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声音更小,带着一丝惊惧。
“我刚才……好像又感觉到了……那种‘蚀魂’的波动,很淡很淡,从山坳里面飘出来的!”
慕君然瞳孔微缩!
矿山!
蚀魂波动!
莫桑与神秘人勾结!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这里交汇了!
他一把拉起宋栀予,沉声道。
“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详细说。”
宋栀予也知道这里危险,连忙点头。
慕君然护着她,沿着更加隐蔽的路径,迅速离开了这片危机四伏的山林。
回去的路上,他始终将她护在身侧,警惕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回到慕君然的小院,关好门,宋栀予才彻底放松下来,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慕君然扶了她一把,让她坐在椅子上,又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宋栀予捧着温水,小口喝着,慢慢平复着心情,然后将今天看到莫桑与灰衣人密谈、跟踪他们到山林、发现疑似矿山入口、以及感知到微弱蚀魂波动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慕君然。
慕君然安静地听着,脸色越来越沉。
尤其是听到宋栀予描述那灰衣人的打扮和身手,以及莫桑面对那人时的谄媚态度时,他眼中寒光闪烁。
“上官家……”
他低声吐出这三个字,几乎可以肯定那灰衣人的来历。
“小哥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宋栀予担忧地问。
“二叔他……是不是背叛莫家了?那座山……是不是真的有危险?”
慕君然沉默片刻,抬眸看向她,眼神复杂。
“此事,我会处理。你……”
他看着她额头上还未消退的红印,以及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
“今日之事,务必烂在肚子里。以后,无论发现什么,先告诉我,不准再擅自行动。记住了?”
“记住了!绝对记住了!”
宋栀予举手保证,心有余悸。
慕君然这才微微颔首。
他需要立刻将此事告知莫雷,并暗中调查那座山坳和莫桑的动向。
上官家的阴谋,恐怕已经触及莫家的根基了。
而宋栀予,在经历了这场生死一线的冒险后,对这个世界残酷的认知,对自身弱小的不甘,以及对变强的渴望,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额头,又摸了摸颈间温凉的玉夜琉璃珠。
前路凶险,但她已不再是那个只能茫然等待的穿越者了。
【系统提示:经历生死危机,心智坚定度提升。特殊事件“矿山之秘”关键线索已获取,任务“收集信息”进度+10%(当前总进度30%)。与关键人物慕君然羁绊加深,信任关系巩固。】
回到慕君然那方仿佛与世隔绝的清幽小院,紧闭的房门才将外界山林间的杀机与寒意彻底隔绝。
宋栀予捧着那杯温水,指尖的冰凉和身体的微颤渐渐平复,但心头的惊悸和后怕却如同潮水退去后留下的印记,一时难以抹去。
慕君然没有立刻追问更多细节,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对面,那双深邃的眼眸望着跳跃的烛火,似乎在迅速梳理着刚刚获得的大量惊人信息——
莫桑的背叛、疑似矿山的入口、“蚀魂”波动的再现、以及上官家那神秘灰衣人的出现。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宋栀予小口喝水的声音和烛芯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
“那处山坳的位置,你可还记得大致方位?”
良久,慕君然才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清冷,只是比平日更沉凝了几分。
宋栀予连忙点头,努力回忆着路线。
“出了城西侧门,沿着那条通往黑云山的主路走大约三里,然后右拐进一条长满老槐树的小岔路,再走一段,看到一块像卧牛的大石头,山坳入口就在那石头后面不远,被很多藤蔓遮着……”
她尽可能详细地描述着,甚至捡起一根炭条,在桌上铺开的废纸上笨拙地画了个简单的地形草图。
慕君然仔细看着,默默记下。
他知道,必须尽快确认那处山坳的真实情况,以及莫桑与上官家究竟在那里谋划什么。
“今日之事——”
他抬眸,目光锐利地看向宋栀予,尤其是她额头上那道尚未消退的醒目红痕。
“除了你我,绝不可再入第三人之耳。包括莫冉。”
宋栀予心头一凛,用力点头。
“我明白!连做梦都不会说出去的!”
