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轻语呆了一会便告辞离开了——顶级长弓的附魔,终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艾尔莎看着仍在出神的莫薇拉,轻轻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推到她面前。“已经晚上了,先随便吃点。”她的声音很柔和,“至于要不要帮卡斯珀……由你自己决定。”
莫薇拉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吃着,目光却依旧黏在跳跃的灯火上。那晃动的火苗,忽然让她想起审判庭上那些为她举起的火把,还有艾尔莎挡在她身前的身影。
艾尔莎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自己则随手拿起一份新到的书刊翻阅起来。
「大公府宣布:新型附魔将于春战后民用化!」
「革命性附魔工具,现已登陆风雪城各大工具店!」
一条条消息映入眼帘,艾尔莎翻动纸页的手微微一顿。她清晰地感觉到,某种看不见的洪流已经开始奔涌。
这是她和莫薇拉推动的吗?
不,她们从未创造过砖石,只是将东边的砖,搬到了西边,她们也未曾铸造石墙,只是轻轻推开了那扇本就虚掩的门。
“或许这些发现……本就是必然。”她轻声自语,“就像第一片雪花滚落山巅,不知何时会引发雪崩。但第二片,第三片,山上的雪越积越厚,顷刻崩溃也是必然了。”
随后她将目光落在火光映照下的黑发少女身上。
就在这时,莫薇拉猛地抬起头。灯火在她眼中跳动,却不再令人迷茫,反而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坚定的力量。
“莎姐,你还记得审判结束后我说的话吗?”她轻声说,“我要走自己的路。而现在,这条路的第一站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她站起身,碗中的粥还冒着丝丝热气。
“变革的潮汐已经漫上大陆,我不去做,也总有人会去做。但既然命运让我走到了这个位置——”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清晰而坚定:
“这次我要保下卡斯珀。这不仅是为了还一个人情,我相信他将会是我们在风雪城的重要队友。”
深夜,临近极冬的风雪城,万物收敛声息,只剩下风在街道间穿梭的呜咽。
而在城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摇曳的火光正映照着一场仓促的毁灭。
“快!把这些全都烧掉!一张纸都别留!”青年压着嗓子低吼,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惊惶。
他面前的手下还在犹豫,颤抖的手握着文件,仿佛那是烫手的炭火。
“还等什么!”青年一把夺过纸张,猛地塞进火盆里,跳动的火焰瞬间舔舐上来,将墨迹化为灰烬。“听着,出了任何事,都由我伯特一人承担!现在,执行命令!”
次日清晨,莫薇拉尚在睡梦中挣扎,便被艾尔莎像喂食雏鸟一般,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早餐。
“叮咚——”
门铃骤响,莫薇拉瞬间清醒。她与艾尔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预期——门外应是卡斯珀,或是再来报信的伯特。
然而,艾尔莎拉开门后,站在凛冽寒风中的,却是气喘吁吁的卡尔。
“莫薇拉小姐!”卡尔甚至来不及进门,急声道,“卡斯珀出事了!”
莫薇拉沉稳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但卡尔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道冰锥,刺破了她的沉稳:“是他的手下伯特!那家伙背着他,昨夜把所有涉及此事的账目和文件全烧了!现在人赃并获,伯特已经被拿下,审判……就在今天早上!”
“什么?!”
莫薇拉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碰翻了手边的水杯。昨天那个还在此地焦急求助的青年,一夜之间,竟成了主犯?
“他昨天才来向我们求助……难道,偷工减料的事,真就是他做的?这是走投无路,来探我们的口风,还是……”
无数念头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
但此刻已无暇细想。无论真相如何,这场早上的审判她都必须在场——既是为了厘清真相,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毕竟,伯特昨日才秘密到访,这件事,绝不能成为引火烧身的把柄。
莫薇拉快速穿着完毕,拉着艾尔莎前往了整个审判庭,挑选了一个座位坐下焦急的等待着。
艾尔莎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这次她坐在观众席上,悄悄地推了推莫薇拉:“这些人我感觉有些有点脸熟?”
莫薇拉疑惑的看了眼莎姐:“当然了,都在一个城市里看见过也正常吧。”
艾尔莎摇了摇头:“不是风雪城,这种魔力波动没在风雪城的人身上看见过,但我又在哪里见过,算了不管了说不定是类似骑士她们的魔力波动吧。”
艾尔莎随意的将这件事情抛掷脑后,莫薇拉也没有再提起了。
很快审判的时间就到了,众人看着中间站立的黄毛青年,他仿佛在平静着自己紧张的情绪。
很快审判就开始了,走了一些标准的流程后,由喀纳斯教士首先发言:
“伯特!你现在指出到底是不是卡斯珀指示你这么做的,现在城内附魔设备的维护缺失到底是谁的责任,你要是知道就说出来,我们保证你不会被他人所害。”
卡斯珀面色阴沉,他什么都和伯特说,这个小子自自己从教会的秘密祭品上捞出过后从来来就没有忤逆过自己。
不应该,难道是商人的氛围导致他的心性变了吗?
随即卡斯珀也说到:“你有什么就说,若有隐情,我必然不会丢下你的。”
站在众人中央的伯特将心中对于卡斯珀的感恩狠狠的压进了心底:“卡斯珀!你懂什么?小爷我跟着你是为了更多的钱,更好的生活,你给了我什么?”
喀纳斯不满的打断道:“伯特,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黄毛轻蔑的看了眼老者:“回答?回答什么,都是老子干的,老子就是嫌这卡斯珀都是会长了日子还紧巴巴的!”
黄毛青年说完以后假装淡定的吹着口哨:“反正你们要杀要刮随你们便。”
喀纳斯教士严厉的站起身来:“你这个愚蠢的小子,大公为了大家都做了这么多,只要你松口老老实实的把事实都说出来,我们必然能够还大家一个公平的结果。”
他注视着伯特,将手中准备的新一页纸张拿在手中,只要伯特松口受到卡斯珀的指示自己必然可以再洗清卡斯珀的罪名嫁祸给寒冷派。
卡斯珀看了眼老者,松了口气:“伯特,告诉他们吧,你是受到了谁的指示,谁都可以。”
两人心照不宣的希望伯特立刻就把罪名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但......
伯特见两人依旧如此,他听不懂这些人到底在玩什么算盘珠子,他不允许自己的恩人受到如此大辱。
他高喊着,“怎么可能,小爷说了是小爷做的!”
莫薇拉看着扶着额头,这家伙什么事情都不清楚就参合进去了,冲动的太过分了。
喀纳斯教士烦的拍桌而起:“够了,小子,你以为背下所有罪名就能洗清卡斯珀了吗?我们这里还有证据可以证明!”
不等喀纳斯教士把话说完,伯特瞬间大吼道:“少在这里假惺惺!进了监狱?谁知道明天我是‘病死’还是‘自尽’?!你们的手段,当我不知道吗!”
伯特的咆哮在审判庭里回荡,他双目赤红,死死盯住喀纳斯教士。
喀纳斯教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纯粹的仇恨瞪得心中一凛,但仍维持着表面的威严,呵斥道:“冥顽不灵!你背下所有罪名,就能洗清……”
“洗清?哈哈哈哈!”伯特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打断了他的话。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嘲讽。
最终用那青涩的演技高呼道:
“我就是喜欢被钱环绕的感觉!老子最喜欢赚钱啦!”
他从靴筒中抽出短匕,切向自己的咽喉。