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歉过后，凌星眠便不做停留，转身离去，搞得羽琉璃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而云夏这边则是略带几分疑惑地开口了，“羽琉璃同学，你认识刚刚那个怪人吗？”
在云夏的脑海中，已经自动把凌星眠归类于怪人了吗？
“说认识也算不上，就是早上的时候听说有个交换生要来，我就过去凑了凑热闹，算是知道了她的名字吧。”
云夏微微低头，眼睑低垂，“不愧是羽琉璃同学，这才第二天，就已经开始认识别的班的同学了。”
“啊哈哈..”一时间羽琉璃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对方的话。
不知不觉中，自己为了维持人设，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社牛了吗？
确实也是，这两天她确实做了许多以前的自己完全不会做的事情。
似乎也觉得这样的话题有些在拉远两人的距离，云夏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保温盒，“给，这是我做的水蒸蛋，不过..午饭后记得把保温盒还给我。”
水蒸蛋？羽琉璃看了一下缝隙处还冒着热气的保温盒，没怎么犹豫便大大方方收下了，“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昨天我就想尝尝了，不过面皮薄，没好意思哈哈。”
“嗯。”见羽琉璃收下，云夏略微放松，露出了松了一口气一样的表情。
看来自己没做错，在这种情况下收下谢礼，才不会让对方感到困扰。
而且现在机会难得，干脆再和云夏闲聊一下，看能不能获取一下有用的信息吧。
“云夏同学，你喜欢做菜是吧？就是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一些别的爱好。”
羽琉璃忽然发起了这样的话题，按照云夏原本的性格，大概会不予理会，或者冷淡回应。
可羽琉璃刚刚帮她解围，又收下了她的水蒸蛋，在这种情景之下，她虽然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开口回答了，“上网，听音乐，然后，偶尔写一些东西什么的。”
写一些东西？虽然上网和听音乐排在了前面，但羽琉璃感觉这才是云夏内心世界的窗口。
不过以云夏的性格，选择直接追问或许会引起反感，于是羽琉璃装作漫不经心地笑着说道，“嗯，有点意思，我听说五高好像是有文学社来着？小白还给我看过文学社去年的一些社刊，感觉内容超棒的，也不知道你对那个感不感兴趣..”
羽琉璃话说到一半，就感觉到云夏面色变得逐渐有些难看了起来，于是没有再往下说。
果不其然，云夏似乎是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以一种极度冰冷的语气开口了，“抱歉，我对这些没有兴趣，也不会考虑再加入任何社团。”
而且随着这些话语脱口而出，云夏身上又有一圈圈的黑色波纹扩散开来，又散发出了那种让人陷入绝望孤寂的气息。
不过这一次云夏似乎并没有陷入那种暴走的状态，这些气息也仅仅是被羽琉璃感知到，并没有扩散并产生影响。
“额..”由于自己好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地提到了某些禁忌话题，恰好踩到了对方的雷区，羽琉璃的表情变得有些讪讪：
“我的我的，是我考虑不周，忘记了刚刚凌同学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回忆，我也不是邀请你加入社团啦，只是刚好知道一些文学社的事情。”
羽琉璃其实知道问题大概不是出在凌星眠身上，不过这样说或许能得到一些更有用的信息。
果不其然，似乎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有些过激，云夏深吸一口气过后重新恢复了冷静，她摇了摇头，轻声道，“羽琉璃你不用道歉，这件事和那个怪人没有关系，只是..”
说到这里，云夏深深地低下头来，轻声呢喃道，“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选择了卑劣，选择了背叛。是我辜负了那个人的心意，粉碎了她的信任，所以，我这种人，不配。”
云夏不像是在与自己对话，而像是在说着某种呓语，就好像现在的她表面上活在现实世界，实际上却已经被无尽的梦魇所淹没。
述说这些话语的云夏语气平淡，眼底却埋藏了深不见底的绝望，就像是整个人已经置身在了沉寂冰冷的海底，心灵也因为无比的寒冷而变得彻底麻木。
由于近距离与云夏接触，羽琉璃能极其细腻地触及那种情感，感受到那种窒息，并且，感觉到熟悉。
窒息的来源不是别的东西，是极致的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
“Deadline又快到了，该死，早知道上班不摸鱼那么久就好了，而且昨天说好了要加班码完剩下的代码，结果坐在办公室里又追完了一部番！”
“啊啊啊，抽卡又歪了，明明一开始想的是五十抽试试水，结果又氪到300保底了！这个月又得吃土了..”
“累了，不爱了，说好的下班抽空充电学习一下，结果年底了，收藏的视频还在第一课，我这一年到底在干什么？难道真的要等三十五岁被优化了才开始追悔莫及吗？”
一幕幕被埋藏在心底，但从未被遗忘的记忆被重新唤醒，搞得羽琉璃都陷入那种有些emo的情绪中了。
这时，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云夏摆了摆手，勉强挤出几分笑容道，“可能是被那个怪人传染了，我也开始自说自话了，总之，这个话题就先到这里吧。”
随后，她又带着半开玩笑的话语补充了一句，“哦，羽琉璃同学，我给你一个忠告吧，如果你很享受现在的校园生活，喜欢我们班级的这种氛围，那最好还是离我这种人远一点，不值得。”
语毕，云夏不再言语，收回了目光，只是盯着桌面上小熊形状的一个钥匙扣，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种生人勿近的模式。
这样就好，这样，她就不会再伤害到任何人，不会再背叛任何人，代价仅仅是，今后不再与任何人产生交集罢了。
不也挺好，遇到那个人之前，她不也是一直一个人，这种感觉，她也早已习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