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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佳树觉得,只要一松手,兄长大人就会消失不见。』
松手的瞬间,眼前突然看到了当时和兄长大人一起翻动的相簿。兄长大人第一次离开家,踏入国小的校门时,佳树那副狼狈的哭脸,好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恶作剧被揭穿时,明明说了这样的话,却在这种时候松开了手。佳树果然也是坏孩子呢。
可是,还是不一样的。即便不是现在,也总有一天要松开手的。因为兄长大人也结交了自己的朋友,将来也会有很棒的恋人,拥有与佳树渐行渐远的人生。
虽然现在看来,都化为了泡影。
所以现在佳树松开手,不是为了那些。
只是为了让兄长大人不要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佳树的心情,和那个时候是一样的。
从第一次见到兄长大人起,一直到现在,再一直到佳树所能抵达的最远的未来,都是一样的。
所以佳树现在做的事,只能算是迟来的补救。
因为佳树——一直都没能保护好兄长大人。
所以至少这一次,不要让佳树再当累赘了。
所以兄长大人,请不要松开八奈见学姐的手。
所以兄长大人,请不要再来抓佳树的手。
所以兄长大人,请当作佳树只是睡着了吧。
兄长大人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什么也没有抓到,看起来很无助。这个场景让佳树的心感到熟悉的刺痛,泪水从眼角流出的感觉也是一样的熟悉。
那个熟悉的、模糊到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取代了当年狼狈的哭脸,出现在佳树的脸上。
原来如此,当时的白玉学姐,是这种感觉啊。
只是对不起,佳树也擅自退出了。
所以兄长大人,对不起。
『将来也要永远在一起』的承诺,佳树没能兑现。
◇
「兄长大人?!」
惊呼声闷闷的,从我胸口处的衣服褶皱里挤出来。心脏不明所以地有点刺痛,也许是感受到了声音的振动的缘故,发生了『共振』之类的现象吧。
不好,有点分不清楚究竟是身体在痛还是心脏在痛了。希望在我重新分辨清楚之前这颗心脏不要擅自停止跳动。就算停下了身体也不要擅自倒下,这种事情应该是可以的吧?我记得国小的时候在杂志上好像看到过。
不不,我在想什么啊?只是挡一下冰雹而已,怎么就想到死上去了?虽然是很痛没错,但也不至于死掉。我还没有那么脆弱……大概。
仔细想了想自己的体育成绩单,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被冰雹砸死什么的……应该还没有发生过吧?
但愿我不要是第一个。
说起来,佳树刚才居然在哭呢。本来觉得是被冰雹吓到了,但仔细想想,佳树可不是那么幼稚的小孩子。大概是在担心我吧?
如果换做别人这么想我绝对会说他是自作多情,但我的情况绝对不会。并不是因为我太自大,只是因为佳树她就是这样懂事的孩子。
这样说来,或许反而让佳树的担忧应验了呢。但,该怎么说才好,作为兄长,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身陷险境呢?
所以就算她松开了我的手,我也还是不知好歹地顶着惯性冲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她。
左脚,右腿,肩膀,侧腰……痛感越来越模糊,开始分不出究竟来自哪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出了很多汗的样子,被打倒的地方有点黏糊糊的感觉。希望不会有味道,我可不想让佳树被迫忍受自己哥哥的汗味,那种事情也太糟糕了。不过这样倒也让我轻松了一点,适应了之后突然觉得这种程度的疼痛好像也没什么。
话虽如此,我还是希望自己不要再有体验的机会了就是。
说起来,这次的冰雹似乎持续的时间相当之长啊。我有些难以忍受地转过头,想要一探当前的状况,却恰好目睹到一颗冲着我腹部袭来的冰雹。
啊,糟糕。如果被这颗打中的话,绝对会超痛的。
而且快得吓人啊,怎么一眨眼就要打到我身上了?
我赶忙闭紧双眼,准备好承受我拒绝去提前想象的痛苦。
于是疼痛如我预料的一般降临。
但是位置……是不是不太对?
察觉到异样的我睁开双眼,看到了伸出双臂的佳树。
我和佳树,怎么突然离得这么远了?
然后,我看到那颗冰雹,穿过了佳树的身体。
穿过了……?
?
不。不对,我眼花了。那颗冰雹是打在了佳树的身体一侧,大约是肋骨的部位。
……绝对很痛。
被推开的痛感刚刚消退,落地的痛感就毫无缝隙地接了上来。紧随其后的是八奈见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的触感。
沉闷的声响过后,冰雹终于短暂地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