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里,凯撒的笔在考卷上划过,墨水像细黑的丝线从笔尖淌出来,在纸上晕成一个个规整的符号。他表面上独自写着,脑海里却不断飘来波西亚、赫丘利和昆图斯的低语,像无形的电流把四个人串在一起。
波西亚的声音先冒出来,又轻又急还带着点紧张:“哇,又有人被扔出去了欸……”
赫丘利的声音裹着半兽人特有的粗哑:“都扔出去56个了,居然还有人敢硬闯……”
昆图斯的声音尖俏又活泼:“都什么年代了还带小抄,笑死人了。”
凯撒心里门儿清,星辰之眼的考试有层暗规则:要是能熟练用心灵感应,或者更高级的作弊法子,没被发现就算过关。最简单的就是跟同学搭个临时感应网,还得全神贯注不让监考的察觉到。他透过感应网回话说:“按之前定的来,我负责第一到第三张;昆图斯第四到第六;赫丘利第七、第八;波西亚第九、第十。都清楚吗?”
昆图斯:“OK!”
赫丘利:“明白了。”
波西亚:“那莉薇娅呢?其实想拉她进网的……”
赫丘利叹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奈的回音:“不行啊……她的思维太乱了。每次连她都会断网,现在咱们冒不起这风险。”
昆图斯:“现在想起来还后怕,上次连她,我脑子瞬间被满脑子的想吃和想砸东西给占了……她平时都在想些啥啊?”
凯撒:“她那边等我做完单独连。现在赶紧弄,考试就三小时。”
没人再说话,但感应网里的默契让他们立刻抓起各自负责的部分写起来。考场里,笔尖的沙沙声密得像下雨,波西亚的答案顺着感应网流进昆图斯脑子里,赫丘利的计算公式精准补到凯撒的卷子上,一切都像精密的齿轮在转。
另一边,坐在考场角落的莉薇娅正望着天发呆:“云朵……好像棉花糖啊。”
她的笔悬在纸上,一滴墨水都没落下,目光越过窗户追着天上的云飘,仿佛考试只是个老远的背景板。
过了一个半小时,凯撒确认自己的部分没问题,透过感应网低声问:“都做完了吗?”
昆图斯立刻回:“好了,答案也对过了。”
波西亚跟着说:“我这儿也差不多,再补两句就能交卷了。”
凯撒声音平静:“知道了。你们做完就先撤。”
昆图斯有点犹豫:“莉薇娅那边怎么办?要不我们帮你?”
突然,赫丘利庞大的身子在椅子上抖了一下,他咬着牙才没叫出声,冷汗顺着皮肤往下滑,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像小水晶。他在感应网里的声音带着疼:“不行,还得凯撒来。我刚试了下,一进去就差点被反噬。”
波西亚的声音里掺着好奇和担心:“我早就想问了,莉薇娅明明能吸魔法素强化自己,怎么用不了魔法啊?而且一般只有神裔才会有那种思维防火墙吧……”
凯撒打断她:“别浪费时间了。感应网撑太久了,我已经能感觉到监考的在探我们的网——他肯定发现空气里的魔法素少太多了。”
话音刚落,又有三个学生被无形的力场掀起来,身体在空中翻着滚,惨叫声飘得老远:“啊啊啊!”他们被甩出考场,声音渐渐没了影。考场里的沙沙声瞬间停了,所有人都把头埋得更低。
昆图斯急了:“那你自己小心点!波西亚,赫丘利!断网走人,快!”
三人先是愣了愣,原本呆滞的眼神一下子清明了——波西亚揉了揉太阳穴,赫丘利深吸口气,昆图斯甩了甩长发。他们拿着卷子交给监考,脚步匆匆地先撤了,身后的门“咔嗒”一声轻轻合上。
凯撒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高领风衣下的脖子伤疤隐隐作痛。他看向还在发呆的莉薇娅,然后把心灵感应的无形触手慢慢伸过去,像一根银线,悄没声地往前探。
刚连上的瞬间,一股意识的浪潮立马撞向凯撒的神经——
饿!
要吞!
要能量!
要砸!
要毁!
还要更多!