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牵扯到莫桑的背叛和上官家可能针对莫家的巨大阴谋,一旦走漏风声,打草惊蛇不说,她和慕君然都可能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
“你……”
慕君然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小脸和眼底残留的惊惧,语气终是缓和了一丝。
“先回去休息。额头……自己用冷毛巾敷一下。”
“嗯。”
宋栀予乖乖应了,放下杯子,站起身。
走到门口,她又忍不住回头,小声问。
“小哥哥,你……你会告诉莫雷大伯吗?”
慕君然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
“需告知大伯。但如何告知,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忧。”
有了他这句话,宋栀予才稍微安心了些。
她知道慕君然行事周密,必然能处理好。
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宋栀予才彻底松懈下来,只觉得浑身酸软,额头也一阵阵抽痛。
她打了盆冷水,用毛巾浸湿了,小心翼翼地敷在红肿的额角,冰凉的触感稍稍缓解了疼痛。
躺在床上,白天惊心动魄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回放——
莫桑阴鸷的眼神、那摧毁一切的恐怖攻击、被慕君然拽开时天旋地转的失重感、以及山坳深处飘出的那丝令人心悸的阴冷波动……
不知不觉间,她沉沉睡去,但睡眠极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时而梦见被灰色的藤蔓缠绕拖入黑暗的矿洞,时而又梦见慕君然冰冷的身影在漫天风雪中渐行渐远……
---
第二天,宋栀予是被额角一阵不同于外伤的、源自内部的闷痛和强烈的眩晕感弄醒的。
她挣扎着坐起身,只觉得脑袋里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视线也有些模糊,看东西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纹。喉咙干涩发紧,浑身忽冷忽热。
“糟糕……不会是吓病了吧?还是昨天在林子里吹了风着凉了?”
宋栀予心里嘀咕,试图下床,却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她勉强扶住床沿,喘了几口气,感觉心跳得又快又乱,颈间的玉夜琉璃珠似乎感应到她的不适,持续散发着温润平和的气息,试图安抚,但效果甚微。
这种不适感并非普通的风寒,更像是一种源自身体深处的不协调和虚弱感被突然放大、爆发了出来。
是因为昨天过度惊吓,精神损耗太大?
还是……跟她在山坳外感知到的那一丝“蚀魂”波动有关?
虽然极其微弱,但她毕竟近距离接触过,会不会对身体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影响?
宋栀予心里有些慌。
她强撑着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稍微缓解了喉咙的不适,但头晕和虚乏感依旧强烈。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随即被推开。是慕君然。
他显然是察觉到了她这边的异常动静(或许是她差点摔倒的声音),又见她迟迟未像往常一样出现在饭厅或去找他,这才过来查看。
一进门,慕君然的目光就落在了宋栀予异常潮红的脸色、涣散的眼神和额角那不正常的红晕(不仅仅是外伤红肿,更带着病态的潮热)上。
他眉头瞬间蹙紧,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触手滚烫!
“你发烧了。”
慕君然声音一沉,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和……更深沉的忧虑。
他昨天只顾着生气和思考矿山之事,竟忽略了她经历了那样大的惊吓,又奔波劳碌,本就体质特殊且偏弱,极有可能病倒。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可能着凉了……”
宋栀予还想逞强,但发软的身体和嘶哑的声音出卖了她。
慕君然没理会她的话,转身出了房门,很快便带着莫冉和莫家常用的一位老大夫匆匆赶来。
莫冉一见宋栀予病恹恹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连声追问。
“哎呀栀予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是不是晚上踢被子了?还是昨天跟我去药房吹了风?”
老大夫上前仔细诊脉,又看了看宋栀予的舌苔和眼睛,眉头也皱了起来。
脉象虚浮紊乱,时快时慢,体温偏高,但又不是典型的风寒外感之象,倒像是……
内里虚耗过度,又似乎受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性质阴寒的“外邪”侵扰?
“小姐昨日可曾受过惊吓?或者去过什么阴寒潮湿、气息不净之地?”
老大夫斟酌着问道。
宋栀予心里一跳,看了一眼旁边的慕君然,见他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便垂下眼帘,小声道。
“昨天……昨天在院子里玩,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了一跤,吓了一跳……然后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她半真半假地说道,摔跤是假,惊吓是真。
老大夫将信将疑,但看宋栀予年纪小,体质又明显孱弱(无法修炼,气血不足),受到惊吓后引发内虚失调倒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