺子,却没有立刻开动,而是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希雅,仿佛享用伴侣品尝自己手艺时的表情,是比美食本身更值得期待的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