还是一如既往的乱,满是疯狂的念头像漩涡似的涌进他脑子里。在思维空间里,莉薇娅的思绪是根细细的红线,软乎乎的还透着纯净,可偏偏被无数粗粝的锁链缠得死死的——那些锁链全是想吃和想破坏的念头,几乎把整个空间都塞满了,链节上闪着血红的光,撞在一起发出金属的哀鸣。凯撒拨开这些杂音,每碰一下,自己的神经都像被扯着疼。
最后,他终于连上了那根红线,红线像小灯塔似的闪了闪。
凯撒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来:“莉薇娅。”
莉薇娅一下子亮了眼,从桌子上坐直,豆豆眉下的眼睛像星星似的闪:“凯撒!”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和期待:“我们能回家了吗?我真的讨厌这儿……太闷了。”
凯撒的声音像锚一样稳:“会回去的,一起回,但得先把卷子做完。我说,你写就行。”
莉薇娅立刻抓起笔,雀跃地说:“嗯!好!”
凯撒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响着,带着点藏不住的累:“你做到哪了?”
莉薇娅却完全偏了题,语气轻快得像只小鸟:“凯撒你看天上的云了吗?”
“云?”凯撒愣了一下。
“对啊!超好看的,凯撒你也抬头看看嘛!”莉薇娅的声音里满是纯粹的喜欢。
凯撒下意识抬头,目光穿过宏伟的露天穹顶——阳光经过层层结界的过滤和折射,变成无数道柔和的金光,像神圣的帘子似的垂下来,把整个考场罩在一片朦胧的暖光里。结界外的云慢悠悠飘着,边缘被阳光描上一层银亮的边。
要不是考场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这景象是真的好看。
凯撒的思绪晃了一下,立马拉回现实:“确实好看……不对!”他猛地反应过来,在莉薇娅脑子里的声音多了几分严厉,“赶紧写!从第一张第一题开始!”
莉薇娅拖长了音抱怨:“切~”
在凯撒的远程指挥下,她才不情不愿地拿起笔。凯撒能清晰“看见”她的笔尖悬在纸上,慢慢动起来。
凯撒:“接下来,阿尔卡法阵的能量稳定公式是——”
莉薇娅:“呃……”
沉默了几秒,她小声喊:“那个……凯撒。”
“怎么了?”
“不会写。”她的声音里满是天真的茫然。
凯撒深吸一口气,感觉额角的青筋在跳:“……那你画个中间有圆的正方形上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影子悄悄移了位置。凯撒一边得现场教这个从小成绩就垫底的搭档,一边还得硬扛莉薇娅脑子里越来越吵的“声音”——那不是她故意想的,是更深层、更原始的东西。那些粗重的思维锁链好像被他们持续的连接激活了,开始不安分地扭,带着冷冰冰的触感,像活过来的藤蔓,顺着凯撒伸过去的精神触须,慢慢又坚定地往回缠。
他的额头冒出汗珠,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一点点被挤、被耗。
“这题是论述题,关于法师的自我修养,你只要写……”他想接着讲,话没说完,一阵像冰锥扎进太阳穴的剧痛突然袭来!
“唔!”他忍不住在现实中闷哼一声,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晃——那些锁链缠得更紧了。
莉薇娅立马察觉到不对,声音里满是真担心,在连接里响起来:“凯撒你没事吧?要不断开吧,我不及格也没关系的!”
凯撒几乎是立刻拒绝,声音因为忍耐变得有点哑,却异常坚定:“中途放弃绝对不行!继续!”
他强忍着脑子里越来越烈的刺痛,还有那股乱糟糟的想吃的念头,像在暴风雨里牢牢把着舵,继续把清晰的答案和解题思路传过去。每当莉薇娅说不懂,他还得分心用最简洁的话解释。这是场意志力的较量,在暖烘烘的阳光和冷冰冰的锁链之间,他固执地要把这场连接完成。
考完后,波西亚、昆图斯和赫丘利在考场外急等着。阳光洒在观星大殿外的广场上,考生们陆续走出来——大部分人脸上带着解脱的笑,有的苦着脸像吃了黄连,还有的直接被穿护理服的戈弗灵员工抬上担架,往医务室送,担架在石板路上“吱呀”轻响。
波西亚蹲在椅子上,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声音里满是不安:“好慢啊……”她看向赫丘利,眼里闪着担心,“他们该不会——”
赫丘利把从戈弗灵小贩那买的柠檬水放在椅子上,动作稳稳的:“不会,我信他们。”
昆图斯咬着手指,绿眼睛死死盯着出口,考生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像潮水似的涌。“都过去十分钟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身体微微前倾。
突然,他看向远处,发现了发愣的莉薇娅——她独自站在人群里,眼神有点迷茫,大衣在风里飘着,像朵孤单的云。“在那儿!”昆图斯立马跑过去,脚步匆匆,袍子被风吹得猎猎响。
波西亚跳下椅子,小短腿赶紧跟上,声音高高的:“莉薇娅!”
赫丘利拿起两人落下的东西,还有给凯撒和莉薇娅准备的柠檬水,大步跟上去,黑曜石般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光。
波西亚挥着手,小手在空中划着弧线:“莉薇娅!”
莉薇娅也朝这边走,甜脸上带着点困惑,声音清脆:“波西亚!昆图斯和赫丘利!”
赫丘利看了看她身边,没见凯撒的影子,皱起眉:“凯撒呢?”
莉薇娅指着远处的草坪,手指轻轻一点:“他好像不太对劲!”
凯撒正坐在草坪上,靠在一棵老树下,闭着眼。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遮住左眼的斜刘海软乎乎地垂着,高领被风吹得晃了晃,偶尔露出脖子上的伤疤。他的嘴角微微扬着,不是平时的冷漠或暴躁,是完成某件事之后,松了口气又满足的笑。
慢镜头里,他的呼吸平稳却很轻,手指无意识地蜷在草地上,草叶上的露珠沾湿了风衣下摆。
“燃尽了……”
“燃尽了……”
“只剩下白色的灰……”
波西亚无语地踢了踢正在瞎配音的昆图斯的膝盖:“现在不是玩梗的时候!”
赫丘利赶紧挥手,声音又亮又急:“护理人员!这里需要帮忙!快来!”很快,几个穿白制服的戈弗灵护理员跑过来,麻利地把凯撒抬上担架。
夜晚的奥古斯都大殿立在佩雷城里,像个古老的守护者,石墙上爬满藤蔓似的符文,在月光下微微闪。大殿的地下室又叫瓦鲁托幽廊,特别宽敞,空气里飘着旧羊皮纸的味和魔法素的轻响。这里既是天罚者的总部,也是会议室——一间用黑曜石柱撑着的大 hall,墙上嵌着闪烁的预言水晶,投出幽幽的蓝光。
会议室中央,一张巨大的黑曜石桌子旁坐着灵攸子的弟子们,有五个座位空着——那是派去南方还没回来的君士坦丁他们的位置。桌上的烛火摇曳着,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幽灵似的晃。
灵攸子半躺在专属躺椅上,斯帕拉长袍的紫色褶皱像波浪似的垂下来,项链上的金箔在烛光下闪。她懒洋洋地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戏谑的懒:“那么,再一次,全员合格。从今天起,你们就不是学徒了,是能独当一面的法师啦~恭喜~鼓掌!”
梅娜他们也为毕业的后辈鼓掌,掌声在地下室里回荡。梅娜笑着,绿棕皮甲下的身子微微前倾,野兽皮披风在肩上抖:“全员通过真好啊。回想我们那批,差点全军覆没。”
弗拉维安摸着脑袋,炼金袍上的药瓶叮当作响,声音里带着笑:“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书面考试,搞得我们差点被扔出去。”
奥蕾莉娅抽了口细长的烟杆,黑羽披肩轻轻颤:“还不是某人在感应网里唱歌闹的……我家乌鸦叫都比那鬼哭狼嚎好听。”
卢修斯扶了扶眼镜,紫金边长袍上的星辰轨迹在蓝光下流动:“我还以为莉薇娅会不及格……她的成绩向来是零分奇迹。”
凯撒靠在椅背上,本来就白的脸现在像纸一样白:“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落下她。”
马库斯看向凯撒,黑金重甲的红披风微微晃,声音里带着关切:“他怎么了?”
波西亚靠在椅子上:“给莉薇娅单独连感应网,她思维太乱,把他耗得太狠了。”
昆图斯点点头,黑色长发下的坏笑脸有点扭曲,语气带着调侃:“要是光这样还好,后来他在医务室醒了,莉薇娅一激动扑上去,又把他抱骨折了。”
奥蕾莉娅黑曜石袖口的手环反射出寒光:“这都第几次了?该说凯撒毅力超常吗?换我早断连了。”
莉薇娅低下头,眼里带着歉意:“对不起啊,凯撒……我不是故意的。”
凯撒揉了揉太阳穴,斜刘海下的金瞳微微闪,声音虚弱还带着点无奈:“我都习惯了……”
灵攸子拍了拍手,手镯和戒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声音像铃一样把注意力拉回来:“好了好了,凯撒的事一会儿我让医务室处理。现在,你们要接作为天罚者的第一个任务咯~”
波西亚立马来了劲,小短腿在椅子上晃,声音又高又兴奋:“什么任务?好期待啊!”
梅娜带着过来人的语气,箭袋在背上轻晃,声音里带着点苦笑:“你们还是别抱太大期望比较好……”
灵攸子笑着把装照片的信封散出去,手指轻轻一弹,信封像被无形的风吹着,慢慢飘向每个人。信封边缘在烛光下闪着金边,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烛烟味和期待的劲儿。
昆图斯兴奋地攥紧拳头,用念力直接抢过一个信封——信封在空中微微颤,被他的力场拉过来。他迫不及待打开,声音里满是期待:“肯定是暗杀目标……是邪恶的国王还是贪心的法师?”
话没说完,他的表情僵住了。照片上不是法师也不是国王,是个碗——更准确地说,是个有古典味儿的礼器,明显是仪式用的,碗身上刻着精致的罗马式藤蔓纹,瓷质在照片里泛着柔光。
昆图斯左看右看,把照片举到灯光下照,想看出点门道,可碗就是碗,普通得像厨房里的餐具。他额角的青筋微微跳,绿眼睛里满是失望。
赫丘利皱紧眉,嘴角的獠牙在烛光下闪着光,大手捏着照片,纸张发出细微的褶皱声:“我的是个半身像……看着像罗马时期的雕塑。”
波西亚看着手里的照片,小小的手指摸着纸面,声音里带着困惑:“……这是杯子吗?一个杯子?”
凯撒也打开信封,照片上是个大理石雕像,背面还写着目标地点。他的嘴角往下撇,高领像道白墙,遮住了他的表情,金瞳里满是不解:“大师,这是圣遗物之类的吗?”
灵攸子摇摇头,躺在躺椅上懒洋洋摆手,斯帕拉长袍的流苏轻轻晃:“哪有那么复杂,就是单纯的古罗马遗物而已。我下周要给那些有钱的闲贵族和富豪开罗马课堂,以后的罗马历史研究会也用得上。”
昆图斯和波西亚的脸更垮了,烛光把他们的失望照得明明白白。昆图斯仰头大喊:“无!聊!”然后趴在桌子上,额头撞得黑曜石桌面“咚”一声闷响,“我还以为能像君士坦丁那样,直接去暗杀大人物呢……”
奥蕾莉娅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吐了口烟,烟雾在空气里慢慢转,像幽灵似的绕着烛火:“哪会让你们第一次出师就去杀人,就连我们最近都没怎么接暗杀任务了。”
马库斯耸耸肩,重甲发出低沉的摩擦声,声音里带着点调侃的鼓励:“乐观点,你们还有地图,至少不用像我们以前那样,跑老远去挖坟。”
莉薇娅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桌子,眨了眨眼,举起手,声音清脆又无辜:“大师!你忘了给我发了!”
灵攸子看向莉薇娅,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啊,那是因为凯撒的任务太重要了,得你和他一起才能完成。”她眯起眼,露出个温暖又狡黠的笑,“天才少女莉薇娅肯定能理解的对吧~”
莉薇娅蹭了蹭鼻子,脸上泛起自豪的红晕:“那是当然!人家超厉害的!”说着转头看向凯撒,眼睛亮得像星星,“对吧,凯撒?”
凯撒随意点了点头,语气没什么起伏:“对,全都和你说的一样。”
奥蕾莉娅凑到旁边的梅娜耳边打趣,黑烟从唇间缓缓飘出:“从小就这么好哄,真是省事儿。”梅娜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声音又低又尖:“你忘了上次是谁想让她离开凯撒单独办事?结果把大殿里里外外连带半个城都闹得鸡飞狗跳,还欠了市政厅一大笔赔偿,连大殿都得第五次修缮。”
奥蕾莉娅轻嗤一声,黑曜石袖口的手环跟着颤了颤:“谁知道让她去买个东西,能把半个城和大殿的门都拆了……”
就在莉薇娅和灵攸子笑得热闹时,灵攸子话锋突然一转,语气瞬间冷得像冰:“是你跑进教职员室的吧?”
莉薇娅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甜美的脸绷得像蜡像,双手背到身后,眼神飘向旁边,不敢看灵攸子:“没……没有啊!我哪有必要去那儿偷东西吃!”
灵攸子的嘴角慢慢往上扬,却故意没露出牙齿,烛光在她脸上投下阴影,像张诡异的面具:“莉薇娅……”
莉薇娅感觉灵攸子的威压像潮水似的涌过来,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滑,整个人干脆转向旁边的墙:“是……是我去的。”
灵攸子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斯帕拉长袍的流苏轻轻扫过莉薇娅的胳膊,气息扑在她脖子上:“我有说过……是偷吃东西的事吗?你为什么一直盯着墙看?能看着老师吗?”
莉薇娅感觉那气息烫得人发慌,浑身忍不住打颤,膝盖都有点软:“我……大师,您看这墙的装饰多有品位啊!完全配得上您这样专业的大法师!”
灵攸子不说话,就保持着微笑盯着她,金眸里的光锐利得不容躲闪。最后莉薇娅实在扛不住了,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嘛!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能吃的,可我一饿就控制不住,总觉得什么东西都想抓起来砸……”
灵攸子摇摇头,项链上的金箔轻轻晃:“我没生气哦。”
莉薇娅立马两眼放光,豆豆眉下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真的吗!”
“真的哦~”
一根扫把突然飘到灵攸子手边,随着她刻意捏细的“夹子音”轻轻晃:“莉薇娅,这是魔法母爱棒。魔法母爱棒,这是莉薇娅。”
她一把攥住扫把的帚头,稻草被捏得“吱呀”响:“给我把屁股抬起来!”说着就挥了下去,空气里划过尖锐的风声。
凯撒眼疾手快,一把抱起莉薇娅往后退,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脚步又快又稳,还赶紧安抚灵攸子:“大……大师,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灵攸子盯着凯撒,手里的扫把还在微微颤:“别说得这么严重,我就是想轻轻打几下屁股而已。”
莉薇娅赶紧摇头,长发甩得乱糟糟:“不不不!大师,上次您打的我现在还疼呢!”
灵攸子慢慢往前挪,脚步没声却透着压迫感:“不然你怎么长记性?每次都能惹出一堆事!”
凯撒抱着莉薇娅转身就跑,高领风衣在急跑中猎猎作响。莉薇娅的体重对他来说像羽毛,可她的长发在风里乱飘,扫得他脸发痒。灵攸子紧随其后,斯帕拉长袍的紫色褶皱像风暴似的卷起,脚下的石阶被踩得“咔嚓”响,烛火在走廊墙上拉出三道扭曲的影子,像幽灵在追逃。
“凯撒!把她放下!她就是得好好教训,不然都不知道什么是对错!”灵攸子的声音像炸雷似的在走廊里回荡,金眸里冒着火,手里的“魔法母爱棒”又挥出一道风声。
凯撒一边跑一边回话:“反正也没人发现啊!”
灵攸子追得更快了:“那要是哪天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她老是这么冒失,都成年了还管不住自己,以后怎么得了!”
凯撒加快脚步,靴子踩在石阶上溅起细尘,怀里的莉薇娅紧紧抓着他的衣领:“要不别打屁股了,捏捏脸行不行?轻轻捏一下就算了!”
灵攸子的火气更旺了,项链上的金箔在跑跳中叮当作响:“还有你!我当初把莉薇娅交给你,是让你看着她,不是让你把她宠成这样!”
凯撒还在反驳,声音里带着点喘息和不服:“我哪有宠她啊!”
灵攸子脚下的石阶“咔嚓”声更响,裂纹像蜘蛛网似的蔓延:“还敢顶嘴!我看你也该打!”
莉薇娅赶紧轻轻拍凯撒的手,慌得声音都变了:“凯撒!再快点啦!要被追上了!”
凯撒的立领在风里掀动,脸上又是无奈又是暴躁:“啊啊啊!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个笨蛋啊!”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月光,三人的身影在烛光与月光的交错里跑过,灵攸子的斥骂声、莉薇娅的催促声、凯撒的抱怨声混在一起,撞在石墙上又弹回来,把原本肃穆的大殿地下室,闹得像个乱糟糟的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